她自知做不了什么造福百姓的事,只是想给她们多一个选择,也给自己多一点银子罢了。
“多谢先生赐教。”祝煊有模有样的与她行了一礼,把手里还剩一口的梅花糕塞进了自己嘴里。
“诶!”沈兰溪盯着那一口梅花糕,被他嚼吧嚼吧咽了。
整个下午,祝煊都没再出现,便是连晚饭都没过来用,沈兰溪贴心的让阿芙装了些饭菜给他送去了,自己用饭后乖乖爬上床睡觉。
这个夜晚,沈兰溪梦里有大鸡腿,麻辣兔丁,薯条炸鸡和可乐,只是她刚要张嘴时,那些东西被人拿走了。
祝煊是狗!
沈兰溪在梦里大骂一声,硬生生给自己气醒了。
黑暗中,她忽的察觉身边睡着一人,想都没想一脚蹬了过去。
“嘶――”祝煊倒吸口凉气,瞬间清醒过来,侧头瞧她。
披头散发的人笔直的坐着,在瞪他。
饶是祝煊不信鬼神,也被她吓得一个激灵,“做噩梦了?”
他问着,伸手想要拉她躺下。
沈兰溪一扭,不给他碰。
梦里的火气都被她发在了他身上。
“祝煊你混蛋!你不给我吃肉,我好饿……”原本的控诉不觉带了些哭腔,变得委屈至极。
祝煊听得耳根一动,面露诧异,这是哭了?
他好脾气的坐起身来去掌灯,回来瞧她,“明日祭祖后,后日便能吃肉了。”
沈兰溪吸吸鼻子,觉得自己矫情,但又有些说不出来的委屈,红着眼睛不给他看。
“怎么还馋哭了?澄哥儿都不会随意哭了,羞不羞?”祝煊嗓音轻柔,但不会哄人的人,说的那话勾人火儿。
“羞什么!”沈兰溪凶巴巴道,“还是沈家好,说祭祖就祭祖,哪有这么些规矩,做甚七斋五戒的,太欺负人了……”
她说着又要哭,声音又奶又软,委屈的让人心疼。
祝煊揉了揉她脑袋,“饿了?我去让人给你煮碗面条来,可好?”
“不要!谁要吃清汤寡水的面条!我要吃肉!”被这般哄着,沈兰溪忍不住的像小孩子似的撒泼耍赖。
祝煊叹口气,头疼的瞧她。
便是澄哥儿幼时,也不曾这般闹过脾气,却又让人没法子。
“起来穿衣裳。”他拍了下她脑袋。
“干嘛?”沈兰溪带着鼻音问。
“出去吃肉。”祝煊说着,拿了衣裳来穿。
沈兰溪一怔,又瞬间欢喜,红着眼睛对他笑,“郎君~”
“多穿些,外面冷。”祝煊说着,给她把架子上的衣裳递来。
沈兰溪眼珠子转了转,忽的与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附耳过来。
祝煊照做。
“倒也不必出去吃,咱们院子里有肉。”沈兰溪神秘兮兮的道。
两刻钟后,祝煊把清理好的鸡递给沈兰溪拿着,自己去点着了火。
橙黄的光亮跳跃起,照亮了这逼仄角落。
沈兰溪给鸡抹好了调料,这才交给他来烤。
两人全程没说一句话,干坏事却是配合得甚是默契,又透着股难言的欢喜。
“祝煊,你从前有没有给你娘子这样过?”沈兰溪忽然幽幽的来了一句,那些小心思蠢蠢欲动的要冒头。
“没有。”祝煊头也没抬,“澄哥儿他娘端庄贤淑,恪守礼仪,逾距的事从未做过。”
沈兰溪哼了声,不再开口了,酸得冒泡泡。
哦,就是她不贤淑,她不端庄呗!就她喜欢做逾距的事呗!
哼哼哼!
“你不是唤它旺财?”祝煊问。
“嗯,怎么?”沈兰溪粗声粗气道。
祝煊抬头瞧这突然变得阴阳怪气的人,“都给它起了名儿,还把它吃了?”
沈兰溪坐在火堆前,双手托腮,坦白道:“也不是我喜欢养着,我本来是准备把它给祖母的,让她别太生我的气罚我,谁料祖母没瞧上它,就砸在我手里了,无法,话都说出去了,只能养着呗。”
祝煊低低笑了一声,想起那日她在祖母院儿里旁敲侧击的话,便忍俊不禁。
这世间怎会有她这般奇怪又好笑的人?
明明什么都算好了,结果却又不如人意。
“再说了,它既是名唤旺财,吃到我肚子里,它才能给我招财运。”沈兰溪理直气壮道。
“歪理。”祝煊点了点她额头,却是不防给那白净的皮子按了一点黑印,瞧着滑稽又可爱。
沈兰溪坐过来一点,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没骨头似的赖着他,催促,“旺财好肥,要多久才能烤好啊?”
两个背对着寒风坐在一处守着烤鸡的人,没察觉到身后轻轻来又轻轻走的人。
元宝裹着衣服,蹑手蹑脚的走了,神色恍恍惚惚又有些歉疚。
唉!她家娘子还是把郎君带坏啦!
可怜了旺财,烤得真香,也不知道她家娘子记不记得给她留条鸡腿儿。
小半个时辰后,沈兰溪再次问:“烤好了吗?旺财都流油了。”
油滋滋的鸡肉上抹着她的独家调料,香味儿勾得她肚子咕噜噜的响。
祝煊无奈的笑了下,怪不得先前还哭了,这是真的馋得紧。
他撕了条鸡腿,喂到她嘴边,“先吹吹――”
话还没说完,那人已经饿狼扑食一般咬了一大口,烫得只能一排小白牙咬着。
“真香!”沈兰溪眼睛亮晶晶的夸赞。
一只鸡,沈兰溪吃了大半,祝煊只被她喂着吃了一个鸡腿。
吃得满足,沈兰溪也愿意陪他收拾残局,徇私的给元宝藏了两个鸡翅。
“你先回去睡,这里我收拾便好。”祝煊指着地上的一堆灰烬道。
“这怎么好呢~”沈兰溪扭捏一句,踮脚在他唇上香了一口,“那便多谢郎君啦!”
一炷香后,角落里的灰烬被清扫干净,祝煊却是没回屋子,绕过拱花门去了祠堂。
这个夜,一人没心没肺,吃饱喝足睡得香甜,一人跑去请罚跪了宗祠,心甘情愿。
翌日一早,元宝和绿娆早早的便来唤沈兰溪了,两人手脚麻利的给她梳妆。
“娘子脸上怎么脏了一块?”绿娆疑惑道。
沈兰溪张口就来,“许是那软枕脱了色。”
元宝知道缘由,但她不说~
“你们瞧见郎君了吗?”沈兰溪问着打了个哈欠。
她方才摸了下,祝煊被子都凉了,不知几时起来的,她竟是一点都没察觉。
“婢子起来便没瞧见,郎君许是有事去了前院书房了吧。”绿娆道。
元宝也蔫蔫儿的点头附和,困得厉害。
先要祭祖才能用早膳,沈兰溪就着冷茶吃了两块糕点,顿时被冰得神清气爽了。
主仆三人先去了主院儿,外面祝夫人已经到了。
“母亲安好。”沈兰溪过去与她请安。
“来了。”祝夫人与她笑了笑,安抚道:“你头回祭祖,一会儿莫怕,我做什么你便做什么就好。”
沈兰溪点点头,倒也不慌。
沈家祭祖虽是不重礼,但她从前礼仪学得好,怎么做还是知道的。
“母亲可瞧见郎君了?我起来便不见他了。”沈兰溪问。
闻言,祝夫人弯起唇角,笑得温和,“二郎他一会儿便不过来了,直接去宗祠,叔伯他们早就到了。”
沈兰溪被她笑得突觉不好意思,呐呐点头。
等到老夫人梳洗好,三人才一同往宗祠去,确如祝夫人所言,族中长辈与一些子弟已经到了,便是连几个比澄哥儿还小的孩子都规规矩矩的站着了。
祝家的宗祠修的很大,每个灵位前都点着一炷香火,意为长明。
“阿窈还没回来?”祝家主问。
祝煊‘嗯’了声,“我让人去接了,再等等。”
“不像话,让这么多长辈等她。”虽是这般说,却没有要先行开始的打算。
沈兰溪困得眼冒泪花,脑子也混沌。
祝窈是出嫁女,祭祖也还是要回来吗?
宗祠里肃穆,一点声响都没有,一个个规矩的立着,安静得沈兰溪困意来袭,有些无力招架。
直至天色泛起鱼肚白,外面才进来一人。
“你怎么回事?”祝家主皱眉训斥道。
沈兰溪被那一声喊得瞬间清醒了,循声瞧了过去。
祝窈站在门口,衣裳虽是素净,但皱皱巴巴的,发髻散乱,面色也难看的厉害。
她走近,身上似乎还有一股男女欢好过后的味儿……
沈兰溪眼珠子转的飞快,却是不防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