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年前,民妇就和楚国公世子和平接触婚约,民妇另嫁,世子另娶,各自不相干。”
“这是民妇和世子取消婚约之事外人不知,误会了如今的世子夫人,文贤公主觊觎裴世子,嫉妒世子夫人,为了坏世子夫人名声,绑了民妇的孩子,逼迫民妇大闹世子婚礼。”
丁姑娘高昂起头:“试问,我一个已经成了婚有孩子的人,为何要不远千里,来破坏他人婚礼?”
“坏了世子的婚礼,最高兴的人,是谁?”
“不是民妇,不是世子,不是世子夫人,而是这位在背后操控一切的文贤公主!”
京兆尹也不是没有听过关于文贤公主和裴世子的事。
但是如果只是小事也就罢了,抢夺人的孩子,逼迫尚未出月的母亲大闹他人婚礼,这就严重了。
实际上,也信了一大半,不然这个民妇疯了吗,不远千里来诬告公主,指不定要丢掉性命。
“你可知,你一个民妇状告公主,可是要受刑的?”
“知!”丁姑娘掷地有声,“我来时,就知晓我这条命许是会没在公堂上。但是民妇只求一个公道,只求恶人自有恶果,只求我儿平安。”
京兆尹无话可说。
“既然如此……你受了刑,本官,自会去请文贤公主。”
丁姑娘叩首。
余鱼急了,她真的是怕丁姑娘受刑。错的不是她,为什么还要她承担后果。
抬上刑具时,鸣冤鼓再次重重响起。
许是京兆尹也有所不忍,抬手:“且先等等,本官给你一点时间想清楚,你到一侧等候,本官,先断其他案子。”
说罢传唤鸣鼓之人。
来人却是一个身着直裾的清秀书生,面色冰冷,走入大堂之后,第一眼看见一侧的丁姑娘。
丁姑娘一直都很坚强,可是在看见来人时,眼泪刷拉就落了下来。
书生确保她平安无虞,这才转身面对京兆尹。
京兆尹发问:“堂下何人,所告何事?”
书生拱了拱手:“小生唐羽桁。状告文贤公主。夺我稚儿,掳走我妻。”
京兆尹傻了眼。
丁姑娘委委屈屈地喊了一声:“夫君……”
书生回眸看了眼她一眼,却是无尽无奈。
“怎么不等我?你若受了刑,我和阿落该如何?”
丁姑娘抹着眼泪:“我错了……”
余鱼看了半天,这才想起之前裴深说的。
他在岛上藏了一个书生。
这个书生就是丁姑娘的丈夫。
余鱼想到他是读书人,书生是免责的!
丁姑娘可以免去责罚了!
京兆尹头疼万分。
“这……本官知道了,这就派人去请文贤公主。”
“但是你们要知道,公主,到底是公主,她来不来,本官也不能保证啊。”
不能保证。
余鱼皱起了眉。
若是公主不来,怎么办?
“娘子别担心。”小蕊见余鱼愁眉不展,低声在她耳边说,“公主这一次,不来也得来。”
余鱼回眸:“嗯?可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小蕊轻声说道:“的确有,娘子,公主这一次的苦主,不止丁娘子他们。”
正说着,却又是鸣冤鼓响起。
京兆尹才派人要去请公主,这头鸣冤鼓一响,头都大了。
只想着,这两口子都在这儿了,总不能再来一个状告公主的。
总不能是他们被拐了的娃娃吧。
京兆尹笑了,派人请了进来,却是一个打扮华丽的年轻娘子。
娘子还戴着帷帽,身后丫鬟簇拥着,一进来,眼泪就落了下来。
“堂下何人,为何不跪?”京兆尹问。
那娘子屈了屈膝:“奴家是东宫女眷,为了太子颜面,请恕奴家不跪。”
京兆尹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左右环顾,片刻后,才小声问:“那,不知道这位娘子,是有何冤情?”
“奴家出府来买些玩意儿,听到这边说是在升堂,有人状告文贤公主。”
京兆尹支支吾吾半天:“这,确有此事,但是和娘子无关。”
“娘子击鼓,是否轻率了?”
那娘子却是屈了屈膝:“奴家击鼓,也是为了状告文贤公主!”
京兆尹愣了:“状告文贤公主?”
“奴家状告文贤公主,趁太子饮酒之际,哄太子服下不入流的玩意儿,祸害太子安危!动摇储君!”
这罪名可大了去了。
京兆尹只觉着今日不适合升堂。
怎么都是状告公主的?还是东宫太子的妾,亲自来状告。
而且还是危及太子的安危,这可不是他一个京兆尹能断的案子。
余鱼盯着那娘子看了半天,小声问小蕊:“这位娘子……”
小蕊点了点头:“是娘子想的那样。”
余鱼悟了。
这位娘子,想必也是裴深手底下的管事娘子吧。
不然不会这么巧,一个太子妾,出门遇上旁人状告公主,就能这么直接走出来,状告公主的。
想必都是裴深安排好的。
有一个太子妾,想必文贤公主是跑不掉了。
京兆尹支支吾吾:“这,这是太子和公主,兄妹之间的事情,本官,本官怕是难以判断。”
那娘子杏眸一瞪:“太子和公主私下是兄妹,可是太子是储君,是国本!公主此等行径,是以下犯上,是谋害储君!京兆尹是不敢断吗?”
“这……”
京兆尹擦了擦满头的汗水。
找不出个说辞时,外头,鸣冤鼓又响了。
一声一声地,偏京兆尹已经不敢再传唤了。
前面一对被抢了孩子的夫妻,这里一位东宫女眷,都是状告文贤公主。
再傻,京兆尹也该知道,今日大约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可是鸣冤鼓在响,他不能不传。
半响,只能叹了口气。
“传――”
这一次上堂来的,却是一个老人。
白发老人,衣着简单。
却白面无须。
余鱼看得认真,也认出了此人。
这不就是别庄上的老管家吗?
说是老管家,实际上不怎么管事,大家都很尊敬他,都爷爷爷爷的喊。
他怎么也来了?
京兆尹看了人半天,才问:“堂下何人?”
他也不敢问跪不跪的事儿了。
老人拱了拱手:“老朽德兴,曾是先帝陛下的贴身内侍。”
京兆尹半天说不出话来。
先帝陛下的内侍,贴身内侍,德兴。
这可不是当年最受先帝宠信的大太监吗?谁见了不喊一声德大监。
他有气无力问:“德大监,不知大监击鼓,所为何事?”
德兴慢腾腾从袖子里摸出一块金牌来。
“老朽是为了先帝的颜面,来状告文贤公主。”
“文贤公主身为人孙女,不孝至极,公然火烧先帝别庄,是为大不敬!”
“京兆尹,此等大不敬,罪当如何?”
第62章 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