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安:“汪!汪!”
老王八再次被叼出鱼缸的时候,它面无表情。
无论是这座城,这几个人,还是这条狗,它绝对会熬死他们!
绝对!
……
春日树冠茂密,藤蔓甩过,打下一片树叶,少女借由藤蔓在林间快速移动。
彻底离开城市气息范围前,华亭询问:“你发现了什么?”
云琛说:“没有发现任何事情,只是不大放心。”
她抵达曾经的哨塔位置,这里已是一片废墟。
这里阳光极好,表面没有残留鬼魅液体。
她又仔细观察,在石头的缝隙里,发现半凝固的鬼魅液体。
她特意比较,发现被鬼魅液体沾染过的石头,相对来说更加脆弱,容易砸坏。
云琛嘀咕:“应该没有事。”
杜娟姐只是告诉她,这里有那个东西,但没有说具体在哪,长什么模样,只让她在合适的时候,将此事告诉,且只能告诉值得信任的城市意志。
城市意志,还有不值得信任的吗?
合适的时候又是什么时候呢?
杜娟姐现在怎么样了,她找到无名了吗?她现在又是否安全?下次再见,她能和杜娟姐面对面说话吗?
云琛站在废墟边缘,在凝视着,而没有走进里面。
她确认此地没什么事,安心地回去。
鸟鸣阵阵,走在路上,四周安静,只有自然界的生物声响。
云琛享受这样夜晚来临前的静谧,没有鬼魅,也没有白日烦心的事情与压力,就好像现在不是末日。
但很快,她余光进入大地涌现黑气的画面。
这时,她已进入城市气息的覆盖范围,鬼魅无法碰触到她。
她和狰狞的鬼魅面对面,能够清晰看见它们青白皮肤上的纹路,以及张嘴时尖牙泛起的寒光。
它们伸长手臂,企图抓住她,将她撕扯成碎片。
云琛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它们。
她每隔两天,便会站在城市气息的边缘,近距离观看鬼魅。
一是不能让自己的胆量退却,时刻保持对鬼魅的熟悉感。
二是为了观察鬼魅的数量和情况,随时准备可能出现的危机。
“它们数量比前两天多。”云琛开玩笑道:“是因为我们这里‘人味儿’变重了吗?”
华亭“嗯”了一声,他想问哨塔那里的事,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隐隐有所察觉,哨塔那里,似乎存在着什么与九州意志有关的事物。
华亭说:“云云,哨塔……”
云琛手放在藤蔓上,认真地说:“杜娟姐让我只能在合适的时候,再把情况告诉值得信任的城市意志。”
华亭小声说:“我知道了。”
他有一点点,只是一点点的委屈。
云琛又苦恼地说:“我很确定你就是我最信任的城市意志,我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
如果华亭此时能做表情,他肯定能把嘴角咧到耳朵。
激动之下,他并没有把城市之声换成只有一个人能听见的。
华亭:“相信你自己的直觉!”
云琛:“也不能总是靠直觉办事。”
华亭:“你直觉特别厉害!”
云琛:“你别总是这么夸我……”
华亭:“我喜欢的云云最厉害!”
一人一城嬉闹着进入城市。
余朝嘉翘起二郎腿,抱住大狗坐在椅子上摇头啧啧看向云琛和小破城。
“要不是你年纪小,华亭是城市意志,光听你两这对话,我还以为你们是在谈恋爱的早恋小屁孩呢。”
好奇宝宝小破城问:“谈恋爱是什么意思?”
少女猛地回忆起某个城市意志想起名字时,猛不丁叫她一声夫人的事。
云琛:“……你一小孩城少好奇这种事。”
第52章 翱翔11
为什么他不能好奇?
作为城市意志, 他什么东西都要学习才是。
华亭这么说完,余朝嘉鼓掌,“说得对, 不管是人还是城市意志,都要保持求知精神,你问这么直接,小姑娘容易不好意思。”
云琛并没有不好意思,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不好意思, 她告诉小破城。
“谈恋爱就是培养爱情的过程。”
爱情又是什么?
华亭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云琛说认真地解释:“人类之间的一种情感,异性产生这样的情感有助于繁衍人类的后代。”
小破城表示明白,原来爱情是这么个东西。
“……”余朝嘉一言难尽道:“你才几岁啊, 怎么一点关于爱情的浪漫幻想都没有。”
云琛乜斜他,“你说说。”
她小时候, 她妈妈也给她讲过很多美丽的爱情故事,大多以殉情的悲壮结尾结局,她认为那些主角的脑子有问题。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余朝嘉本想举点例子,但发现当下的末世,那些故事缺乏令末世为生存奔波的人的共情元素。
他说:“你们现在也不想睡吧,正好我给你们讲讲华亭里弄住宅的事。”
一人一城同时看向他。
华亭早期的市民居住建筑,为里弄住宅,又被称为石库门, 它融合当时传入华亭的西方文化与传统民居特点,成为了华亭独特的石库门文化。
即便是现代的华亭,也保留着一部分的石库门建筑。
石库门建筑代表的弄堂文化,是很多华亭人曾经的生活写照,而人是城市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是人文,是历史。
听完余朝嘉的讲述, 华亭的记忆又清晰几分。
夜深,云琛站在城市像前,听小破城问她:“你愿意再看一次那天的记忆吗?”
因为记忆的恢复,笼罩在相关建筑上的迷雾,会减少许多。
那样或许能帮助云琛清楚了解里弄建筑的样式。
但那段记忆过于痛苦,他担心云琛不愿意再去体验,就连他自己,都不愿去反复观看。
云琛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华亭城市像散发的光芒,格外柔和。
跟着小破城的指示,她将手放在城市像上。
眼前白光闪过,她体内的能量似被带动,不由自主地向城市像内涌入。
……
清晨弄堂的井边,总是格外热闹。
洗衣服的,洗菜的,还有打水带着往家里走的。
云琛视角里,她有着一双手指粗短、关节肿厚的手。
这双手正浸没在井水里,对着木制搓衣板用力搓洗衣物。
“妈你怎么都不叫我一声,我上班来不及了!”
云琛听见这样一声带有抱怨的叫声,有些熟悉。
她听见身体里传来一句:“看你昨天回来得晚,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喂,早饭吃啊,给你烧了粥……”
她记得这段对话。
初看华亭记忆的时候,她跟着那人出去,随着对方的视角而不断切换。
这一次,她的视角固定在这位辛劳的妇女身上。
她是居住在弄堂里的人。
妇女抬起头,云琛也跟着视角变化。
她看见这是一处宽阔的场地,四处围墙,一节台阶分隔两个场景。
台阶上,摆放长凳,小孩绕着长凳玩耍。
台阶下,一口水井供养着这一片弄堂的人。
围墙将这里圈成一片区域,妇女洗完衣服,把公用的搓衣板放一边,端起铁盆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