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沈若初不由惊呼一声,拉过被子,本能的不停的往角落里头靠了靠,直到后背贴着墙,没地方可躲了,沈若初差点儿没掉到床下去。
看着床尾的那个半米多高的,状似狼狗的东西,正在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沈若初觉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了。
这东西,不是别的,而是狼,她这辈子最不会认错动物就是狼,她那么小,被方菁丢弃在山里过,也被狼围过,屋里虽然燃着煤油灯,却也能看得出面前狼的眼睛,亮的发光。
狼这么半匍匐着,和沈若初对峙着,沈若初挪了挪,面前毛色灰白发亮的狼,也往前挪了挪,口里呜咽着。
忽的窗外头也有动静,沈若初转过头,看了过去,便见半敞着的窗子,还有两三头狼扑在窗户上。
沈若初吓坏了,抱着被子紧紧的缩成一团,面前的狼,似乎是耗着耐心呢,朝着沈若初跟前又挪了一些。
沈若初吓坏了,拿起床边胡乱摸来的木头棍子,闭着眼睛,不管不顾的挥舞着手里的木棍子,朝着上来的狼,打了过去。
许是因为沈若初没了耐心,狼也没了耐心,狼有野心,喜欢活物,此刻沈若初就是它们眼里的活物。
“嗷呜…”狼叫了一声,窗外也跃进来了一只狼,两只狼围着沈若初来来回回的走着,焦躁不安。
忽的,其中一只狼猛然跃身,朝着沈若初扑了过去,沈若初大惊,抬脚踹了过去,狼重重的摔倒在床下。
却也彻底的激怒了狼,两只狼恶狠狠的朝着沈若初扑了过去,沈若初傻眼儿了,不停的喊着:“厉行!厉行!厉行!”
她不能就这么死了,也不能就这么背狼给吃了,忽的外头传来一阵儿的敲门声,是老太太的声音:“孩子,孩子怎么了?”
沈若初知道是老太太,吓得大喊:“奶奶,别进来!”
沈若初手里的棍子挥舞着,她一个人被狼围了,老太太看不见,进来了,才真是喂了狼了。
“孩子,孩子,你别怕,我去给你喊人啊。”说着老太太就要出门,沈若初一个不防备,手臂便被狼划了一道抓痕,鲜血立刻涔了出来,疼的不行。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几声枪响,沈若初靠着墙角这么立着,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两头狼的头被打了几个血窟窿,双双倒在地上,一地的血,刺目的不行。
狼死了,没了威胁了,沈若初也觉得自己像是七魂八魄都被打散了一样,顺着冰凉的墙壁,滑坐在地上。
厉行直接从窗户外头,跳了进来,看着沈若初魂飞魄散的模样,再看了看地上躺着的,离沈若初很近的两头狼。
心底儿一阵儿的后怕,后背的衣裳立马就被冷汗浸透了。
厉行跨过狼的尸体,到了沈若初面前,将沈若初捞进怀里头,紧紧的搂着,另一只手,拍着沈若初的脸,柔声喊着:“初儿,若初,没事儿了啊。”
沈若初好似听不到一样,看着林瑞和林帆他们踹了门进来,又领了几个人,合力把狼的尸体给抬了出去。
一切在沈若初看来,都好像是做梦一样,三年前的无助,和现在的无助是一样的,没有差过分毫。
“初儿,咱说句话行吗?求你了,求你了。”厉行搂进沈若初,声音沙哑着,沈若初的样子也吓坏他了。
沈若初仍旧是不说话,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厉行懊恼急了,一时气不过,抬手朝着自己脸上狠狠的抽了几个巴掌:“我真是该死!”
他知道沈若初受不住这个,才会这样的,与他是不一样的,他们连老虎都打过,不会怕狼的。
可沈若初自幼在韩家长大的,哪里见过山野里头这些东西,更别说被狼围着了,还好,还好沈若初知道拿着东西跟狼对抗。
要不然,她肯定就被这些给狼撕了,若是这样,他非得杀了自己不可。
看着沈若初的模样,厉行悔的肠子都青了,他不该把沈若初带到这种地方来,也不该连个保护若初的人,都不留下。
他想着这村子里头到处都住着人呢,更何况,一个瞎眼的老太太也住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年呢,是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谁成想,这帮人下午的时候,去山里打了些野物给老太太,就直接挂在院子里头,这才把狼给引过来了,出了这样的事儿。
老太太也进了屋,着急的不行,对着厉行问道:“忠子,忠子,我孙媳妇儿杂了呀?刚才是不是狼来了,有没有事的?”
“奶奶,没事儿!初儿她没事儿,您去歇着吧,就是有点儿吓着了,休息休息就好了。”厉行怕老太太担心,嗓子里头却是掩不住的沙哑。
老太太应了声,忍不住唉声叹气:“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你把她带到这深山野岭里头,平日里,狼是不敢到村子里来的。”
她这把老骨头,就是事儿多。
“奶奶,我没事儿。”沈若初听了老太太的话,眼底这才有了神气,对着老太太安抚,她不希望老太太因为这个而自责,那他们来的意义也就没了。
厉行没想到沈若初吓成这样,还能顾全大局,安抚老太太,心中是百种滋味儿,五味杂陈的。
老太太听了,心里宽慰了一些:“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休息休息,都过去了啊,忠子你好好陪着孙媳妇。”
“哎,奶奶,您也去睡吧。”厉行应了一声。
老太太没多留,林帆扶着老太太回了房间,林瑞和其他几个军官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老太太一走,沈若初脸上的泪水彻底的流了下来,不管不顾的哭了起来,厉行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顿时就慌了。
“初儿,宝儿,我们不哭了啊,这不是没事儿了。”厉行急的不行,就着袖子给沈若初擦着眼泪。
堂堂一少帅,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在一个女人面前,装起了孙子,沈若初哭了,厉行连声音都不敢拔高了。
厉行越是哄着,越是惯着,沈若初越是觉得委屈,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对着厉行愤愤不平的抱怨着:“你说我这辈子怎么就这么倒霉了,我差点儿就被狼咬死了。”
这还是第二次,没人会理解这种心情的,刚才被那两只狼那么虎视眈眈的盯着,又进行了一番恶斗,果然人为了活下去,是可以激发无限可能的。
她发自内心的感激韩家哥哥逼着她学了散打,否则,她就真的喂了狼,哪里还能等得及厉行回来,拿枪打死了狼,救了她的命。
“都怪我,都怪我,你放心,初儿,你要是死了,我绝对不会一个人活着的,黄泉路上不让你一人孤独,我陪着你。”厉行对着沈若初哄道。
他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沈若初死了,他是不会一个人活着的。
沈若初听了厉行的话,抬起头,朦胧的眼睛看着厉行,仍旧有些哽咽的声音对着厉行骂道:“滚,谁要跟你一起死了,我才不想死呢。”她的仇还没报呢,恩也没报呢。
更何况,被狼咬死了,连骨头都不剩,那得死的多惨?
她跟厉行在一起就没遇上过好事儿。
“好,咱不死,不死,我们好好活着,能活一百岁呢。”厉行顺着沈若初的话哄着,只要小祖宗愿意跟他说话了,能回过魂儿了,他家若初说什么,就是什么。
叫他一个人去死也行呀。
林瑞不得不感叹,自家的少帅对若初小姐是真的宠,这就差拿她当祖宗似的供着。
“…”沈若初看着厉行,撇了撇嘴,一百岁对她来说太长了。
没等沈若初说话,厉行半是哄着的对着沈若初道:“初儿,山里地上凉,我抱你上床上去。”
说话的时候,厉行抱着沈若初,沈若初疼的嘶了一声,厉行慌忙抓起沈若初的胳膊,才发现背着光的地方,有被狼爪子抓过的痕迹。
“受伤了,怎么不早说呢?”厉行裹了眉,抱着沈若初放在床上,对着外头喊道,“林瑞,让军医进来。”
话音落下,军医背着药箱进来了,给沈若初消了毒,上了药,伤口不深,也不严重,就跟猫爪子抓过的一样,沈若初还能忍着。
上过药,军医出去,厉行便躺在沈若初身边,拉过被子,给两人盖上了,因为受过方才的惊吓,又和狼进行了一番恶斗。
沈若初觉得累的不行,缩在厉行怀里,闭着眼,便睡着了,厉行搂着沈若初,心疼的不行。
沈若初一直都是抵抗他的,虽然她不说,他也知道,是因为受了不小的惊吓,才会这样的缩在他怀里,寻找安全感。
厉行不停的轻抚着沈若初的后背,试图让沈若初放松下来。
翌日,乡下的空气总是很新鲜的,让人闻着浑身的神清气爽,说不出的舒坦,虽然经受了惊吓,可沈若初睁开眼,还是觉得很舒坦,起身换了厉行给准备的衣裳,梳洗了一下。
便听到外头传来厉行的声音:“我可是督军府的少帅,你们要是再胡闹的话,把你们都抓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