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冷嘲热讽的表情云舒舒全都看在眼里，她不屑一顾，将眼神移开，看着坐在最高台阶上的少年天子。
言沉渊摆弄着案几上的一个玉环，将玉环交给了何公公。
“皇后，可认得这个？”言沉渊让何公公将带着血的羊脂玉环呈到了云舒舒眼前，上面刻着一只飞舞的凤凰，栩栩如生。
言沉渊没有让她起身，云舒舒就只能跪着，大理石的凉意从膝盖缓缓侵袭她的全身，冰冷刺骨。
“回皇上的话，这个玉环臣妾认得。”云舒舒确实认得那个玉环，也只有一丁点印象，因为她平时的穿衣都是青烟在管，不过这是她的东西，她还是知道的。
言沉渊脸上覆满薄冰，周身的压迫感几乎让人难以呼吸。“那皇后倒是给朕解释一下，为何你的东西，会出现在荷丽居里？”
这事可大可小，毕竟宫女的性命在皇宫之中比蝼蚁还轻贱，可是现在所有证据都直指云舒舒，这事已经在后宫之中传开了，翻最后，哪怕这件事不是云舒舒做的，也只能被扣在她头上。
前段时间云舒舒在言沉渊的指示之下大闹朝堂，柳相一派对云舒舒深恶痛绝，如今一旦抓住这个把柄，他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就今天早朝之上，已经有两名官员递上了让他废后的奏折，说云舒舒恃宠而骄，杀伐气重，小肚鸡肠，毫无一国之母的风范。
那被杀死扔入枯井的宫女是两名太监发现的，即便言沉渊想阻止这件事流传出去，也来不及了，尤其那些宫女都以为是云舒舒下的毒手，宫中已然不太平了。
若是他不给云舒舒任何处罚，那外面的人就会把这把火烧到他身上，他并非是怕，而是愤怒，在这皇宫里，居然还有人想要污蔑云舒舒。
言沉渊一连问云舒舒好几个问题，每个问题都有指向性，看来这件事情确实有人刻意想要在栽赃嫁祸给她，云舒舒笔直的跪着，“回皇上的话，臣妾不知！”
“皇后昨夜有没有去过荷丽居？”
云舒舒伏下身，她的声音在御书房回响起来，“回皇上，臣妾从未去过。”
御书房气氛几乎凝固，云舒舒一直跪在地上，从刚才再没有抬头看过言沉渊。
一直没有开口的柳冰影突然说话了，她轻笑一声，说出口的话却没有那么好听，“姐姐，您说您没有去过荷丽居，那为何您的玉环会落在那位小宫女的手里？虽然妹妹是相信姐姐的，可是这件事情不光妹妹信姐姐就算了的，还需要证据。”
随后一众妃嫔复议，“贵妃姐姐说得是，万事讲究一个证据，皇后娘娘若是有证据证明自己没有去过荷丽居，那后宫之中定然无人再敢多说皇后娘娘半句不是。”
“是啊是啊……”
“皇后娘娘还是给个解释的好，否则这种事越拖越说不清了……”
“皇上，您要快些查出真相，千万莫要姐姐蒙冤受屈。”
平日里见到云舒舒都是姐姐前姐姐后的，如今云舒舒有难，落井下石的速度一个比一个快。
叽叽喳喳的声音就没有停下，她们的言辞越听越刺耳，言沉渊冷呵一声，“都住嘴！”
天子一怒，让她们瞬间停住了嘴。
这时候何公公出来打圆场，“皇上，老奴以为，这件事情并不是皇后娘娘所做，据老奴知道的消息，昨儿皇后娘娘没出凤鸾宫，这件事情怕是有人特意栽赃陷害。”
徐贵人用眼睛瞟了一眼何公公，轻声细语开口，“何公公此言差异，凤鸾宫里的都是皇后娘娘的人，她们自然不算得证人，所以啊，她们说的话，可能是不作数的。”
“朕昨天恰巧去过凤鸾宫，依照你的意思，朕说的话，也是不作数的？”言沉渊冷冷看着徐贵人。
他这么说，摆明了就是维护的意图，徐贵人触了言沉渊的霉头，脸瞬间惨白，不敢再多言。
长林也站了出来，毕恭毕敬开口，“皇上，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微臣以为，应当速速彻查，否则，毁掉的将是整个皇室的威严。”
言沉渊站起身来，缓缓走下台阶，一瞬不瞬看着云舒舒。“皇后，你有什么想说的？”
云舒舒抬起头来，与言沉渊对视，“这件事与臣妾无关，如今所有罪证皆指向臣妾，臣妾已经深陷泥潭。若是皇上信不过臣妾，不妨让臣妾亲自找出真凶，届时臣妾定然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答复。”
言沉渊维护云舒舒的意思太过明显，若是如云舒舒所说她愿意亲自查案，那谁是凶手不都是云舒舒说了算？
眼见这件事情高高抬起就要轻飘飘落下，柳冰影有些按捺不住了，她藏在袖子底下的手紧紧不攥起，笑容僵硬，“皇上，这天下还从来没有过让皇后娘娘查案的事情，何况如今姐姐是嫌犯，若是出了差错……”
“既然柳爱妃如此说，不妨这件案情就交给柳爱妃去办？”言沉渊审视着柳冰影，冰冷的目光几乎化为钉子将人钉死在原地。
柳冰影身子一僵，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若是将案情交给她，这是最好不过，可是她知道，只要她答应下来，言沉渊就会对她产生怀疑。
查案又脏又累，还吃力不讨好，柳冰影的性格哪里是会愿意做这个的人？
就在这时，张美人给了柳冰影一个台阶下，“皇上，柳姐姐身子娇弱，听说前两日还伤了脚，这种事情柳姐姐怕是做不来。”
“还有谁有异议，尽管说出来。”言沉渊环视着殿中所有人，妃嫔们刚才见柳冰影提议都没成功，她们身份低微，更没有柳冰影受宠，哪里还敢再说什么？于是纷纷低头，眼观鼻鼻观心，一时间居然比任何时候都安静。
言沉渊身姿挺拔，浑身气息收敛，仿佛如收刀入鞘的剑，眸色深沉，“既然如此，那请皇后在三天之内，给天下人一个答复。”
“臣妾绝不辜负皇上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