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话说回来…
如果我是在梦里哭,谁又知道我曾经哭过?
我仿佛凡人得道般恍然大悟,气存丹田,酝酿情绪,
“爷爷…哼哼哈……吸溜…吸溜……爷爷……”
多少年来的委屈…
多少年来的不舍…
多少年来的思念…
一切尽在不言中,全在这把辛酸泪里。
“唔哼…唔哼…唔哼哼哼……”
我一边哭,一边把鼻涕全抹在爷爷身上。
反正梦里又不用洗衣服。
“好好好…宇儿别哭,宇儿别哭,爷爷告诉你,爷爷什么都告诉你…”
“好…好…爷爷说…”
其实心里也明白,无论梦里的爷爷说什么,都是自己之前早就知道的。
但就是想多听爷爷说说话。
“其实这五帝钱印的前身,是一枚五帝钱币…”
果然是我知道的事。
我闭上眼睛,躺在爷爷怀里继续听。
“这枚五帝钱币,是爷爷的爷爷传给爷爷的,传到爷爷这一辈已经很多年了。”
说罢,爷爷从虚空之处一抓,一枚被红绳绑住的钱币就出现在爷爷手中。
我伸出手去弹了下,钱币发出清脆“盯――”的声音。
我也觉得自己有点幼稚,但又有点好玩,又弹了几下,笑了笑,又躺回爷爷的怀里。
“呵呵呵,这枚五帝币是上古时期所铸,虽然每个传人都极为仔细地保存,传到明清时期已经破旧不堪了,所以就请了当时最有名的铸造师来重新铸造这枚钱币,所以钱币身上也就有了“永通乐宝”这四个字。”
听到这里我觉得有点好笑,原来我潜意识觉得这枚钱币是上古时期的产物吗?
上古时期根本还没有钱币这东西好不好。
爷爷接着讲:
“这钱币里面蕴含着上古五帝精神和魂魄,虽然年代过于久远,钱币蕴含的东西不及当年的百万分之一,但如果小宇子你好好利用,保佑一生平安也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听到这里我就不高兴了,
“爷爷你骗人,你骗人,你根本就没有把钱币给我。”
“怎么会?五帝钱印不是还在你身上吗?”
在梦里瞎编什么谎话不好,偏偏说到我刚刚失去却又最不想失去的,我痛失钱印的泪痕现在都还没干呢。
“臭爷爷,你明明从来都没有给过我,上一次是我九死一生从一个可怕的地方捡到的,可是,就在刚刚,你又把它拿走了,你还想骗我。”
第19章 保护机制
“好了好了,小宇子,别打了,你瞧这五帝钱币,”
爷爷盯着这手里的五帝钱币,轻轻晃了晃,钱币又消失在虚空之中。
“这钱印不是还在你手里吗?”
切,你这糟老爷爷,坏得很,我这手里明明…
“啊?这?”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左手手心又出现了这个五帝钱印,通体呈深黑色,是很黑很黑的那种黑,黑的让人安心。
我轻轻地触摸着它。
这感觉就像我平时右手摸左手的感觉一样。
太真实了。
这不是梦。
这不是梦!
因为是梦的话我就太亏了。
“爷爷…爷爷…你看…”
我抬起手来,给爷爷看,就像小孩子拿到一个自己喜欢的玩具跟大人炫耀。
可就当我抬起手来,给爷爷看,手中的钱印一闪一闪地…
又消失了。
古辉楼的底层。
一老一少,先后从楼梯口走了进来。
这底层的结构与其说灵堂,感觉更像一个物流的仓库。
仓库内每一个区域就有好几十个架子,每个架子就有好几十排,一直从地上排到天花板,架子上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地放着骨灰盒。
这一个区域少说也有几十万个吧?
再加上类似的区域又不知道有多少个。
这个小镇曾经死过这么多人吗?
而且还不是全部,而是极少的精英人物。
林心瞳想想就不寒而栗。
到了底层,首要的任务就是去找爷爷。
这里的盒子再多,恐怕也难不到冯叔吧?
林心瞳看着冯叔,仿佛期待冯叔会变出七个分身,穿七种不同的衣服去帮忙寻找一样。
只见冯叔不慌不忙,步伐庄严且郑重地走到一处墙壁前,用手轻轻前一块砖往里一推,
“咔滋…咔滋…”
旁边的几块砖像积木一样缩了进去,再伸出一面铜板,板上有手掌凹陷下去的形状。
冯叔伸出手对着上面那个手形,按了下去。
“咔嗒咔嚓…咔嚓嗒嗒嗒…”
楼内似乎有什么机器悄悄地运作了起来。
林心瞳仔细地听着咔嗒声,这机器似乎夹到了什么东西,正咔嗒咔嗒地往这边送过来。
当林心瞳看到这东西时,林心瞳惊奇的发现那是一个大头娃娃,不知道是木制的还是铜制的,只知道是一个很萌的娃娃,它被天花板上的机器吊住,而这个大头娃娃手里托着的正是一个骨灰盒。
那个大头娃娃咔嗒到冯叔面前还没有停住,而是把骨灰盒放到了这层楼唯一的桌子上,然后嗖的一声,被拉进天花板里面不见了。
冯叔和林心瞳一起走到桌子前边。
桌子旁边的空地并不大,大概只有林心瞳的卧室加厕所那么大。
但桌子本身却不小,大概有林心瞳的卧室减厕所那么大。
林心瞳和冯叔坐在了桌子前面的两张坐垫上。
“自从林家这些年的变故,来看我爷爷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
冯叔感慨万千地望向骨灰盒。
林心瞳也望向桌子上的骨灰盒,骨灰盒上歪歪曲曲地写着三个字,但依稀辨认第一个字是冯字,可见大头娃娃并没有拿错。
“冯叔真是有心了,但二当家的本意应该不仅仅是让冯叔来祭拜爷爷这么简单吧?”
林心瞳望向冯叔,冯叔无奈地掏出巴旦木的盖子,哦不是,是罗盘,仔细看了看,又望向四周,除了骨灰盒还是骨灰盒,死气沉沉,却没有半点异样。
冯叔似是有点无奈似的,把罗盘放了回去,
“现在应该就只能是祭拜这么简单了。”
刚刚林心瞳的言外之意就是想问二当家吩咐冯叔的事所谓何事,冯叔既然避而不谈,那林心瞳自然不会再问。
冯叔掏出三根烟,这烟自然不是我们平时祭祀的烟,也不是我们平常抽的烟,而是之前他在林心瞳车上吸过的那种烟。
冯叔恭恭敬敬地把三根烟给点上,并排摆在桌上。
并没有飘出烟雾,却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感觉。
冯叔神情十分肃穆。
似回忆,似哀悼,似悔恨。
但冯叔始终是旁坐在坐垫上,而并没有跪下。
也许古辉楼内,就是没有下跪这一礼节的。
“瞳儿你说,冯叔死后能葬在此地吗?”
“冯叔,你别多想,我们能挺过这一劫的。”
林心瞳也受这一气氛的影响,显得有点凝重,呆呆地望着前方。连裙底走光了都不知道。
可是江宇不在,谁又会盯着自己身下这片雪白的大腿看。
“可能是冯叔老了,比较多愁善感。如果这次能够成功逃出生天,瞳儿一定不要回来看我,等我死后为我上柱香,告诉我,就好了。”
林心瞳望向天花板,为什么上天对有些人就是如此不公?
林心瞳一狠心差点就把要去哪里的消息跟冯叔说了,当闭上眼睛想了想,罢了罢了。
桌上的三根烟安安静静地烧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