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灿烂,海水湛蓝,海鸥轻巧地自船桅间滑过,生命是多采的,充满了青春的欢乐。
海天辽阔,远处的地乎线已只剩下一片朦胧的灰影,海天深处,有一朵白云悠悠飞来,船,在碧波中荡漾,光滑的甲板,在灿烂的阳光下,比镜子还亮。陈文强穿着短袖衬衣,裤子也挽得很高,光着脚,发烫的甲板,烫得他心里懒洋洋的,整个人都仿佛要飘起来一样。
他懒散地靠着栏杆,一边呷着咖啡,一边眺望着海面。如果此处海景是属于他的,他极愿意寻一处海滨终老余生的。听那潮起潮落永无休止的涛声,看拍岸浪花在夕阳中的万千气象,遥望远处平滑如镜的海水。然而,那种宿命的感觉却驱使着他去探查,去奋斗,去达到那重生的人生终点的最高层次。
重生的时间并不算太长,陈文强却感到有一种时代的东西牢牢刺在了自己全身的细胞里。而分别未久的过去,已经隔在了极其遥远的彼岸。
过去的时日,如同海市蜃楼,海市蜃楼是人们心中的幻影,在那里不管什么都能看到。对于目前的陈文强来说,重生前的经历现在只不过是飘摇在记忆中的海市蜃楼而已。
伴随着过去记忆的淡薄,陈文强越来越感到自己正在被这个时代、这个社会、这个环境所改变。其实,从人生的本质来看,重生前后除了物质方面的改变外,陈文强觉得并没有太多不同,一样是历史长河中不起眼的一段岁月。绚丽和快乐同在,高尚和卑鄙并存,幸福和悲剧在继续,庄重和荒诞在演绎……
简单地说,不过自己或别人发生着怎样的人生传奇或悲剧,即便有些情节令好莱坞编剧都自叹想象力匮乏,明天的太阳也依然升起,人依然生活在恒古不停的时间里。
而社会则是人生活的空间,脱离不开。如果你觉得它不好,它不公,就用双手去改变,而不是用嘴去抱怨,或者去懦弱地忍受。
令陈文强感到欣慰的是社会在改变他的同时,他也在改变着社会。尽管任何一段岁月在历史长河中都终将从喧嚣,走向沉静;尽管所有的成就与功业,所有的罪恶与错失,所有的凡俗生活,都将殊途同归地沉入历史深处。陈文强都希望自己或周围的人物,能够凝成历史的小小残片,构成历史的索引,来对抗世人衰退的记忆。
也就是说,自己的奋斗不是没有意义。在正视这个社会的丑恶与伤痕时,陈文强不仅有视力,而且有勇气。
前世的脚步已远去,连同曾经的那些激动、喜悦、纠结与悲伤。新的人生,我还会遇到哪些人?看到他们干下的哪些事呢?能奋斗到何种地步?能变成什么样子?这既让人充满热切期待,又惴惴不安――能更多点激动与喜悦,能再少点纠结与悲伤吗?
“先生。”王卓然走过来,恭敬地递上一沓纸,说道:“这是参观学习的总结报告,嗯,这是我个人的。”
陈文强笑着点了点头,接过来仔细翻阅,这就算是多了点喜悦吗?尽管还有不足,但王卓然等人经过此次参观学习,应该会有很深的感触吧?
世博会、奥运会、世界杯足球赛,现今世界公认的三大顶级盛事。而法国人虽然最是耿耿于怀――因为工业博览会这种形式原本就是法国制造的,但世博会的光荣却属于英国人。
18世纪自英国开始的工业革命经过一个世纪的发展后,让英国在世界上获得了无可争辩的经济强权。这个“日不落帝国”在女王维多利亚时代到达巅峰:约四分之一的全球人口都是大英帝国的子民,其领土面积是世界陆地总面积的五分之一,地球上的二十四个时区均有大英帝国的领土。
这样霸道的底气,让英国有绝对的自信,举办1851年的伦敦博览会,而且不是保守的国家性的,是国际性的。
生产力的极大解放,产品的极大丰富,让英国寻求开启新的市场成为一种必然。被乐观的进步思想支配的英国人自信满满,不惧怕任何竞争,而是亟需像世博会的舞台,向外展示甚至是炫耀自己作为工业革命领跑者的实力,“教育”外国供应商,并给外国政府施加压力来减轻自己的关税,以达到推行自由贸易的目的。
世博会诞生于工业革命全盛时期的英国并不让人意外,但其一诞生就取得巨大成功,这给后来紧随着英国完成工业革命的欧洲其他国家树立了一个标杆:举办世博会是一个国家强大的标志,举办世博会也会使这个国家更强大。
于是,欧洲各国也纷纷效仿英国举办世博会,虽然在严格意义上名称有所不同,或者更应该称之为国际博览会。但从此之后,世博会成为推动现代化的重要因素是勿庸置疑的。
博览会能敏锐地捕捉工业创新,无意中起到了加速器的作用,促进技术、工艺、产品的传播。这个时候,是工业革命的鼎盛时代,人们对进步的信仰伴随着世博会进程。人们相信科技发展可以让人类社会无限发展,生产力水平可以无限提高,可以无限地创造财富。
从著名的埃菲尔铁塔到电影的发明,到爱迪生的白炽灯、留声机、到柯达胶卷;甚至人们吃的蛋卷冰激凌、乘坐的奥蒂斯电梯、使用的固特异轮胎、吹奏的萨克斯风等等,它们都从世博走向世界。可以说,十九世纪的历届世博会展现了一个非凡的“发明时代”,充分展现了人类工业文明在当时的最新成果。
而美国的强国之路也几乎是在世博会的伴随之下往前延伸的。尤其是1893年的芝加哥世博会的举办,美国被公认从此走上强国之路。次年美国就坐上了世界gdp的头把交椅,此后的20世纪,它也一直保持了全面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