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在付公公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时,顿时,众人便皆歇了声,毕竟付公公不同于小许公公。
付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又是大内总管,其身份,地位,便是小许公公所不能比的。
则小许公公是付公公一手带出来的,而小许公公见到付公公须得恭敬地唤一声师傅,最为重要的是,付公公是乾清宫的太监总管,又是出了名的老狐狸,谁的账皆不买。
除去付公公乾清宫太监总管的身份,亦是在皇上还是太子时便伴其左右,与帝王之间的情意,不必言说,众人心中皆明。
且论,朝中大臣见了付公公,亦是对其礼遇有加,更何况,她们这些不得宠的妃嫔了呢?
付公公将众位妃嫔的神情皆看在眼里,虽然心中是不屑,但这皇宫之中自古以来便逢高踩低,太监间如此,宫女间如此,妃嫔间更是如此,这已然是不变的定理。
随即,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将心中的情绪敛了下去,云淡风轻地将众位妃嫔皆扫了一眼,继而不甚在意地打了个千,“奴才参见各位小主。”
付公公唤她们小主,乃是人之常情,实则,自上官宸登基以来,便未曾出过妃位,皆是妃以下的妃嫔。
也许在小许公公的眼中,这些妃嫔是主子,而在太监总管付公公的面前,亦不过是个小主罢了。
其实,付公公称其为小主,亦不过是抬举了她们罢了。
自付公公出现在众位妃嫔的面前之时,众位妃嫔便敛下了面上的傲慢之态,在小许公公面前傲慢摆架子是情理之中,可若是在付公公面前傲慢摆架子,那便是拎不清。
众位妃嫔的心中则有些许的忐忑,一直服侍在皇上身边的付公公现如今在此,其中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皇上亦是在此,而且更甚者,她们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有可能皆听在了皇上的耳中。
想到这里,心中的忐忑更甚,随即皆面色讪讪地望着付公公,摆手道:“付公公折煞我等了。”
付公公亦不含糊,直起身,腰板挺的甚直,一甩拂尘,刻意压低尖锐的嗓音,冷声说道:“皇上有旨,各位小主接旨吧!”
此话一出,众位妃嫔心中的忐忑挪至面容之上,神情稍显慌乱,接旨?这……此次的接旨?
在场如此多的妃嫔,皆不是笨人,至此,心中皆明了,此旨非彼旨,接不得,接不得……
随即,其中便有资历稍长的妃嫔,强装镇定地询问道:“付公公,这旨可是给我等的?”虽说强装镇定,但亦是自她的语气中,听出她隐隐的颤栗。
“恩。”付公公淡淡地颔首,将众人的神色皆看在眼里,面上不动如山。
见此,众人心中不安的猜测逐渐趋浓,她们好似看到了自己的下场,每个人的面色皆惨白一片,其中更有胆小者,身子一软,便瘫倒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付公公好似未曾看到众位妃嫔面上的恐惧一般,再一次冷冷开口说道:“皇上有旨,各位小主接旨吧!奴才还有要事在身呢。”
“付公公这旨……可是皇上所下?”
听此,付公公像听到了莫大的笑话一般,面色讥讽地望着问话的妃嫔,不耐烦地回应道:“小主,此处是皇宫,亦是乾清宫,难道奴才还能假传圣旨不成?”
“不,不,不……付公……公误会了,付公公误会了……”
未待其将话说完,付公公十分不耐地将其打断,“皇上有旨,各位小主接旨,若是诸位小主不接,那便是藐视圣旨,那可就是……”
罪加一等四个字未曾自付公公的口中说完,便见众位妃嫔纷纷不一而至地跪在了地上,更有甚者抖如筛糠,瑟瑟发抖。
见此,付公公一甩拂尘,刻意压低地尖锐嗓音说道:“皇上有旨,后宫诸嫔枉顾圣意,藐视龙威,其罪实属可恶,特下此旨意,着诸位嫔移速速举至落雁宫,钦赐!”
随着付公公刻意压低地尖锐嗓音落下,原本跪在地上的众位妃嫔瞬间瘫坐在地上,每个人皆面色苍白异常,唇瓣嗫嚅。
速速举至落雁宫,这代表了什么,这是何意,这是皇上将她们尽数打入冷宫之意,她们的今日之举,终是惹怒了皇上。
她们悔,她们恨,她们不该因听到辛大小姐见红便心中暗喜,忘了前些时日,皇上对她们冷酷,忘了帝王的深情已然给了那个叫辛梓涵的女人。
多少个悔,多少个恨,多少个忘了,皆是回不到原点,回不到被一个时辰前。
一时之间,乾清宫殿外一时安静,许是一众妃嫔尚未从悔恨中回过神来,亦或是尚未自适才的圣旨中回过神来。
可不论她们有没有回过神来,时辰依旧在瞧瞧地继续着,不会因为她们的悔恨而停止。
付公公瞅了瞅天色,见时辰不早了,一甩拂尘,对着小许公公吩咐道:“小许子,将人带回去,速速牵至落雁宫,若有不从者,强行压至便可。”
小许公公悄无声息地拭去额上的汗珠,忙声应道:“小许子遵命。”
随即,便张罗小太监上前来驱赶众位妃嫔,但见众位妃嫔依旧瘫坐在地上愣神,小许公公叹了口气,虽然怜惜这如花似玉的年华,但对于她们的自寻死路,亦是爱莫能助的。
继而低声说道:“各位小主,别为难奴才,且先回去收拾细软吧!”
半响,这一番话未曾得到回应,小许公公面上的怜惜渐渐转变为不耐烦,再如此耽搁下去,皇上到时怪罪下来,岂不是他办差不力?
随后,便不再耽搁,稍微提高了些许的音量,但又顾忌着内殿的皇上,不得已只得压低了嗓音,“各位小主,别为难奴才,且先回去收拾细软吧!如若不然,如若不然,奴才等人便强行将各位主子带至落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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