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酸酸的,她吸了吸鼻子,忽然沉默了。
终于排好队,手续很快好了,程景明带着她去住院部。
春和肩膀的伤口还不是太好,因为她睡觉不老实,伤口愈合的很差。
人很多,他走在她身边,帮她挡着路人无意的碰撞,偶尔还责怪她一句,“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待着。”
春和也不反驳,只跟着他的脚步,仰着脸看着他,岔话题说:“你个子好高啊!”
“你已经感慨很多遍了。”
春和笑了笑,“我羡慕嫉妒恨啊!”
他抬手按在她脑袋上,揉了两下,“女孩子这样身高已经够了,小小的,挺可爱。”
虽然听出来他是在安慰她,春和还是开心了。
“那你喜欢吗?”春和问他。
他顿了片刻,回答她,“还……挺喜欢的。”
春和心口狂跳了两下。
但也只能到这个程度了,其他的,春和不敢问。
很快他就要走了,春节一过,春和就要投入到学习的怀抱了,面对高考的压力,她更无法分心就想些有的没的。
唉,春和叹了口气,只恨自己生的太晚。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我有点儿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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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哒~
倾年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6 18:30:01
第41章 被要挟
闫东亲自审讯了朱然,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时候刚刚重新调查陆知夏的死, 他和周奇一起对朱朱做了问询。
第一面朱朱给人的感觉是什么?无辜,柔弱, 善良, 让人不忍心多问, 不忍心伤害。
那时候他怎么也不会想过, 这样一位年轻而温善的女老师会做出违反法律的事情。
而现在, 明明过去没多久,闫东却觉得眼前人彻头彻尾改变了, 从相貌到气质,变得他差点认不出来。
倒不是有多凶相外露,但无端端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朱然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但是坚决否认杜衡有参与这件事。
但是根据警方掌握的证据,杜衡很有可能是整个案件的主导。
“这个时候了, 你还要袒护他?”闫东大力地拍着桌子。
朱然眼眶泛着红, 情绪激动地吼着, “不是他, 我说了, 和他没有关系!”
还挺痴情, 这时候了还要藏着。
朱然本身罪名就不轻,陆知夏和赵钰涵两条命她都有直接参与,加上制毒贩毒,以及造成的恶劣社会影响, 最底也会判个死缓,多半是死刑。朱朱并不是一个文盲法盲,对此应该也早有认知,并没有抵死不认,但只招和自己有关的,其余保持沉默。
从这样的人嘴里套话,并不容易。
证据还需要进一步完善。
712抢劫案,特大走私案,以及女高中生被害案,三个案件合并为一起重大制毒贩毒案,但其中缺乏关联线索。
712抢劫案发生在十一年前,当时引起警方关注的就是玻璃银行地下室的大型制毒器具,当时有没收到一些毒品样品,后来黑市上流通的毒品中就有那一种。
但是警方多方追根溯源,并没有找到制毒窝点。
立案到现在,至今未破案。
十一年前朱然十四岁,还在上初中,那时候发生的事她不可能知道。
这个毒贩组织在十一年前甚至更早就出现了,一直断断续续研制新型毒品,和从国外非法流通进来的是有很大不同的。
当时的操控者是谁?并没有定论,但审讯了一些人,多数人嘴里有一个老板和前任老板的存在。
至于那个老板是谁,还无法准确确定,但程景明给出的信息是杜衡。
程景明是个卧底,但是这个卧底当的并不容易,潜伏一年多才通过皇庭和毒贩有接触,秦泽凯是皇庭的控场人,手里眼线颇多,他挖掘了程景明,企图让程景明帮助贩毒。
但程景明拒绝了,这是个冒险的欲擒故纵,但幸运的是秦泽凯上钩了。
秦泽凯一直在提老板,但其实真正的老板从来没有露过面,真正见过老板的只有朱朱一个人。
程景明后来被控制了起来,并不算是真正的拘禁,他活动自由,但是受监视,无法和外界联系。
同时春和也被监视了起来,但对春和的监视并不是很严格,只不过必要的时候可以拿来威胁一下他。
他和外界保持唯一的联系,是通过春和的,他寄送东西给她,写信给她,里面藏着他要递出去的消息,但那些都不是给春和看的。
他没想到春和能联系到他,并且猜出他的想法。
这其中掺杂着几分默契,他是有些动容的。
这姑娘年纪不大,却很有股机灵劲儿。
程景明是个聪明人,反应快,沉着冷静,还有恰如其分的残酷,他被派去缅甸的时候,是组织最脆弱的时候,老板急于转移阵地。
至于为什么要转移阵地,这起源于一件很巧合的事情。
因为陆知夏。
姑且称那个制毒贩毒的组织为代号毒巢吧!毒巢是个有组织有纪律的地下组织,有严格的阶层划分,各阶层互不认识,在江县这地儿,皇庭是毒巢的重要窝点,其实也不算窝点,就是一个联络站,皇庭是开俱乐部的,手里净干些龌龊事,开业最初的一年半载里,心思都花在和警方那边打好关系上了,那几年扫黄打非一个月来一波,皇庭愣是把姐儿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所以这地儿乱,越乱越能浑水摸鱼,毒巢也来掺一脚。
这些年民众手里有了点儿钱,刚刚从贫穷里释放出来,好像一瞬间无措了似的,有钱人开始放浪,家里好端端的太太不亲热,偏偏喜欢找外头的,姐儿们穿得衣服少,会说好听话,腰肢又软,胸又大,还会来事儿,他们就爱死了这消遣,有事没事找个姐儿坐坐,喝喝酒,睡睡觉,好消解那刚从贫穷释放出来的茫然。
原配太太们闹了也闹了,哭了也哭了,发起疯来甚至提着刀冲到皇庭的包房里,扯着姐儿们的头发骂着狐狸精。可男人们,该来还是会来,从不见少。
当人们无所追求的时候,会把性当做是一种荣耀,男人把能睡到更多女人当做是一种无上的荣光,这扭曲的三观,也渐渐影响到子辈,一些少年会把人女人当做是一种外在的装饰品,可以随时拿来装点自己东西。
皇庭老总的儿子陈淮深受这思想的荼毒,他十几岁刚发育的时候就开始睡姐儿,偷偷摸摸瞒着老爸,在昏暗的房间里和人整日厮混。
但毕竟年少,又带点儿天真,渴盼爱情,班上有个成绩很好的女孩子,长发柔顺,说话轻柔,性子温和,笑起来的时候,仿佛带着光,整个世界都在发亮。
他暗戳戳动了心思,却不成想这姑娘心里只有学习,他一腔柔软变成恼怒,起了歪心,开始算计她。
陈淮继承了父亲的狠辣和商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着,陆知夏最后成功被他算计到手,他俯身站在地下场子的圆台上看着被脱光的陆知夏的时候,他痛快地笑了。
但是人性的矛盾又时时刻刻活跃着,陈淮最矛盾的一点就在,他明明讨厌极了陆知夏那副一身狼狈还是不愿意低头的倔强样子,把他弄到手边儿的时候,却又百般宠着,他甚至冒着危险带她去看罂粟种植基地,那地方不是他能去的,但陈老板培养继承人的意识很浓厚,陈淮很小的时候他就开始教他一些弯弯绕绕,陈淮其实并没有去过那里,只听父亲说过。
男人(少年的时候,男孩子都更愿意把自己当做男人看)在企图获得异性好感抑或者是崇拜的时候,很有可能是会去做一些愚蠢而荒唐的事。
陈淮带着陆知夏去了文清山,文清山有两个大的被圈起来的区域,一个是野生植物研究中心,一个是中草药园,这两片区域的位置很微妙,很巧合地卡在一片不易让人察觉的地方的入口,生生隔出来一个天然的隐秘场所,那个地方就种着罂粟,那时候正是好季节,妖艳的红花漫山遍野似的。
陈淮对陆知夏说:“跟着爷,以后有你的好日子。”那神情得意洋洋。
仿佛这一切已经被他收入麾下。
这件事后来被他老子知道了,免不了一顿削,之后就有视频交到警方那里,还是直接交给了市局,有眼线回来讲,老板就知道这地方迟早要被发现。
然后就开始筹备撤离江县的事情。
陆知夏是第一个被解决的,然后是陈淮,最重要的是皇庭,一手借刀杀人玩的娴熟,生生把皇庭给连根拔了,赵钰涵本不在计划之内,但显然她太多事了。
这一切,都有一个统筹全局的人在暗暗操控着,就是传说中毒巢的老板。
老板很低调,从未露过面,他似乎又什么都知道,拥有通天眼似的。
程景明卧底数年,不曾见过这位老板的面儿,唯一一次最有可能近距离见面的就是那次缅甸之行,老板有意撤到边境去,和缅甸那边儿打关系,没带多少人,程景明算一个,他是打前站的,老板最后才会过来,他本已经铺点好,没成想传来春和的消息,那消息如果不是毒巢故意透露给他,他怎么可能那么快知道,一边儿是缅甸的生意,一边儿是自己的女人,毒巢就想看他怎么选择。他最终请求回去,老板遥控指挥了几个人给他,并且热心地送了他一架直升机。
他不知道毒巢的人是不是怀疑了他,谨慎地递出信号,警方同时收网。
还是太匆忙了些,不然他可以等到那位老板的真身。
闫东问他有没有怀疑的人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杜衡,“没别人了,朱然在整个案件里扮演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也是唯一个老板有过接触的人,那么证明那个人和朱然关系匪浅,我们早就排查过朱朱的人际关系,和周围人几乎不接触,天生的冷漠型人格,表面上可以与人为善,但是内心深处是很冷漠的那种人,这种人不容易交心,能让她死心塌地跟着的人,必然对她来说极为重要,在朱朱成长生涯中,贯穿始终,一直扮演着重要角色的人只有杜衡一个。”
闫东也倾向于这个答案,但是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就不能定罪,甚至还要放人。
“我说过,和他没有关系,他就是个普通的教师。”朱朱再一次否认的时候,闫东去见了杜衡。
杜衡还待在精神病院,市局派来的专家对杜衡做了最新的鉴定,他的确患有精神类疾病。
“一个精神病患者,怎么可能总揽全局,这不合常理。”回来的时候,闫东对程景明说。
彼时程景明在春和的屋子里,给她削苹果吃,苹果皮整整齐齐码在盘子里,被他又倒掉了,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春和说:“或许……真的不是杜衡老师呢?”
程景明和闫东齐齐看她。
她有些不自在地摸了下耳朵,“我们重新换思路,还是从朱朱下手,当初猜测是杜衡老师,是因为朱朱和他关系。但从另一个层面讲,朱朱之所以会回国,有没有可能不是杜衡老师要挟她?或者说,是有人拿杜衡老师要挟她?毕竟朱朱那种连亲生母亲都能亲手杀死的冷漠型人格,也不见得会因为自己的安危被人要挟。”
第42章 结局
很快就是春节了,春和身体好了些, 精神头也起来了, 跟着父母回了一趟滨海,在那边过了春节。
滨海的旧俗多, 整日都是忙, 大家乐呵呵, 时间飞快的过。
春和什么都不想, 每日吃好了就玩儿, 玩累了就睡,睡起了接着吃。见了许多往日的小伙伴, 被追问江县那一桩事,她捡了不紧要的绘声绘色讲了一遍,把几个小姑娘吓得够呛。
讲完她也恍惚了会儿, 是挺可怕的,但当时没顾得上, 那时候胆子是真大, 什么都不怕。
她没讲程景明, 却低着头想念他许久, 她日子过的自在, 唯一忧心的就是他过得好不好。
不过, 他大概也不需要她忧心,毕竟他都是个十足十的成人了,春和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瞎琢磨。还是管好自己得了。把日子颓废着过, 似乎忽然也别有一番韵味。母亲以前管教她多,这次大约看她刚刚受了一遭罪,对她格外放纵。
只是唯一不好的是,她似乎越来越圆润了。
她见着程景明那天,他目光在她身上逡巡,最后扯着唇角一笑,“胖了些!”
春和一下子红了脸,羞愧的很,恨不得把这些天吃的食物都吐出来,吐干净了。
他捏了一把她的下巴,端详,又说:“胖些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