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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655节

姑娘她戏多嘴甜 玖拾陆 5326 2024-06-29 13:32

  霍以骁道:“是。”

  辛致弯着眼笑了起来:“年前,家母听说当日曾帮过殿下,都不敢相信。”

  “你背着书箱,是书院放课了?”霍以骁见他点头,便道,“我在京里等你。”

  辛致用力地,连点了好几次头。

  两厢道别,各自前行。

  周柏看着夕阳下,青年远去的背影,笑着缓缓道:“殿下不用等他太久。

  二月县试,他列前三,我看过他写的文章,基本功扎实,也很有意思,再过差不多半个月就是府试,以他的学力,考上不难。

  来年院试,亦十分有希望。”

  院试中了,就是秀才了。

  入府学,经过乡试,若能成绩优秀、脱颖而出,就能走贡生的路子,入国子监求学。

  霍以骁道:“老大人对他很有信心?”

  周柏哈哈大笑:“他有能力。”

  这个世道,安定、平顺,有能力的学子不会被埋没,能出头,这是他们读书人最喜欢的了。

  周柏看着霍以骁,心里想着,这么好的年头光景,有这位殿下在,应该还能延续很多年。

  真好啊。

  第806章 慎终追远

  天,将明未明。

  驿馆内,各个房间里都点着灯。

  无论是从京里来的随行,亦或是江陵当地的官员、驿卒,所有人神色严肃,很忙,但有条不紊。

  宁陵出事之后,耽搁了些时日,京中重新确定了起灵了日子,便是今天了。

  昨日关城门之前,赶制的最后一批物什送到。

  礼官们一整夜没有睡,清点、整理、准备。

  随着夜深又天明,更多的人起身,参与进来,做着自己应当做的事情。

  霍以骁和温宴也起了。

  或者说,他们其实只在床上躺了几个时辰,并未入眠。

  好不容易等到今日,想入睡,亦是不容易。

  温宴翻来覆去时,还与霍以骁调侃,说是“太佩服祖母了”。

  桂老夫人不管遇着什么大事,喜的、悲的,她都能睡得着。

  霍以骁听了,也笑了声。

  人生悲喜,各有不同。

  他这二十年道路,固然是悲喜,桂老夫人的几十年,又何尝不是?

  至于轻重,无从比较。

  比他出生丧母,寄养他家,直到二十岁了才能来迎母亲灵柩是重,还是桂老夫人中年丧夫、老年丧子是重,那没有任何意义。

  阿宴说得对,老夫人的泰然才是最值得他们佩服与学习的。

  以后的路还很长,悲喜之事亦还会有,他们要学、要进步的还有很多。

  只是啊,一时半会儿间学不了。

  眼下也是真的睡不着。

  如此,挨到了时辰,也就赶紧起来了。

  礼服已经从木箱里取了出来,昨晚就挂在架子上了。

  迎灵隆重,是喜事,也非喜事,料子色彩以玄色为主,红色为辅,精美又繁复。

  首饰头面一一戴上,最后悬在腰间的,是母亲留下来的那对玉佩。

  络子是来的路上,温宴新打的,以配合这套礼服的颜色。

  徐公公忙前忙后,替霍以骁整理。

  领口、袖口、腰带,一处处,仔细极了。

  “娘娘见了您,一定很是高兴。”徐公公感慨着。

  霍以骁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又看了眼坐在梳妆台前的温宴。

  他活得好好的,娶了个媳妇儿,母亲肯定得高兴。

  外头,礼官催促着:“殿下、夫人,到时辰了。”

  温宴站起身,随霍以骁一块往外头走。

  仪仗已经布置好了。

  在日出之前,城门打开,官兵在长街两侧护卫着,送仪仗出城。

  郁薇葬在城郊,能看到远处奔腾的江水。

  这是孔大儒在把孩子交给霍怀任之后,返回江陵,选的地方。

  他把那日匆匆入土的皇子妃与一众亲随都起了出来,买了棺木,重新收殓、安葬,立起无字碑。

  一晃二十年,除了孔大儒,无人祭扫。

  周柏不问孔大儒当时事情,却还是留心了这埋葬之所。

  知道地方,才不会在不知情的时候,把这里当作是无主的土坟给清理了。

  梁珖继任时,周柏交接示意,也与他提过,这处绝对不能动。

  彼时梁珖不解,见周柏慎重,便也记下了。

  因今日起灵,山道两侧已经整理过了,以便仪仗上山。

  霍以骁与温宴随着礼官,一直行到了那几座坟跟前。

  说是坟,若没有那碑,和土包差不多。

  可它们比土包生机勃勃多了。

  不止是远处的滚滚长江,还有坟间,盛开着的杜鹃花,嫣红嫣红。

  供桌摆好,列香炉、祭品。

  温宴与霍以骁在坟前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

  霍以骁亲手擦拭着无字的墓碑,用双手挖开了第一捧土。

  依着流程,之后该由礼官们接手,把皇子妃与亲随的棺木都挖出来。

  霍以骁冲他们摇了摇头。

  礼官为难地看向徐公公。

  徐公公咬咬牙,没有劝霍以骁,低声与礼官道:“各位去起其他人的,这里就由殿下来吧。殿下、殿下有分寸,断不会误了时辰。”

  礼官听了,自不好再说什么,只当没事人一般,继续推动后续仪程。

  没有用铲子,霍以骁继续用双手挖着。

  温宴亦上前,在霍以骁身旁,帮着揽土。

  霍以骁手上不停,嘴上道:“细皮嫩肉,你有多少力气?”

  “我小心些,不会伤到的,”温宴说完,看了眼黑檀儿,“比都尉的爪子厉害些。”

  黑檀儿龇牙,喵了一声,伸出前爪帮忙。

  从仪态上来说,着繁重礼服,跪在地上挖土,实在谈不上雅观,甚至可以说是滑稽、不成体统。

  可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人会那么想。

  那些所谓的礼数,在拳拳之心前,真的不重要。

  百善孝为先。

  曾子说过: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

  殿下此举,不仅无损皇家威仪,反而让人看到了深重的情谊。

  土包下,棺木渐渐露了出来。

  在底下埋了二十年,棺木已经朽烂,很难完整地被挪出来。

  去除了表面的泥土,霍以骁没用多少力气,就把板子打开了。

  里头,已是一具白骨。

  全新的棺椁送过来,里头铺垫着柔软的明黄锦缎。

  霍以骁把母亲的遗骨,一块块地,擦去上头灰土,放在锦缎上。

  小心翼翼,又仔细无比。

  仵作立在一旁,指点他摆放,免得把一些细节处弄错了。

  全部收殓后,霍以骁洗净了双手,将一块锦缎盖在遗骨之上,盖棺入钉。

  鼓乐声起,响彻在山间,引阵阵回响。

  徐公公了解霍以骁的脾气,殿下今日亲力亲为,抬棺一事,定不会落下。

  也不用礼官再使眼色,他让徐家兄弟上前,又点了个与他们身量差不多的礼官,配合殿下一块抬棺下山。

  棺椁一路抬进了江陵城。

  比他们早起出城之时,路边百姓越发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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