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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198节

姑娘她戏多嘴甜 玖拾陆 5643 2024-06-29 13:32

  温子甫在罗汉床的另一边坐下,一副洗耳恭听模样。

  曹氏清了清嗓子,道:“辞哥儿从书院回来之后,我们商量过了。

  若是个好人家的好姑娘,两家结不了亲,辞哥儿好好与人家姑娘说明白,感谢人家亲睐,这事儿也就过了。

  总归不会、也不能结仇。

  可那皖阳郡主是永寿长公主的女儿,肯定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她突然就接近辞哥儿,一准二还有很多后招等着用的。

  既然好好说不行,那就将计就计、请君入瓮,演给她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温子甫险些呛着。

  请君入瓮。

  这听起来就是宴姐儿的主意。

  挖坑、拔高、往死里打,不就是宴姐儿和黄嬷嬷最喜欢的戏码吗?

  不得不说,这一套也确实好用。

  能以不变应万变。

  “所以你们是在演失和?”温子甫想了想曹氏在前院故意说的那些话,“你是想让儿子攀高枝的母亲,宴姐儿是不想让哥哥与郡主有牵扯的妹妹,那母亲和辞哥儿……”

  曹氏道:“老夫人是被吵得不耐烦的母亲,慧姐儿、婧姐儿是夹在中间,一个撒气、一个无措的妹妹,辞哥儿是傻乎乎被骗得团团转的傻情郎。”

  “情郎”二字,震得温子甫晕头转向。

  他抬起手来,最后手腕一转,指尖对着自己:“那我呢?”

  “你?”曹氏睨了他一眼,“你是左右都说不通,只能唉声叹气的爹。”

  温子甫:“……”

  听起来倒是还挺容易的,但凭什么,他就只能是最容易的?

  曹氏才不管他是什么脸色,又道:“宴姐儿说,以郡主那性子,她想搅我们府里的局,看我们闹翻,肯定会使人在附近打听着,等着看笑话。

  也许是扮作走货郎,也许是扮作了左邻右舍家的嬷嬷,就在胡同里走动。

  所以,我们吵架时得大声,说正经事儿时得小声。”

  温子甫听明白了,他按着眉心,叹道:“这可真是……白日在衙门里就够劳心劳力的,回家之后,还要再来这么几段。”

  曹氏的手啪得打在了温子甫的胳膊上:“老爷这话就不对了。我们这可都是为了辞哥儿!万一走错一步,叫那郡主给算计去了,辞哥儿就毁了。”

  哪怕,曹氏直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郡主到底想算计辞哥儿些什么。

  可宴姐儿说得对,未雨绸缪。

  辞哥儿正是念书的要紧事情,别说是什么男女之情,连交好友都要谨慎万分。

  真放下了书本,被人带着去斗鸡斗蛐蛐,进了花楼赌坊……

  曹氏不敢想,她就这么一个儿子。

  为了这出戏,温子甫先去正房给桂老夫人请安,听老夫人言辞训斥了一番。

  他又去了前院,把温辞叫到跟前,狠狠骂了一顿,骂到曹氏冲出来要跟他拼命,一时间又是鸡飞狗跳。

  费姨娘死死拖住了温婧,不让她搅浑水。

  温慧一个人看父母大战,只觉得见了鬼,她的母亲肯定是撞鬼了!

  温子甫气呼呼回了屋子,他其实也不好受,辞哥儿自小听话,他也就无需说一句重话。

  曹氏也是眼泪汪汪,护子护得真情实感。

  胡嬷嬷低声劝道:“咱们定安侯府想站稳,不着了别人的道,这些辛苦都是必须的。夫人,过几年我们再看,今儿的戏,没一场是白唱的。”

  曹氏不住点头。

  温子甫拧着眉,也沉沉颔首。

  不过是唱戏嘛,官场上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他的这点儿不好受,能比得上长兄长嫂蒙难时难受?

  平西侯府出事,牵连了夏家与自家时,那才是天崩地裂一样的受罪。

  眼下这些,算什么?

  宴姐儿年纪轻轻都能唱,他做叔父的,不能拖后腿。

  明儿去了衙门,他得去唉声叹气,得去长吁短叹,得一脸苦涩再连连摆手。

  “家事、家事而已。”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真不是什么大事,众位大人们不用担心。”

  这么几句翻来覆去的说辞,他还能说不溜?

  另一厢,西花胡同。

  鸳鸯厅的桌上已经摆了菜。

  温宴一面用,一面给霍以骁讲解他们的戏本。

  霍以骁靠着椅背,一手支着下颚,一手摩挲着酒盏,垂着眼看里头流光的酒水。

  他几乎没有动筷子,也没有饮几口酒。

  他怕被小狐狸给呛着。

  这一套接一套的,可把温宴给能的。

  听了两天的戏,听出这样的成果,也是本事了。

  霍以骁慢悠悠道:“你家里还由着你安排戏本?”

  温宴笑了起来:“骁爷怎么知道,我家中长辈,没有唱一出戏的心?”

  霍以骁:“……”

  是了。

  他记得,在临安时,定安侯夫人受伤后装疯卖傻了好一阵子,还喷了顺平伯夫人一身的汤药……

  那位,显然也对此乐在其中。

  霍以骁打量着温宴,啧了声。

  一家子的戏都这么多。

  “你要算计皖阳,”霍以骁道,“恐怕也会耽误你大哥的时间,皖阳无事可做,可以今天去围场,明天将军坊,你大哥有这么多时间跟着她?”

  温宴道:“我也想过,可总得来一招一劳永逸,免得她阴魂不散。

  再说,皖阳郡主是个急性子,她可不兴放长线钓大鱼的那套,一旦发现猎物进圈了,她会很快就收网。

  所以我在给她下猛药。”

  霍以骁听完了,突然想起那只趴在池子旁的黑猫,便又问:“你给黑檀儿安排了什么戏码?”

  温宴眨了眨眼睛,道:“随意发挥。”

  霍以骁想,能随意发挥成个什么样子,他还是挺期待的。

  晚饭后,温宴又坐轿子回了燕子胡同。

  霍以骁跟她说了,跟着皖阳郡主的人手会继续跟着,若期间真的出了什么状况,他们也会出手,帮温辞脱身。

  胡同的暗处,一个小厮探头探脑,看见了温宴的轿子,他又缩回了黑暗之中。

  他看到温家大门开了,温宴带着丫鬟婆子进去,不多时,里头传来温夫人尖锐的声音。

  “还晓得回来?姑娘家家的,整天往外跑,自己没点儿正行,还管东管西,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

  然后,是温子甫的声音。

  “大呼小叫什么!轻一点!”

  兴许是被温子甫震慑住了,外头再听不清里头动静,小厮转身,往永寿长公主方向跑去。

  第241章 也不照照镜子

  接连几天,顺天府的官员们发现,温大人的眉宇之间透着浓浓的疲惫。

  温子甫突然从临安调到京城,走的还是霍怀定的路子。

  原本,不少人等着看毕之安骂人,毕大人耿直不绕圈,定然是不喜欢温子甫这样的下属的。

  可没成想,毕之安看温子甫还挺顺眼。

  尤其是经过了仇羡的案子,这段时日,温子甫做事又老实、稳妥,眼看着是在顺天府里站稳脚了。

  没成想,这好端端的,温子甫就突然心不在焉了。

  有与温子甫交好的,悄悄与他道:“家里若有什么事,情绪也别带到衙门里来,出了差池让毕大人看见了,他训人可从不留情。”

  温子甫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

  也有不喜欢温子甫的,在背后等着看好戏。

  毕大人刺温子甫这么个关系户的戏码,虽然迟了几个月,但不还是要到来了吗?

  温子甫顾不上那些,他在兢兢业业唱自己的戏。

  他是里外不是人的一家之主,他愁得掉头发。

  尤其是,他这戏还不能唱过了。

  公务必须踏踏实实地办好,不能耽搁了正经事儿。

  因此,他只能在空闲时坐在椅子上,捧着个茶盏,两眼放空,让面前热气缭绕,再无奈地叹一口气。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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