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手又快又狠,成田根本就没反应的时间。
而且还有防护服罩在她头上,如果不是一直盯着这里的人很难看到她现在的惨状。
她想大叫,想把头上罩着的衣服掀掉。
但更让她没想到的是,简宁永远比她快一步。
“呜呜……”她的嘴巴里越来越苦,好像无意间吃下了什么可怕的药一样,但她明明什么都没接触,但就是那股巨 大的苦味,让她发不出声音。
只能小声的呜咽。
可这点动静到了别人耳朵里就是毛毛雨。
何况一直挡在她身前的简宁将她的体型遮了严实。
嘴里还大声讲道,“想要观摩的医生先进观摩台。”
里面位置拥挤,进去晚的人就没座了。
众人早就瞅准了自己的大概位置,一看到门打开的瞬间,像潮水一样涌了过去。
只有陆浅浅停在原地。
看向简宁。
“你这么对待那个女人是不是不太好?”
那个女人?
简宁咂摸了一下,那个女人指的应该是成田?
“傅太太讲话好尊重人。”简宁没再搭理他们,直接凑近老太太身边,故意让她听到。
当年她儿子执意要的女人,也不过就是个没教养的臭丫头。
并没有什么比她简宁优秀的过人之处。
哪怕她现在对她非常认可,她也要让这个最重礼教,天天把这些东西挂嘴边,恨不得刻在脑门上的老太太心里不舒服。
果然,梅英榕瞪了她两眼。
陆浅浅如此被人指着鼻子羞辱,羞辱的不仅是她这个人,还有他们傅家的脸面!
简宁是真的不同往日了。
梅英榕干脆亲自上阵。
她拂了拂两侧的头发,笑得慈祥而雍容,气度做派的确一等一的好。
看上去丝毫没有刁难人的样子。
简宁也回馈同样‘真诚’的微笑。
梅英榕没想到她会接住她的眼神,现在的年轻人除了傅庭尧,几乎没人敢这么和她对视。
尤其是陆浅浅。
每次向她请安,或者和她出门的时候,始终都垂着头。
行事和气度上都越来越小家气。
和她心中傅太太的形象相去甚远。
现在看。
居然还真的不如简宁有几分顺眼。
但这也是个刺头。
梅英榕就不信,简宁现在重新出现在阿尧身边,没有什么目的。
五年前的时候,他们每一个人都很惨烈。
她敛起心神,看向已经坐的满满当当的观摩台。
“简大夫,大家都已经就位,茂行也已经准备就绪,你穿上防护服,进去后我们就开始诊疗?”她笑得慈祥,“你前日在傅家给我看诊也是厉害的很,我倒是满心期待您这次能不能把看遍天下名医都束手无策的茂行治疗好呢。”
她的称呼变了。
从你,到尊称您。
还夸赞她的医术。
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肯定她。
简宁笑得沉静,透出一股气定神闲,看上去像是一棵迎风生长的水仙花。
她独自美丽,却总是能落到别人眼里成为某人的风景。
傅庭尧始终一言不发,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
她的发丝有些微乱。
他的心也乱了。
他现在的种种行为都可以冠上一个失控的名头。
失控……
这样一个在以前永远不会让他和他联系在一起的词汇。
可简宁来了。
一切都失控了。
而且越来越厉害。
现在就连傅庭尧自己,都不敢想,他以后还会做出什么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事。
他单手握拳。
继续靠在一旁,默不作声。
只是眼神深邃。
始终只笼罩在那一个人身上。
简宁笑得张扬而自信。
“你说的对,我就是很厉害,所以根本就不用穿防护服,也照样能看病,还不会让傅宥有什么过敏的情况出现。”
话音刚落,她就把诊疗室的门砰一声关上。
将外面那些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就这么吃手双拳,什么都没穿,也什么设备都没拿,就这么直愣愣地进去了。
傅庭尧倒是没有很意外。
当时在桃花源,她也是出其不意地将那边所有的医生全都虐了个体无完肤。
所以,不按照常理出牌,好像才应该是她现在的正确姿态。
如此鲜活。
如此狡黠。
不仅不会让他反感,反而更吸引人注意。
可他买账,并不代表别人会买账。
梅英榕被她关门的声音震到,心里那口气险些没上来。
还是傅管家及时给她倒了药丸,将她的心情及时平复了下去。
这个简宁……
怎么能这么狂!
陆浅浅也忍不了了,何况还有梅英榕的眼神鼓励。
她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这些年来,眼泪一直都是她的必杀技。
这会儿,也早已登场。
她泪流满面地看向傅庭尧。
“阿尧……”她求救一般,“简大夫这样进去,万一引发茂行哪里过敏,后果不堪设想,他本来就因为我当年早产受了太多苦太多罪,我们做大人的是不是应该尽量减少伤害?”她轻轻拉了他一下,“你还是快让她出来穿上防护服吧,我看着她这么随便的进出,我的心都要疼掉了。”
这是在表达她才是最疼孩子的人。
而简宁别说有这份作为母亲的同理心。
就连基本的医生准则都没有遵守。
这是置病人的病况于不顾!
她对自己这段发言很满意。
应该能有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谁成想。
傅庭尧看了她一眼,从桌子上抽了纸巾过来,“心疼掉了,人就死了。你还是要好好活着,茂行离不开你。”
他指了指后面的医生,“这里就有心脏内科的主任,之前也给茂行看过诊,虽然没有什么突破,但看普通人的病症还是绰绰有余。”
被点名的心脏内科医生垂下了头。
傅庭尧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毫不留情,虽然符合他讲话的一贯风格。
但每次这个被说的主语换成自己,他相信,全场没有一个人是好受的。
尤其是这次在这么多人面前。
他鼓起勇气,抬起头。
虽然不敢和傅庭尧直视,但是敢问上一问。
毕竟这个疑问不止他有。
从今天早晨刚到医院。
说简宁即将开始公开诊疗。
他们那个新群就炸了锅了。
更多的当然是质疑。
因为a院集结的已经是全帝都的医学精英。
而他们几乎都给傅宥看过诊。
不过因为他的病情多且复杂,稍有不慎便会引起连锁反应,甚至很可能会造成生命过早衰竭。
之前虽然有人提出来让二公子傅加成为他的备用治疗方案。
但其实一直没什么进展。
但尽管只是口头提出,也好像给了傅宥一个活过六岁的希望。
而不是像之前诊断的那样。
如果按照他的身体状况自然成长,最多最多活到六岁。
就这么一个方案,就已经算是重大突破。
而简宁……
这个横空降落的简宁。
她居然有胆子放言说一个月内她一定会让傅宥的病情至少好转到一半,通过她的诊疗一定会有成效?!
这不是打他们所有人的脸吗?!
“傅先生。”他一脸正气凛然,仿佛在帮别人出头一样,“简大夫这么不守规则,万一引发意外怎么办?”
“不可能。”傅庭尧嘴角有了淡淡的弧度。
他指了指诊疗室里面,“你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