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得知程骁南是公司老板,虞浅忽然觉得一切都巧得过头了。
甚至产生了那么一点自己在被算计的感觉。
毕竟当年他们分开时,并不算愉快。
7年前,虞浅出国那会儿是春天,机场路的白色玉兰开满枝头。
她站在停机坪上接到程骁南的电话,他在电话里问她为什么出国?
当时她怎么说?好像随口敷衍,说自己要去德国斯坦福大学念博士。
然后挂断电话,联系方式拉黑一条龙。
过去这么久了,程骁南不会还在介怀以前的事情吧?这公司同她合作会不会是为了秋后算账?
但听彼得的意思,他好像也是无意间接触到“eleven”这家公司的?
虞浅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捏碎蓝莓味爆珠,点燃吸了一口,忽然轻笑出声。
行吧,可能只是偶然。
她叼着烟,单手拄着桌子,拿了酒店桌上的签字笔,在“eleven”的合同上,龙飞凤舞签了自己的名字。
下午去公司送合同,负责接待她的工作人员依然十分热情,一口一个“虞老师”。
虞浅5岁童模特出道,从业23年,确实担得起业内一声“老师”。但她只说叫名字就好。
工作人员按下了电梯的五层,在电梯壁反光里偷偷打量虞浅。
她穿了一件over size的冷杏色西装,里面是同色系的蕾丝吊带和阔腿裤,表情淡淡。
可能有的人连笑一笑都不需要,天生令人过目难忘。
虞浅身上永远荡漾着一种风情与魅力。
她的美丽像水,会流动。
虞浅没留意工作人员的打量,正曲着食指,用第二节 指侧关节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鼻梁。
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的下意识动作。
工作人员愣了愣,这动作好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虞浅在安静的密闭空间里简单想了一下:如果正面遇见程骁南,还是当不认识好了,能免去不少麻烦。
迈出电梯,她下意识往电梯间正对面看了一眼。
会议室很空旷,倒是没再看见什么人。
不过程骁南那块亮晶晶的彩钻手表放在会议桌上,手表旁边是一碟削好皮、切成块的苹果。
可能是放置时间稍长,苹果边缘有些氧化变色。
椅子上有一款小巧的女士包。
过廊里路过两个年轻的工作人员,在低声谈论她们的老板和女朋友恩爱得有多令人羡慕。
流言碎语三两入耳,虞浅弯了弯唇角。
看来是她多虑了。人家弟弟的感情生活很是顺利,还有个会削苹果的贤惠女友。
这样的话,应该没时间对过往耿耿于怀吧?
作者有话说:
程骁南:?谁?谁感情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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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恋,年龄差3,1v1,he。
还是老时间,晚6:00,日更。
第02章
合作谈妥之后,虞浅正式成为“eleven”的模特。
作为公司的“新人”,她暂时没什么工作安排,工作助理说虞浅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对上虞浅探究的目光,助理才改口,说下个月有一场概念服装秀,到时候她会忙,所以先休息。
“哪个品牌的秀?”
助理报出一个服装品牌,虞浅抬了抬眼皮,觉得有些意外。
这个品牌的服装设计师和彼得挺熟,虞浅也同他合作过几次。
怎么说呢,他的服装秀非常华美,也非常挑剔,绝不会轻易换人或者在临开秀前一个月才定下模特。
今天才签了合同,下个月就去参秀?
做助理的都长着七窍玲珑心,感觉到虞浅的目光轻轻落过来,助理就知道这位模特届的前辈对她的工作安排抱有疑虑。
几个月前品牌方来确定合作模特时,助理自己有过同样的疑虑。
当时在会议上,老板说了虞浅的名字,品牌方大感满意,于是敲定下来。
这位被临时揪过来的工作助理,同品牌方握手、一脸假笑把人送走之后就疯了,扒着老板的门框质问:“合作模特是虞老师?我们公司哪来的虞老师?虞老师不是在国外吗!”
老板一脸高深莫测:“很快就会回国了。”
那时候还是春天,虞浅回国已经是九月。
工作助理去接机那天,恨不得在机场就让虞浅签字画押敲定合同。
但老板说了,务必让虞老师舒心......
老板语气挺严肃,给人一种“虞老师不舒心你就别干了”的恐惧。
老板的话当然不能不听,尤其是这一位。
“eleven”两位老板,一位沈深,一位程骁南。
本来以为沈深这种名字,肯定是个高深莫测的。
结果他们沈总就是个“婶婶”,每天絮絮叨叨,话痨且不正经,还总带着女友和工作人员聊天,亲民得过头。
反而是程总,白瞎一张帅脸,性格太冷淡了!
员工们多少都有点怕他。
所以核对完合作细节,助理像恭送老佛爷一样,恭恭敬敬把虞浅送回了酒店。
后面的时间,虞浅过得十分清闲。
九月的帝都市气温还算不错,不冷不热,“梧桐里”这片区域估计是下了大功夫绿化过的,绿荫成群,倒是很舒服。
不过虞浅不喜安静,偶尔会去“eleven”的拍摄基地看看。
去得次数多了,也就听到不少关于公司高层的传言。
虞浅也不是有意要听人家聊天,拍摄基地的二楼有一间吸烟室,她偶尔过去抽支烟。
一墙之隔是休息室,模特们音量上又不知收敛,很容易听到。
三个女人一台戏,一群女人凑一起,比相声还热闹。
但她们那些消息,好像不怎么靠谱。
虞浅听见一个女声说:“知道么,咱们老板可是学霸,从小优秀到大的。”
她按灭烟蒂,感觉有些荒谬。
刚认识程骁南那会儿,他也说自己是学霸。
但后来他那张148高分的试卷落在虞浅车上,她仔细看过,那个“1”,是后加上去的。
判断对错的空格里填着abcd,就这态度要能考148,那她兴许真能去斯坦福读个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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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敞着窗,窗外宽大的叶片间悬着浅褐色的果球,那是虞浅最喜欢的二球悬铃木。
多数时间,程骁南都会在会议室里办公。
偶尔抬头看着外面的绿叶,会想起虞浅。
最近想起来的过往尤其多,毕竟虞浅本人就在“eleven”。
那会儿虞浅开着红色敞篷跑车,停在附中后街的林荫老路上。满眼的翠色里,那辆红跑车格外显眼。
她穿了件真丝大v领的衬衫,衣摆掖在高腰短裤里。
车门敞着,虞浅一只腿伸出来蹬着车门,皮肤在阳光下白得晃眼。
那时候程骁南才18岁,血气方刚,看得眼皮子直跳,脱了校服外套丢过去罩在她腿上。
虞浅看他:“干什么?”
程骁南能说什么?
难道说,我再看要起反应了?
他别扭地偏过头,随口扯了个理由:“怕你冷。”
虞浅倒是真的披着他那件校服外套,但程骁南的后遗症更大了。
他穿着那件沾着香水味的校服打游戏时,几乎一直在输。
夜里他没忍住,没话找话给虞浅发信息,问她香水什么牌子。
虞浅居然没睡,秒回了个名字――
“事后清晨”。
程骁南这段往事还没回忆完,身边又响起“沙沙――沙沙――”的声音。
他不耐烦地扭头,看着沈深:“你能不能不削苹果了?”
“不行啊南哥,季苒说了,练不好削苹果不跟我订婚,你舍得我光棍一辈子吗?”
沈深一说话,手里的苹果皮断开了,他叹一声,“完了,又得重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