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看着电视。
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chris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周攸宁睡着了。
铃声是手机自带的,他睁开眼,按了按眉心。
伸手去拿手机,整个人还没彻底从困乏中清醒过来。
“嗯?”
声音似从喉咙里压低后发出的,带着几分暗哑。
chris笑道:“大忙人,终于肯给自己放一天假了?”
周攸宁活动了下酸痛的脖颈,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了。
“有事?”
他显然不剩多大的耐心,打断了chris喋喋不休的调侃。
手机另一端终于安静下来,男人笑了笑:“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说一声生日快乐。反正每年记得你生日的,好像也就我一个了。”
周攸宁把电话挂了。
大抵是被他说中了吧,所以才会恼羞成怒。
原以为,今年会有所不同。
可好像,仍旧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周攸宁享受那种研磨咖啡豆的过程,因为这让他可以完全安安静静的去做一件事情。
他之所以喜欢古籍修复,也是这个原因。
不受外界影响,可以独自待着。
咖啡豆研磨成了咖啡粉,压实进手柄里,他按下按钮,安静的等待咖啡泡好。
屋子里安静的仿佛没人存在一般。
周攸宁想起了什么。
他走上楼,把洛萸换好以后随手扔在一旁的睡衣拿去洗了。
晾晒在阳台。
他知道洛萸不喜欢他的卧室。
因为觉得很诡异,所以前段时间把这些画全部拆除拿去扔了,家具也换成了她喜欢的。
他不论做什么事情都会权衡利弊,是个很精明的成年人。
可唯独在面对洛萸的时候,他就像是一个圣父。
无限包容,又无限仁慈。
chris说他是傻白甜。
周攸宁不知道这三个字是贬义还是褒义。
他也从未问过。
一天的时间很漫长,突然闲下来,反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看书他又看不进去。
心里总有股焦躁情绪。
他戒烟很多年了,今天罕见的抽了一根,眼神落在远处的湖面。
偶尔有摩托艇经过,身后留下一道很长的波浪,然后逐渐消失。
周攸宁也不知道自己在焦躁什么,因为洛萸不记得自己的生日吗?
可是他也没告诉过她,自己的生日是今天。
他总有种感觉,对这段感情的患得患失。
当你越是想要用力抓住某样东西的时候,就越抓不住。
周攸宁一直都看的很开。
可是和洛萸在一起后,他又看不开了。
夜晚八点,他夜跑回来,洗完澡。
洛萸还没有回来,他就在客厅看书等她。
那一行行字仿佛完全拆分成了独立的个体,他看了快一半了,连书的内容是什么都不知道。
抬头去看时间。
十点半。
电话是许珏打来的,周攸宁对她有点印象。
洛萸常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两个人读书时期就认识。
连坏事都是一起做。
她偷鸡,她就摸狗。
洛萸描述一件事,总能用些粗俗,但又贴切的形容。
“周老师,洛萸喝多了,您现在有空吗,可不可以过来接她?”她话里带几分为难,“我这边突然有点事。”
是谁说,今天不喝酒的。
周攸宁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呼吸稍微加重了些。
还是不能一味的纵着,她的自制力太差。
周攸宁换了身衣服,开车出去。
按照许珏给的地址,原以为是个轰趴馆,里面肯定乱糟糟的。
但门推开,却没有闻到那股难闻的酒味。
里面很黑,没开灯。
周攸宁手扶着墙,摸索着找到开关。
往下按。
灯亮了。
洛萸正艰难的去解缠在鞋子上的彩带。
她没想到周攸宁居然来的这么快,最少一个小时的车程,他居然半个小时就到了。
这让洛萸的准备时间大大的缩减,一着急,就成这样了。
她坐在地上,叹气。
现在就是,很失败。
周攸宁看着空气飘着的那几个氢气球,每个气球的绳子下端都绑了礼物。
那个奶油和水果做成的蛋糕,卖相很丑,应该不是在蛋糕店买的。
后面的墙上拉了条横幅。
【祝周攸宁生日快乐】
洛萸好不容易把自己从那些彩带中解救出来,沉默了会:“成品其实不是这样的,但是他们买错了东西。”
任何解释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洛萸觉得自己的乡土审美在此刻打入了周攸宁的dna里。
他肯定觉得自己是土包子。
她低垂着头,准备了这么久的惊喜被破坏,她甚至还没有像预期的那样端着蛋糕在门口等他。
反而还......
太他妈丢脸了。
洛萸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打火机,把蜡烛点燃,手往后招了招,让周攸宁过去许愿。
她不太敢看他。
大约是心虚。
周攸宁无声轻笑,听话的走过去,把蜡烛吹灭。
洛萸抬眸:“你不许愿?”
他笑看着她:“早就成真了,不用再许。”
洛萸问道:“是什么?”
他来的匆忙,身上只套了件毛衣。
应是洗过澡了,洛萸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
他唇角微挑,故作几分神秘:“生日愿望不能说出来,秘密。”
洛萸瘪瘪嘴:“还卖关子。”
但是至少现在的心情比刚才要好很多。
洛萸催促他去拆礼物,可都是她精心准备的。
周攸宁看了眼飘在空中的气球:“这些是氢气球?”
洛萸点头:“对啊。”
“氢气遇火会爆炸,以后不管是和朋友聚会还是其他时候,都要多注意,知道吗?”
洛萸小声嘀咕:“这种时候还说教。”
周攸宁似没听清一般:“嗯?”
让她再重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