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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发户的前妻重生了[年代] 第8节

  一家子靠天吃饭的农民,怎么攒出这么多钱的。

  紧跟着大哥也进门了,正好撞上二哥陈德军给吓的跳到了地上,抖的像筛糠一样,见大哥提着镰刀进门,夺腿就跑。

  陈德功手里提着一把镰刀,看陈德军跑了出去,也追出去了。

  当初,要不是老二说自己给阎西山找的人打坏了腰子,美兰也吓坏了,选择了忍气吞声,陈德功能善罢干休,叫阎西山好过?

  能不帮美兰再争点钱回来?

  这都几个月了?

  美兰,他们俩口子,就连他们家的金宝,今年才十二,肩膀都磨破了,天天在家干农活,帮老二俩口子收庄稼,麦子收完收糜子,糜子收完还要收洋芋,收苦荞。

  合着他们俩口子是收了阎西山的钱,把亲妹妹给坑了呀。

  老二媳妇就算了,又蠢又泼,不明事理,是个泼妇。

  老二个老实人,怎么能干这种事,陈德功今天不放他的血,就不姓陈。

  第8章 时尚辣妈(“妈妈以后会努力,对招娣)

  傍晚的夕霞洒在糜子田里,熟透了的糜子经不住烈阳暴开,轻轻一跃,埋头栽进土里了。

  村头,邮递员的自行车飞驰而来,停在陈德功家门口,乍一看,就见院子里坐着一男一女,边上还站个男孩子,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另有个男人,提着一把明晃晃的镰刀,一手旱烟锅子,眼睛红的像要杀人一样。

  这场面有点吓人。

  “陈美兰在吗,你的挂号信。”邮递员吞了吞唾沫,小声喊了一声。

  招娣已经跑出来了:“叔叔,谁的信啊。”

  “西平市,看邮戳是公安局津东路分局。”

  邮递员想看点热闹的,陈德功示意金宝把院门关上了。

  他估计是阎肇写的,看美兰拆开了挂号信,在脚板上磕着烟锅子,焦灼的问:“他咋说的?”

  阎肇在挂号信里说,三天后的一大早,在晋阳县班车站见面,让陈美兰把身份证,介绍信和户籍证明,以及《宅基地转让凭证》都准备好。

  陈德功听完,心下稍安,终于吐了口烟圈出来。

  至少那幢房子能过户到妹妹手上,她就不算一无所有。

  二哥以为大哥已经不生气了,试着要站起来,还摆起笑脸说:“这不挺好的,阎肇比阎西山强哪儿去了,咱们美兰这不又能回城了?”

  结果陈德功刷的一把,烟锅子已经朝着二哥飞了过去。

  啪的一声,烟锅子砸到了二哥的头上,啪的一声,他那谢了顶的脑门上,血水飞溅。

  二嫂一声惊呼,抱着银宝,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陈建军捂着脑门子,闷声说:“大哥你这是干啥,我是错了,但咱美兰再嫁不是嫁的挺好的?美兰帮你盖了房子,可没帮我盖,我当时就想,这钱就算阎西山给了美兰,美兰肯定也会给我,让我盖房子用的,我就自己接了,我也没错呀。”

  你看看他,非但一丁点都不后悔,还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子。

  陈德功气的差点又跳起来,那镰刀直接就要飞出去了,陈美兰把他拦住了。

  其实二哥没错,错的人是她自己。

  人对人太好,习惯成了自然,他不会感恩你,反而觉得你帮他是天经地义。

  所以做人得要自私一点。

  陈美兰也打定主义,这辈子,大哥大嫂,力所能及能帮就帮一点,但是像二哥这种人,就让他烂死在农村吧,她永远都不可能再帮他哪怕一把。

  一言不发,她把所有的钱和折子,以及自己和招娣的衣服全从二哥家抱了回来。

  陈德功也在帮妹妹清点衣服,叹了口气说:“美兰,我们对不住你,这钱你留着当私房,二婚夫妻可不容易过到一起,要是阎肇人不行,立马告诉哥,哥这回决不会再委屈你。”

  陈美兰接过一沓子钱,单把把存折挑了出来,低头问二嫂:“折子的密码是多少?”

  “啥叫个密码,我不懂,我不知道。”二嫂还要装聋作哑。

  陈美兰说:“四位数的密码,你要不知道,我就拿着你的身份证去挂失折子,照样能取到钱。”

  靠密码取钱,是今年才开始有的,一开始密码只是四位数。折子算啥,二嫂一直装怂装弱,两只眼睛滴溜溜,肯定是想拿身份证挂失了折子,再悄悄补办一张。

  钱,将来还是她的。

  陈德功的镰刀新磨过,闪着冷光,眼看就要逼到脖子上了。

  “4328,这总该行了吧。”二嫂把脖子缩进了双腿中,尖叫说。

  她要再不说,头都得被陈德功割掉。

  闹了一场,最终这些钱全归美兰啦?

  二嫂撕心裂肺,声音太大,惹得全村人都悄悄摸摸,趴在门缝上看热闹。

  二哥头埋的更低,直接塞在裤裆里,他到现在都想不通,美兰拿了钱也是给她盖房了,为啥他不能直接拿?

  是美兰变了,大哥变了,这可不是他的错。

  ……

  今天太晚,来不及了,第二天一早起来,陈美兰带着招娣先去一趟晋阳县城,凭密码取出折子上的九千七,再加上九千三的现金,凑了一万八的整数,把钱存银行里了。

  余的一千装在包里,随时取用。

  八十年代末的小县城,如雨后春笋般,商户林立,商品花样百出,现在市面上流行的大辣皮、辣条,小鱿鱼干,小八皮鱼丁儿,都还没有包装,全是散称的,用的也是好油好调和。

  被呈列在玻璃柜里的,红油鲜亮的辣皮、牛板筋,上面妆点着芝麻小茴香,上面再摆一片芜须叶子,红绿相衬,惹得人垂涎欲滴。又还物美价廉,五毛钱就能买好几片。

  进城的人们都是这边买辣条,那边买馒头,扮开热腾腾的,雪白的松软馒头,把红艳艳的辣条夹进去,一口下去,松软弹滑,美味至极。

  先买了俩馒头,学人夹上辣条解个馋,俩母女才要逛街。

  录相厅里传出港式武打片嗨嗨哈哈的声音,外面围着一群掏不起钱的人,个个张大嘴巴,正出神的,光凭声音想象着精彩画面。

  理发馆的牌子上写着刮头理发修鸡眼的字样,一把剃头刀,上刮头皮,下剜鸡眼,门外的录音机里正在唱着《少林寺》的主题曲:“日出松山坳,晨钟惊飞鸟……”

  招娣牵着妈妈的手,路过理发馆,忍不住就开始唱了:“晨间小溪水潺潺,坡上青青草,野果香山花俏,狗儿跳羊儿跑。”

  有人听到,居然笑着说:“咦,这小丫头唱的不错,这嗓音可真甜。”

  招娣羞的捂上了自己的嘴巴,扬头望着陈美兰:“妈妈,我唱的好吗?”

  这丫头从小就有一副百灵鸟的嗓音,将来也曾想学唱歌的,但吕靖宇总说招娣唱的没有自家二妞唱的好听,她一唱歌,吕靖宇就会拉脸皱眉头。

  招娣比陈美兰更懂自己要看谁的脸吃饭,往后就不唱了。

  后来二妞成了歌星,招娣做了女强人,每当二妞上台唱歌,招娣脸上总会浮现出那种难言的羡慕和向往。

  在那时陈美兰才意识到,自己的女儿,要是当初她肯鼓励几句,尽心培养一下,说不定也能成个歌星。

  “咱们招娣唱的可真好,以后进了城,妈妈给你报个音乐辅导班,咱们认真学学音乐,好不好呀。”摇了摇招娣的小手腕,她说。

  “真的吗?妈妈,你好像变了,变的比原来更好了。”招娣扬起头说。

  陈美兰柔声说:“妈妈以后会努力,对招娣更好的。”

  马上又要多两个孩子,但她不再是上辈子那个会对继子继女掏心掏肺,对男人一腔赤诚的女人了。

  这辈子生活仍将继续,但她会把她所有的爱给招娣一个人。

  只要招娣肯努力,她就一定要把招娣培养成个歌星。

  手里的现金加起来总共有八百块,行走在物美价廉的九十年代街头,陈美兰简直是个巨富。

  再往前走是个卤鸡摊。

  全是没有喂过饲料的土鸡,个大头肥,在大铁锅里翻滚着,香气四溢。但看的人多,买的并不多。

  毕竟在这个人均工资不过四五百块的年代,人们要改善生活,更倾向于买猪肉,而不是买鸡,猪肉里油多,既能炒菜,还能单吃,同样的钱,猪肉能吃三顿,鸡肉却是一顿就能干完的。

  招娣迟疑在卤鸡摊前,陈美兰的口腔里也泌满了口水。

  “老板,一只鸡多少钱?”

  “你是在叫我,啥叫个老板,真新鲜,一只八块。”老板笑着说。

  这个年月还时兴叫同志,不叫老板的。

  “给我两只。”陈美兰爽快的说。

  两只大烧鸡?

  这个张开的有点大,烧鸡老板手都在发抖,捣捣戳戳,从中挑了两只最肥最大的出来,先仔仔细细擦干净,再拿油纸包着,款款放进了陈美兰的小竹篓。

  陈美兰还得给自己买两身新衣裳。

  她回娘家之后,本来带的衣服挺多,但全被二嫂悄悄偷走,穿破了,撑烂了。

  上辈子二婚,她穿的衣服只能遮得住腚,在吕靖宇家好多年都抬不起头,这回再嫁,她要穿的漂漂亮亮的。

  在她印象中,八九十年代没什么好衣服,但其实并不然。

  这年月布料花样百出,市场还没被冲开,老国营厂那些质量很好的布充盈着整个市场,还物美价廉。

  县城里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很多做成衣的小店铺,都是对照着港台的明星模特身上穿的衣服来做,有些裁缝的手艺不比将来的大牌差。

  陈美兰转了几家,从一家店里挑了一件雪青色的衬衣,再加一条的确凉面的五分裤,搭在一起,腰上再配一条皮带,30年一个时尚的轮回,这正是2020年流行的休闲风。

  “妈妈真漂亮,这一套咱能不能都买啊?”就怕妈妈不买,招娣担心极了。

  结果妈妈大手一挥:“一起算,这一套多少钱?”

  裁缝是个中年妇女,上上下下打量了陈美兰半天,突然出去了,过了会儿又回来了,手里抱个相机,示意陈美兰不要动,啪啪啪拍了好几张照片,才说:“我拿你这照片当个模特儿,你不反对吧?还没人把我的衣服穿的这么漂亮过,我要挂在我的墙上给人看。”

  “我可以再多试几套衣服,让你多拍几张,这套衣服送我行不行?”陈美兰明白过来了,老板这是准备拿她当模特儿。

  那她可得替自己谋点小利益。

  这是做了一辈子家庭妇女的陈美兰第一次自己赚外块,特别激动。

  “行啊,怎么不行。”刚刚改开的年代,如今的人都特别淳朴。

  老板索性把裁缝铺的门关了,专门让陈美兰一套套的换衣服,给她拍照。

  照的怎么样得要洗出来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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