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希下车的时候有点着急,忘记了给姥姥带来的换洗衣服,所以又返回来找,以为江城即便走了也走不进多远,没想到,就在门口听到了江城给苏兮打电话。
他这是多迫不及待啊,才送她过来就去了那个女人那里,初恋,挚爱,就是一样,对吧?
她算什么呢?
这奇怪的问题在冷希的脑子里面回荡了许久,可也无人给她自己答案。
自己是替身,是替身啊。
冷希凄凉笑笑,望着已经开走的车子叹了口气,肩头也垮了下来。
重新回了病房的她立刻换了一张意气风发的脸,推门,看到了姥姥那张慈祥的脸。
姥姥冲她招手,说话还有些不方便,冷希辨认了一会儿才明白姥姥是在问她妈妈什么时候过来。
到底是母女,姥姥想见她女儿是很正常,可冷希也想知道,那个妈妈到底什么时候能过来。
可这么等不是办法,她随便扯谎安抚姥姥说,“姥姥,妈妈还在家里收拾你的衣服呢,你也知道她身体不好,行动不大方便,我这就回去看看,顺便把她也接过来,你说好不好?”
冷希还是决定回冷府看看,那个母亲到底想干嘛?
之前跟父亲起了争执,两个人的关系重修于好,可又因为什么转身的功夫那个母亲又对自己这样,看来一切的问题都在秦修跟父亲是身上。
姥姥生病,父亲打发秦修过来,那母亲呢?
那两个人,怎么都冷血到这份上。
冷希实在想不明白。
安抚了姥姥睡着,冷希才从医院出来。
江城的车子就在附近,见到她出来直接开车过来。
冷希看一眼那司机,又看看车子,知道这车子代表什么,可自己,真的不想利用江城的身份给自己撑场面。
她摆手说,“我出去走走,暂时不需要车子,你回公司,江城应该会用车子的。”
司机抿了抿唇没说话,没江城的指示他是不能走的。
冷希知道跟他说话也白说,再没多解释,直接出了医院打车。
到了冷府,冷希在门口大喊了差不多十来分钟里面才有人出来给她开门。
保姆阿姨换了,不是冷希认识的那个人,这个人看起来很年轻,并且……有点熟悉。
冷希看她一眼,直接往里面走。
那保姆阿姨却不认识冷希,一把将冷希拽住了,“哎,你去哪里,你找谁啊,这么没礼貌的小姑娘。”
冷希压着心里头的怒气,知道跟她生气没用处,只耐心解释说,“我来找我妈妈,我是冷希。”
那人似乎不相信,上下打量冷希好几眼,竟摇头,“我不认识你,你说你叫冷希就是冷希了?那我还说我是冷夫人。”
冷希大惊,这人真没礼貌,冷夫人是她,除非冷国安瞎了。
本冷希对身边照顾人的阿姨态度都很有好,可有那么一种人,素质差,蛮不讲理,第一印象不管从哪里看都不是很好,所以就会萌生一种见了就讨厌的想法。
冷希可从没无缘无故讨厌过谁,可眼前的你这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女人做到了。
冷希也是带着怒气来的,听她这么没礼貌的一句话顿时火冒三丈。
“不管你是雇佣过来,今天现在就给我滚蛋,给我让开。”
毛冲冷希也不是什么好事,整个锦城人都知道冷希的名声多不好。
她不知道没关系,也不是错事,可她这么没礼貌的说话就不应该。
她是冷夫人,那不是简介说是冷希的妈妈了吗?
“给我让开。”冷希暴呵。
保姆不在乎冷希的暴怒,端着手臂轻声笑了起来,“呦呵,可够厉害,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不讲道理了,你说你是冷希,怎么证明啊,你知道给我看看你证件我才叫你进来。不然阿毛阿狗都能跑进来说自己是冷希,那我失职造成了冷府的损失或者是出什么意外你负责吗?身份证呢,或者别的什么也行,要不然你给里面的人打电话。”
保姆语气无比淡定,似乎真的是这家主人了一样。
冷希被气昏了头,可听她这么一说也的确有道理。
她没拿什么证件只能给里面打电话。
却不想,打不通……
保姆呵呵冷笑,“怎么了,号码都不知道啊?冷希是冷家的儿媳妇,座机电话都不知道你还说自己是……”
冷希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她是冷家儿媳妇?
这保姆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冷希懒得解释,狠狠推了她一下往里面走。
保姆体格壮士,被推开了也没摔倒,又跑上来,手劲出奇的大,狠狠拽冷希手腕。
冷希的脚还没好,这么一拽,整个人在地上都没能站稳,歪着身子晃了两下差点摔倒。
陡然,一个身影冲了过来。
冷希都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听什么东西咚的一响,她歪了身子没倒下去却落入了一个人的怀里。
“我已经通知了江总,你会吃官司的。”
说话的竟然是江城的司机。
冷希知道他没走,甚至还跟着自己过来了,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动作这么快关键时刻拉住了自己。
司机把她扶好,低头看冷希的脚,确认了没有问题才站直了身子对保姆说,“不想吃官司就滚蛋。”说完,不顾保姆起身就要冲上来的动作,对冷希淡定说明,“江夫人实在抱歉我来迟了,您这就进去吧,这里我来处理。”
其实冷希是有些蒙的,事情太快也太急躁,就要回话,立刻因为眼前的一幕惊的张老大嘴巴,余下电话他也被吓的吞了回去了。
司机这是后脑勺有眼睛一样,头也没回,目光全都落在冷希的身上,却伸出去一只手转身攥住了冲上来的保姆脖子
立刻,保姆的脸色就变了。
“你……”冷希惊愕。
“江夫人放心,我有分寸,这里我来处理,您进去吧!冷夫人应该知道您来了,在楼上等着您。”
司机一挑眉,示意冷希看上去。
二楼万年不开的窗子此时竟然买了,冷夫人就站在窗户边上,手里念着佛珠低头看冷希。
母女两人实现对接,冷希惆怅的深吸口气,“那我先上去,你这边别……闹出人命,就是个打工的保姆。”
“我有分寸的,江夫人放心。”
保姆快要断气的时候司机一松手,高大的女人就像是被人扔在地上的一块抹布,噗的一下落了下去。
昏死过去了。
冷希一步三回头,确定那保姆没出事才大步往里面走。
才进门,被站在门口的秦修给拦住了。
“冷希,你回来了。”
冷希意外的是秦修也在。
秦修一改从前嘴脸,像是这个家的主人,正欢迎来这里作客的冷希。
冷希不禁好笑,斜呢秦修没有多言语。
她来可不是跟秦修起争执的,而是来找母亲。
楼梯口,冷夫人站在把手边上看着楼下两人,眉头紧紧皱着,看不出别样的情绪。
冷希抬头看过去,一瞬间某一种心里难以言状的苦涩溢了出来,她与母亲到底还是疏远了,哪怕之前两人已经缓和了关系,可此时却感知不到半分母女之间的情感。
冷希不懂,真的不懂,到底为什么从前疼爱自己的母亲变成了如今这般,是自己做错了还是别的原因?
秦修走到冷希身边,已经关了房门,笑眯眯打量冷希,而后与=声音温柔,像极了一个关心自己的好丈夫,或者是亲人?
冷希打了个冷战,对这样的感受和秦修的表情无法接受的浑身战栗,良久,“秦修,我来找我母亲。”
言外之意,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别跟着乱颤和,你在这里住下来只是因为你是我父亲看好的外人。
秦修又岂能听不明白,却只呵呵轻笑,但还是说,“妈最近身体不大好,腿脚走路不方便,姥姥住院的事情她早知道了,可实在去不了,所以……我知道你是来妈去看姥姥的,今天我有空闲,不如就代替妈去医院看看姥姥吧!”
冷希吸口气,心口里这不断网上汹涌的怒气像是要吧自己烧着了。
可她懒得跟秦修计较,回头瞪他,“跟你没关系。”
话音未落,冷希提步上了楼。
在冷希上楼那会儿,冷夫人竟然转身走了,只留给冷希一个淡漠疏离的背影。
冷希愣了一瞬,还是跟了上去。
房间里飘散着浓重的香气,供奉的佛像前还没燃尽的三只黄色的香三处三条白色的香线。
冷希看一眼,视线落在了远处的母亲身上。
上一次送她回来,冷夫人还没这般消瘦,几天不见竟然瘦了一大截,单薄的背影看上去孤寂而又落寞,像那供奉的佛像一样,在不大的小匣子里。
冷夫人都未曾抬头,只无数次的碾过手里的佛珠,长长的叹息,“你回来做什么?”
多么锋利的一句话,像是硬生生的抛开了冷希的胸口,挖出里面的心脏来,痛的她浑身一颤。
冷希多大的情绪波动,却是隐藏在无尽痛苦扭曲的面容下,很久才平静下来,声音有些沙哑颤抖,“妈妈,我,我来看看你,顺便接你去医院看看姥姥。姥姥很想你。”
冷夫人似乎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在听到自己母亲生病的这一瞬间哪怕是一个睫毛都不曾多余的颤抖。
冷希激荡在心口的难受彻底的压制不住了,可满腔的怒气在脱口而出的这句无力质问中只有一双忍不住的泪水。
“妈妈,你冷血到自己的母亲都不认了吗?”
冷夫人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似乎当真已经成了佛像一样的冷血高傲,世间的全部情绪早不能引起她的半点共鸣。
“我知道了。”
“妈妈……”
冷希几乎要冲上去啊,狠狠摇晃这个冷血的母亲,想看透她的心。
是她本就如此冷漠还是冷希对眼前这个看似与自己母亲一样的人不了解,为什么突然变成这幅样子?
三年前,或者说上一次姥姥病发,她母亲彻底不眠照顾在身边的也不过才发生没多久。
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