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靖芳摸了把眼睛,半晌才说,“我呢?我才六七岁的时候他就搂着我睡觉了,我给他生过孩子,呵……后来他死了,死的很惨,我给他的饭菜下了毒药,嫁祸给我的孩子,两个人一起死了。”
我震惊的心跳到了胸口。
总以为我过的多么悲惨,可跟周靖芳还有李艾比起来,我算是最幸运的一个了。
“周姐,别说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最重要的是现在和以后,你忘记你的房子了?很多房子。”
她呵呵抹泪,“瞎几把过吧,还能怎么样,社会就是这样,笑贫不笑娼,我也过的挺滋润。妹子,姐姐提醒你一句。”
我低头安静的听,她是过来人,说话做事就像是一个比我长了好几十岁的老前辈,都是生活经验,我熙然虚心接受。
她说,“男人啊,遇到了好的就把握住,遇到了垃圾就干净扔,别对不起自己。至于那个白总,呵呵……你要是真喜欢,就抓紧,不容易的,多金还多情的男人处在那个位置,能对你掏心掏肺,不容易。”
我这人比较轴,遇到了事情喜欢较真,分出来黑跟白,不然浑身都难受。
其实李家这件事情所有人说的都对,可我就是觉得触犯了底线拉着李智一起下水不自在。
周靖芳消息灵通,李家的事情她比我知道的多。
她说,“李智啊,那个女人……嘶,怎么说呢,我之前见过,跟我一个前老板在酒会上看到过,据我老板说,她跟她妈妈一个样子刻出来的,脾气也像,嘴角这里有一颗黑痣是吧?”
她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我点头,“是啊,看起来很好看的很有内涵。”
“没错,确切来说是风情,那种女人心思重,想什么做什么,你永远猜不透,你以为她受这么大的委屈在李家,能有今天,真的是李家看她可怜吗?错了,是李智这个人不简单。”
周靖芳的话像是突然揭开了蒙蔽我双眼的面纱,豁然开朗。
我就说李智这个人我看不透,有时候她说的做的,我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可李智她……我说,“可她当时真的救了刘崇啊,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无辜的不是?”
周靖芳摇头,“未必,或许李智就是故意的呢?叫你们都同情她,知道你的脾气,非要跟白夜远较真,拉她出来,到时候李家出事,最大的获利者可不是白总,是她。”
我大惊。
“呵呵,明白了?傻丫头,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你要看人的脾气来看内心,这里面的问题多了,你想彻底明白就要慢慢看,不能急。不过年轻吗,吃点亏也正常,姐姐我教你,嗝……哎,汽水喝多了,我去下卫生间。”
我呆呆的坐在躺椅上,心跳如雷。
如果周靖芳分析的对,那李智她可一点都不无辜呢。
说来,我也是有些蠢了,就因为这个不是优点的优点,总容易相信人才导致很多人都喜欢利用我。
起初是李艾,后来是白夜远,再后来是身边所有人。
“丫头,要吃一堑长一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栽跟头。”她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捧着电话小跑着上楼,回头还不忘对我说,“我家老头子给我打电话了,一说就两小时,不能陪你了,你自己找房间睡啊,被子都有。”
她蹬蹬跑上楼,娇滴滴的一声,“老公,人家可想你了……”
苏媚的声音惊的我浑身一阵鸡皮疙瘩。
我呆呆的看着天空发呆,把李智这个人从新审视了一番。
这个晚上我没睡着,想了三个方案,可最终都被自己给否定了。
直到天亮,我才肿着眼睛爬起来,决定去找白夜远道歉,跟着问他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周靖芳早做好了早饭等我下去,见我红着眼圈,嘿嘿直乐,“思春了吧,想男人了?那就去找,白总其实真不错,在众多的有钱人里面挑挑拣拣,他算是不错的一个,哦,当然了,最好的陆泽,可那个傻子有点楞,一般人接触不上,她要是对你有意思一定要抓牢,能幸福死。”
陆泽啊,我好久都没联系了,周彤彤那边纠缠的他焦头烂额,我也没去打搅,不过他之前的确跟我暧昧过,被我当机立断的给拒绝了,反正彼此也没太多交际,我更没那么多心思。
我说,“陆泽是我哥哥,那就是个傻子,现在跟周彤彤纠缠不清的。”
周靖芳撇嘴,“同样姓周,我就不如那个贱货厉害,哎,难怪我只能跟老头子瞎混。哎,不说了,你吃吧,我去洗洗,一会儿送你出去,你去学校还是白总那里?”
我笑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周姐,我,谢谢你昨天那么开导我。”
“哎,那叫什么开导,叫教育,看你傻乎乎的不说点经验你很容易走歪路,那成,我送你去找白总。”
再一次来到白夜远的公司大厦楼下,我仰头瞧着参天的建筑物有些心里发慌。
我这个人一直都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就主动承认,可我好像一直都在跟白夜远道歉。
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一次次犯蠢的叫他生气伤心,不知道道歉还能进行几次,或许这一次已经不成功了。
我在门口问了保安,说白夜远一直都在开会没出来,可我没预约不能见。
我为难起来,直接打电话会耽误他正是,可现在进不去啊。
那我打电话道歉也未免太没诚意了,之前我那么说他,扭头就跑了,指不定他当时多生气呢,这个道歉还就必须当面说。
我犹豫着,索性就把电话打给了大叔。
大叔那边也没说什么,直接将我带进去,离开办公室之前对我说,“在这里等不要乱走,中午之前开会肯定结束,不过我们要去工地,陆泽那边在等消息,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与他说话。”
我重重点头,看时间还在,不过一个上午,我等得起。
一个晚上没睡,此时我脑袋昏昏沉沉的,坐着都能睡着,索性杨投靠在沙发上小憩。
也不知道是梦还是真实,就听外面有两个人在说话。
“这件事就这么做了吗,你不后悔吗,李家万一出事了,的确我们受益,可你这边损失也不小,真的要鱼死网破把李家整搞垮?我不禁要怀疑你是不是为了报复当年的私仇,孩子……”
“住口,这件事跟你无关。”低喝的是白夜远,我也因为这一声熟悉低喝彻底惊醒。
隔着房门,声音很低,可我还是听到了。
“白哥,你就不能放下过去吗,看看你现在都什么样子了,一个个的都叫你除掉了,你又得到了什么?还有,那个林苗苗的,你给钱打发算了,纠缠不清家里人也看不起她。”
白夜远没吭声。
他的静默就像是揪扯我心口的一根线,痛的我浑身战栗。
“白哥,你倒是表个态啊,李家人就这么被你除掉了也不是不好,就是……作为条件,你给我个什么保证?杨x那边我总要跟她说清楚吧,孩子的事儿你真不过问了?那也是条命。再说了,你怎么就那么喜欢林苗苗呢,多给点钱,我不相信她不彻底格你分开。你们这样藕断丝连掰扯不清楚,对你对孩子都不好。”
陡然,他安静的说,“钱给过,她不需要。”
我惊的能听到自己的心碎的声响,咔咔的像是冬日里被人狠狠敲开的冰面,碎裂的残渣在日光下跳着诡异灯光,而上面流淌的就是我身体的血,心头血。
“那就算了,回头我想办法,孩子我到时候给你抱过来,杨x那边你要好好安抚,李家我肯定给你一个满地的结局,至于……那个条件我尽量吧。”
外面没了声音,我也彻底的被这番话吓出了一身冷汗。
白夜远没进来,那个人也没再说话,过了会儿,脚步声走远,房门的把手被人拧了一下。
我立刻跳起来,茫然四顾,却没找到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
最后,索性我直接继续装睡,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像是睡着了一样,尽量叫自己呼吸加重。
房门开了,他该是在门口楞了一下才进来。
他脚步很轻,脚步声在我跟前传来,过了会儿,我身上多了一件衣服,他又转身出去了。
我蒙着脸,听他出门口开始大口喘息,我实在太紧张了,隐忍的要叫自己发狂。
这件事,没头没尾,可仍旧叫我毛骨悚然。
不管是佛真实,都叫我再没了与他继续沟通的心情。
心寒的那一刻,他是否会有良心上的谴责?
孩子,过往的感情,都成了我跟他之间再不能跨过去的一道沟壑。
我深吸口气,坐了起来,整理衣服打算这就走。
他这时候推门进来,手里多了条毛毯,还有一个保温杯。
他见我醒了先笑起来问我,“是我吵醒你了吗?怎么?听司机说你不敢在学校睡觉了?”
我点点头,“……恩,是,不过现在没事了,你很忙的吧,我不打搅你了,我还要回去上课。”
他看一眼时间说,“今天不是总复习了吗,还哪有什么课啊,来都来了就陪我一会儿吧?昨天……”
我打断他。
昨天我抛出去后他也没给我通电话,甚至微信都没有,我就知道他是不在乎的,我再一次过来只是为了说声对不起,可这些事情谁又真的无辜了,每一个人都是拉李家倒塌的刽子手,我也不例外。
所以,道歉也没有必要。
“想什么呢?”他坐我身边来,轻轻抚摸我额头。
我怔一下立刻躲开,“没,没事,才睡起来还有些走神。”
他也楞一下,笑了,“缓一缓吧,喝杯咖啡,一会儿我们出去吃吧,快中午了,饿不饿?想想要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