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我终于到了电话里的人说的指定地点,在澳洲靠近海岸线的一个度假村。
澳洲人少,这时候还是旅游淡季,地广人稀的这里,两个家庭相隔很远,我知道我一旦走进那间房子,一旦危险袭来,我就永远无法被人知道了。
我总以为,这一辈子我是惜命的,我贪生怕死,做事小心谨慎,哪怕是复仇都要利用别人的手去走,我知道自己是个十足我胆小鬼。
可一想到顾子崧出事,这点害怕,再也没以后了。
李毅提醒我要在周围巡视两天才能进门,可我一刻钟都等不及了,下了飞机就赶过来,前后不过两天时间,不管顾子崧到底情况怎么样,我都要帮他。
木门被我敲响,里面传来了一串长长的脚步声,开门的是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看着我,说了句英语,“您好,找哪位?”
我看向屋内,瞧这里面的居家摆设,瞬间明白,我上当了。
走出来我跟李毅坐在外面的路上发呆,我们发现,转眼的功夫,我们的所有证件都丢失了,想打个电话,钱都没有。
最后我们决定报警。
可流程下来我们需要等三天时间,电话联系不上任何人的我不得已拨打电话到我家里,家里却无人接听。
我去了大使馆这里联系人做手续,想将我们先送回国,说明了情况下,对方反倒将我们被扣留了。
关在漆黑的房子里面,李毅一直苦恼的抓头发,问我,“楼总,我们是不是得罪了上头的人,白道上的人?不然谁有这么打的权利给我做了假身份说我们是土匪啊?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如果真被证实了我们土匪,是不是就关押在这里不出去了?我倒是没事,反正是你当保镖,你是我老板,可你那边扔不下啊,公司那么大,不能没有你啊,嘶,这件事太奇怪了。”
我皱眉盯着地面,头顶上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束光,纤细的光线映射在地上,留下一个很亮的白点,我就盯着拿出亮光愣神。我来的太匆忙,实在担心顾子崧这边出事,当时都没问清楚就直接过来了,我甚至都没联系他的秘书,想着肯定是顾子崧这边通讯不大发,我就拿了全部资金的卡过来,不想才落地没多久,就被人洗劫一空。
可跨国的骗子为什么对我们的行踪这么了如指掌,我真是无法想想。
更奇怪的是,我们的身份证明被偷了之后,这里的当地警方却说我们是土匪,我们联系了大使馆这边直接说我们是在逃犯人。
这太匪夷所思了。
我深吸口气,问他,“李毅,我觉得这件事不是冲我一个人,这个人肯定知道顾子崧在国外,并且知道我跟顾子崧的关系,并且还能制造我们的假身份跟假新闻,甚至在大使馆都有人脉。这个人不光是为了钱,也而不光是为了要我的钱,对方的目的想整垮我。”
李毅惊的倒抽口气,脸色雪白,小眼睛都睁大了眨巴眨巴的瞧着我,半晌才说,“真的吗?那楼总到底得罪了哪个大神仙啊?”
我摇头,我不知道。
他懊恼的站起来,狠狠搓自己的脸,满脸惆怅的坐在角落的地上,眼神空洞起来,盯着墙壁上唯一的一扇窗户,陷入了沉思。
他年龄小,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害怕的,这样的冤假错案在国外时有发生,可真正流程做起来也不是很容易的,这要动员多少人才能把所有人都蒙骗过去啊,到底我跟李毅是两个大活人呢。
我说,“李毅,你闹,现在就闹,越大声越好,我们不能就这样被关着什么都不做,饿死了都未必有人知道。”
他眼神顿时发亮,起身抓着铁栏杆狠狠摇晃,整个铁门都跟着哗啦啦山响,他狂叫,怒吼,声音震天,可半个小时过去,一个人都没有。
他累的气喘吁吁,蹲坐在地上,额头上的汗珠子流淌下来,生气的狠狠摔了脖子上的领带,“真是生气,被动物一样管着,什么都做不了,我们现在要是逃出去了,是不是就真的成了在逃犯人了?”
我一怔,挑眉问他,“你能逃出去吗?”
他仰头看一眼周围,重重点头,肯定的指着前边的通风口说,“没看过国外电视剧吗,这里的通风口都能通过人的,就是有点费力气,不知道方向的我们只能慢慢爬,碰碰运气,大不了再被关进来。”
我仰头瞧着他值得通风口,想象里面的样子,见多了国外电视剧里面逃出去的场景,知道里面空间很大,可这样忙碌的攀爬不知道能去哪里?可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总要试一试才行。
我拍胸脯保证,“只要出去了,我有办法叫我们安全回国,只是不能直接爬过去,我们分开行动。”
他不懂的蹙眉问我,“什么意思?”
“你先上去看看情况,十分钟后原路返回,然后我再去。”
他了然的啊一声,“成,我先上去看看,如果找到了出口我就直接出去了,我去打电话联系联系我师父,刚才电话没打通肯定是因为那边是黑天,他黑天都关机的。”
我点头,走过去仰头瞧着高高的通风口,“过来吧,我给你当垫子。”
话没说完,他已经原地起跳,身手矫捷的直接蹦了上去,双足抓着上面的栏杆要黄了两下,空余出一只手出来,狠狠一拳头砸了过去,咣当巨响,里面一阵灰尘飞出来。
李毅松开手,摇头甩掉脸上的灰尘,撸起袖子,又蹦了上去,长长的身子在半空中摇晃两下,有力的双臂直接向上攀爬,轻声哼,卯足了力气半个身子就窜了上去。
惊的我一阵打颤,感叹到底是练过的,他在里面闷声对我说,“我马上回来,楼总不要出声。”
我交代他,“小心啊,看到不对就立刻回来啊。”
他没应声,身子一点点消失,除却能听到莎莎的衣服摩擦楼板的声音,这个不大的口子就没了影子。
十分钟,漫长的好像十年,可他没回来。
我紧张起来,盯着手腕上的手表反复确认分针走了两格,可那个小小的口子上燃烧的希望却在渐渐消失,好像吹出来的风也是冷的。
我垫脚向上看,一片漆黑,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急躁起来,想上去看个究竟却攀爬不上去,除却等待,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知道他肯定不会扔下我不管,我担心的是他被人抓到,如果还手的话,那事情更糟糕。
这份焦急叫我心乱如麻,手心都冒汗了,搓手想办法,铁门咣当巨响,被人打开了。
我惊的转身回头,对上一双三角眼。
对方个头不高,看身材应该是个男人,身材比较强壮,手臂上有纹身,花豹好想活了一样,瞪着一双嗜血的双眼。
他蒙着面,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三眼白的三角眼冷冰冰的扫过我的脸,我们都吃了一瞬间,我瞅准了他身后大开的铁门,计算我现在跑出去有几成把握,可在我动身之前,他那双铁钳一样的手已经动了。
他将我狠狠一捞,勒住我的衣领子,轻松将我提了起来。
我连呼喊都没有。
他转身将我狠狠一扔,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腰上剧痛,咣当响声,半个铁栏杆被我撞的哗啦的一阵响,我像一块抹布被狠狠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已经不知道是哪里痛了,眼睛都发黑,就看那个人几步走到我跟前,缺了一只手指头的手揪我的领口将我从地上拽起来,我尖叫着挣扎,指甲狠狠着想他,他手腕上的肌肉如同钢铁,岿然不动的狠命捏紧了我的脖子。
我被提在半空中,就是一只等待宰杀的山羊,四肢无力的蹬踹,呼吸渐渐变少,脑子都混乱了,心跳如雷的我反复告诉我自己不要放弃挣扎,不要放弃,不要放弃。
可我实在没了力气,呼吸只进不出,心脏要冲出心口,却在紧蹙的跳动下也渐渐失去了活力。
我以为我要死了,上辈子我死的足够憋屈,至少我还知道是被害死了我,可这一生呢?我连自己是被谁害死都不知道了。
我无力的最后抓了一把那人的脸,血痕出来,我看清楚了他的半张脸,是个很平常的男人,胡子拉碴,的下巴上满是我抓的血痕。
眼睛凶狠的他一直在死死盯住我的双眼。
我最后张了张口,想呼吸,只有脖子上的痛,麻木,心跳也在渐渐减弱,我缓缓闭上眼睛。
不想,身子歪倒,我被人从半空中抱住,软而有力的怀抱将我腾空转身抱起,呼吸瞬间充裕,我犹如热疯的狗,哈赤哈赤呼吸,跟着意识开始回旋,我勉强张开眼,映入眼前的是半张脸血痕的李毅。
他一双眼瞪圆,手里的半截刀子已经染红了血水,刚才捏我的男人,早已经脖子裂开,血水喷出来。
巨大的血腥气喷出来,像一张无形的网盖住了我的四肢百骸。
李毅不知道说了什么,满脸愁容,背上我快步往外面跑。
我伏在他背上大口呼吸,只听他脚步咚咚,不知道跑了多久,一路上引起无数尖啸,终于在冲出房子的那一刻,豁然开朗。
“楼总,我们就当一回在逃犯人吗,不然就死在里面了,我去抢车,我们先躲起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