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的生活中只有大叔,我也觉得我的全部第一次都会交给大叔,读书识字,上学出门,拿钱买东西,哪怕是化妆也都是大叔叫宋小玉帮我的,我的身体,我的也一切,那骑车也该是大叔教我才行,可现在,我突然心动了,觉得也不是全都给大叔才是最好的,至少,我该跟眼前这个很好的大男孩一起做点不一样的事情,才对得起他对我的好。
我不知道我这样的想法是否正确,只觉得,我跟他在一起,特备轻松。
到了宿舍,一路上我们都保持安静,可我还是急着刚才他跟我说的那句话,“我教你啊!”
于是我突然说,“好啊,我上次送你的车子还在吗,我用那个学吧?”
他嘿嘿笑起来,脸都红了,“我没敢骑,放在家里了,我觉得那东西太贵重了。”
我送给他的时候是上课之前,送到他跟前后我就去上课,之后因为大叔找我有急事我就走了,之后我们好多天没见面,那东西我也是一时兴起送到,若非他说要教我骑车,我都差一点忘记送他东西这件事儿了,没想到他还当成了宝贝一样放了起来,我心里暖了一下,于是说,“没关系,买来就是骑的啊,你改天骑出来教我。这个是你姐姐送你的,还是把这个放起来比较好,这个比较贵重的。”
他嘿嘿的笑,张了张嘴,最后一点头,“好,听你的。”
听你的……
这三个字就好像敲击在我心口上一块石子,很沉重,却又觉得很轻,瘙痒一样,又仿佛是洪雷,两个极致交织,叫我又暖又舒服,想笑又想哭。
我从没觉得我也是被人需要的,也不知道还有人会听我安排。
我觉得,真好!
我说,“萧然,谢谢你。”
他惊讶的转身看我,“啊?”谢我什么?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你都送我东西了,我还没送你东西呢。
我笑起来,垫脚扯了一下他的耳朵,“不用,傻瓜,进去吧!”
我转身推开门,撇眼看到了他脸上红,惊愕的看我半晌,笑开了。
我轻轻扯他,他才跟我一起走进来。
其实我也没多少东西要收拾,可他就是有本事收拾很多东西出来,我看着一堆垃圾啊,还有铺的整齐干净的床,看的有些发痴。
他是第一次这么帮助我的人,并且也是第一个给我这样舒服感觉的人。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这样真好。
可一想到我要回到大叔身边,心里就好像被人狠狠摁住了一样的难受,无法呼吸。
大叔给我的感觉一直都是压抑的,叫我无法呼吸,而萧然却一直都给我轻松自在,阳光而又充满了希望。
收拾好了我们出来已经很晚了,我忘记了回家,忘记了大叔,忘记了他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
最后,我选择了直接关机。
这个晚上我跟萧然去了很多地方,学校外面的夜市,对面的奶茶店,后面一条街的服装店,到了很晚,他又带我去了附近的一条夜湖,看了晚上的花灯,最后到了市里,他带我进了酒吧。
但是我们只喝了两杯果汁,这时候出来,已经后半夜两点了。
我还是不肯回去,看他困的哈欠连连,我才不舍的说,“那你回去吧,我打车回家。”
他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我就是最近看书比较晚,所以才会这么困,其实我经常熬夜的,我还能坚持,那我送你回去啊?”
“不了,你回去,你这边比较近,你送我再回家就很晚了,我去打车,你不要送我啊!”
我转身就走,主要是我不想他知道我住在哪里,更主要我不想叫大叔看到我跟他在一起,这么晚回去,我有点乐不思蜀,可我一想到大叔会生气,我的心就突突的跳个没完,一想到那天晚上大叔揍他的样子,我就特别害怕。
之前我只想着跟萧然出来玩,我忽略了大叔的反应,那中渴望自由的诱惑叫我无法抗拒萧然,可到了这时候,我知道等待我的会是狂风暴雨,哪怕是里面的电闪雷鸣将我劈开了,我也不能把我跟萧然在一起的事情说出去半个字。
我跑进了巷子,拐过一条长长的巷子口出来,看到计程车招手,跳上车我就心急如焚的离开了。
到了家里,我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漆黑,心沉到了谷底。
大叔没有给我留门,这里的门卫大叔也早就不在这里了,现在大叔的身边除却在公司的那些眼线,身边的人都被他遣送走了,唯独留下了我,虽然我现在不再给秦奈做事,可我现在却成了大叔最大的敌人。
他不希望我跟萧然来往,我反倒跟萧然出去一整个晚上,我现在回去,会面对什么,我无法想象。
站在大门口张望,我狠狠推了两下大门,大铁门就好像一扇遮挡住了我全部光线的屏障,叫我看不到任何光亮。
仰头是漆黑的天,低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面前是漆黑的院落,身后是黑不见底的深渊。
我徘徊在这样一个毫无希望的十字路口,可我知道,我该面对的还是眼前这个漆黑的院子,不进也要进。
最后,我决定爬门。
以前爬山钻狗洞,上树爬犁地我都做过,区区一个大铁门还拦不住。
可当我爬到一半,里面的灯骤亮,惊的我肩头一颤,险些从上面掉下来。
站在危楼阳台上的那个身影,就好像巨人,折射下来的身影轻飘飘的犹如一只飞动的鬼影子,就要吸走了我的全部精气神。
隔空,我们四目相对,哪怕我看不清楚他此时脸上的表情也能知道他此时身上燃烧的火焰是多么的旺盛。
我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环抱在踢门上,我此时真想会法术直接把自己变没了,才不会叫自己这么难堪。
他走出来,仰头看着我,手里端着一只水杯,眼神凝重,眉宇间都是怒火。
我颤了颤,低声想要道歉。
他说,“你打算一个晚上都在上面吗?”
我支支吾吾了一阵才摇头,“我下去。”
“现在就下来。”
我哦了一声,可我发现,自己站的久了,也或许是因为我太过害怕,竟然有些腿软。
大铁门随着我颤抖的双腿抖了抖,哗啦啦一阵声响。
他扔了水杯,轻轻吸口气,对我说,“慢点,我在下边接着你。”
我低头看一眼地面,之前没觉得多高,可现在看着与他之间距离我才知道我爬了一层楼那么高。
“大,大叔,我,我怕!”
“怕还爬?下来吧,我在这里,不会出事的,跳下来就好。”
他站好了位置,张开双臂仰头看我。
我咬了咬嘴唇,随着他的低吼,我闭了眼睛跳下去。
没摔,也没落入温柔的怀抱,只有一双拽住我的手,还有怀里那个解释的胸膛,我扑下来,直接将他扑倒在地上。
我立刻起身,拉他起来,连声道歉,“对不起,大叔,我压到你哪里了吗?”
他站起来,却在检查我是否摔伤了,确定我没事才呼口气,立刻又是那副生气的脸,上下打量我,“进去再说。你最好想一个合适的理由,不然我会惩罚你。”
我心尖都跟着缩了一下,犹如一只受惊的小兔子,默默跟在他身后。
他走的无比的快,可中途又停下来等我,我几次小跑着跟着,险些撞在他的后背上,仰头,看到他一双愤怒的双眸,惊的我立刻缩起脖子来。
到了房间,他坐下来,又倒了杯水,自己没喝,而知给了我。
他坐在我对面,坐的笔直,脸上依旧凝重着。
我半晌才支支吾吾的撒谎说,“我,我就是出去玩的忘了时间。”
他没应声,只身上的怒火添了一层,好像有人可以烧了团火,烧的我浑身痛着,可我还是梗着脖子上说,“我没撒谎,我真的就是出去玩的忘记了时间,我没跟萧然一起,我是跟我的别的同学,是女同学,真的,你爱信不信。”
他眉头拧起来,陡然,“咔嚓!”手里捏着的打火机扔了出去,不知道砸在了哪里,巨响下一些东西打翻在地。
我浑身都在抖,可我还是坚持最后一口力气,怒吼,“我真没撒谎。”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撒谎也可以这么理直气壮了,甚至敢于直视他那双满是怒火的双眼。
半晌,他豁然起身,没吭声,只快速离开。
身后传来他上楼的脚步声,跟着,“咣当”房门关紧,还有锁门的声响,我听的肩头抖了又抖,好像那就像就是提着我肩头拉近锁骨的绳索,痛的我浑身心都要散了。
我知道,我的谎言被他识破了,我拙劣的撒谎技巧是无法骗得过那么精明的大叔的,同时,也因为我的谎言,叫大叔彻底的怒了。
隔天,我在沙发上睡起来,身上没有盖一件衣服,而头顶的地上放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
我盯着那行李箱心里发慌。
他从楼上走下来,一面扣衬衫袖口的扣子,一面不看我的说,“我会叫杜哥送你回去,你的钱会结算给你,离开后不要再回来。”
我被赶出来了,在离开的车子上我表现的很平静,这是我自己都没有预想的到的。
以前我觉得我留下来是想帮大叔的,可现在大叔的身边也没有我可以帮的地方,他叫我离开是对的,只是我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离开的方式。
我想过,我走的时候肯定会不舍,大哭大闹,甚至一度因为离开大叔而变的消沉。
我也想过,我走的时候肯定不会告诉大叔我的去向,我不想叫他再找我,哪怕我知道我在他这里没有任何位子,我依旧存了一丝侥幸心里以为他是放心不下我的。
我更想过,那样的离别会是一种沉重的负担,叫我无法割舍。
我更更香想过……
我不知道我还想过什么,我想过无数种我离开的方式,唯独没有被赶出来的这一种。
更没有想到,大叔把我送回了我的奶奶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