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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183节

  连一旁的亦失哈也有一些急了,连忙上前:“陛下,陛下……”

  朱棣脸涨得通红,还是不说话。

  “陛下……”亦失哈吓了一跳,忙是跪倒,带着哭腔道。

  这时候,朱棣才稍稍缓过来:“别说话,朕想静静。”

  赚大了,这一次是真的赚大了。

  朱棣绝对无法想象,一个小小的桐油,产生了如此巨大的效益。

  这前前后后,所得金银竟能高达千万两。

  朱棣不由道:“百姓竟能富庶至此吗?”

  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

  是啊,理论上而言,大明从洪武时期百废待兴,到现在也算是太平了数十年了。

  不过照理来说,大明应该还没有开始恢复,百姓还很困顿才是。

  可现在看来……似乎全然不同……这些人……也太殷实了吧。

  张安世便耐心地道:“陛下,金银为货币,土地为资产,这就会导致,这些金银和土地,只要握在手里,藏起来,可以传至子子孙孙,无穷无尽,就譬如这里头有一个叫四海钱庄的,它已有近百年的历史了……”

  朱棣深吸一口气:“真是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啊……十一家钱庄,如今是朕的了?”

  张安世继续不厌其烦地解释道:“咱们拿了八成,而陛下占这八成里头的五成,当然……臣等几个,也占了一些,譬如臣,就占了两成,还有三成,臣良心发现,与几个兄弟合计了一下,各自匀了一些给丘家,这般算来的话,他们三人,大抵粗略有一成左右。”

  朱棣欣喜地道:“朕得了五成,那就和是朕的也没有分别了,朕听说……这钱庄获利最丰,哈哈……好,好的很,这天底下,还有谁比张卿更得力呢?张卿……干得好,好,好,好……”

  连说三个好字,朱棣满面红光:“挣银子也就罢了,还供应了军需,稳定了油价,此不世之功也。朕当初许诺,你若当真能为此分忧,朕便许你提一个赏赐,你自己来说,朕该赏你什么?”

  张安世微笑,可心里纠结极了,他最讨厌别人问自己要赏什么了。

  我张安世脸皮薄啊,这要的多了,你说我贪心,可我要是跟你客气一下,依着陛下的小气劲,说不定……还真应了。

  朱棣虎目看着张安世,鼓励道:“不必担心,你只要敢说,朕就不吝赏赐。”

  张安世总算开口道:“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朱棣喜道:“你但言无妨。”

  张安世道:“臣觉得,太祖高皇帝传下来的军制,有些问题。”

  殿中安静下来。

  其实张安世说朱棣裸奔没啥问题,可是作为高举太祖高皇帝大旗的朱棣,被人当面说太祖高皇帝的某个祖宗之法有问题,这面子就有些挂不住了。

  朱棣看一眼亦失哈。

  亦失哈会意,忙像赶苍蝇一般,将这殿中侍候的宦官统统驱走。

  朱棣这才道:“有什么问题。”

  “太祖高皇帝的心是好的,他老人家让各卫屯田,可是臣以为,时日一久,这卫所的屯田兵,便要蜕化。当初能征善战之士,就会渐渐堕为农夫!虽说这样养活军马,确实节省了不少的开支,可这样的兵马再多,又有何用?”

  朱棣站了起来,背起了手,这是他思考的习惯。

  朱棣这才道:“这叫两相其害取其轻,你一个娃娃懂个鸟,皇考如此圣明,难道会不知这其中的门道吗?”

  张安世道:“可这样不能长久,只可以应一时之急。”

  朱棣道:“京中也有禁军作为精锐,足以应付了。”

  朱棣久在军中,对于军中的事了如指掌:“有神机营,有骁骑营、三千营,难道还不够吗?”

  张安世道:“臣的意思是……或许我们可以试着改换思路呢?”

  朱棣的想法也没错,可张安世却清楚,大明中后期,被倭寇以及建奴人不断的袭扰,疲于奔命,最终军事上的负担越来越大,反而加重了天下百姓的负担,以至于百姓揭竿而起。

  这卫所制,只怕也是灭亡明的一个主因。

  很多问题,其实在明初时就埋下了祸根,朱棣之后的皇帝,已经没有办法进行大量的军事改革了。

  想要解决这个毛病,只有趁着朱棣还在时提出,甚至进行修改,才有机会。

  于是张安世道:“陛下不是说要赏臣一样东西吗?臣就斗胆……请陛下许臣建一营人马。”

  朱棣一愣,他以为张安世会希望得到金银,或者爵位的赏赐,实在不成,你想娶几个媳妇也成啊,大不了丘家的、徐家的姑娘都嫁过去便是。

  “人马不必多,三五百人即可。”张安世笑吟吟地接着道:“这三五百人,由臣供应军需,臣来定下奖惩制度。臣这样做,绝无私念,只是想试一试,或许……臣可以用另外一种办法治军,来试试效果。”

  亦失哈在旁听了,忍不住多看张安世一眼。

  这话很大胆,若是这些话是别人提出来的,比如是解缙,朱棣只怕都要怀疑那家伙要造反了。

  不过,倘若是张安世,可能就完全不一样。

  毕竟老朱家确实是有让勋臣掌军的传统,如云南的沐家,还有世镇贵州的顾家,更别提那大大小小,掌握着大量卫队的藩王了。

  朱棣低头,道:“张卿真是忠心耿耿啊。”

  亦失哈:“……”

  果然,如亦失哈所料。

  朱棣道:“不过,你一个娃娃,又没在军中呆过,哪里晓得这里头的名堂?真是胡闹!朕久在军中,军中的事,朕耳熟能详,这带兵和练兵的法门,朕再熟悉不过了。你呀,真是瞎操心。”

  顿了顿,却又道:“不过……你这个家伙既然提了出来,朕又有什么法子呢?只好恩准!朕既命你镇栖霞,上马管军,下马治民,有一营卫队,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样吧,朕便给你一营,就五百人,如何?”

  张安世自是欣喜,只道:“臣这营……能否可以自己取名?”

  朱棣瞪他一眼道:“由你,由你,你别像朱高煦那个狗儿子一般,取一个‘天策卫’就好。”

  张安世自是心中早有答案,便直接道:“不如叫模范营,模范者,榜样也,臣要以此营为我大明榜样。”

  朱棣:“……”

  朱棣发现,自己身边充斥着一群自大的家伙!汉王就不说了,张安世更过分,这名字显然是拉仇恨的。

  朱棣倒没有反对,叹口气道:“朕会下旨,还有什么要求吗?”

  “臣请自行招募军将,嗯……就让朱勇做营官,张軏和丘松为副,陛下,他们都是自愿的,所以没有强迫的意思。”

  朱棣点头道:“可以。”

  张安世又道:“此次,他们也要征安南,不如……臣请陛下,让他们三人率此营出征,如何?”

  朱棣古怪地看着张安世,终究道:“也由你。”

  张安世自是高兴极了,信心满满地道:“陛下圣明,那就说定了。臣一定要让这模范营,打响第一炮,教天下人都知道这模范营的威名。”

  显然,朱棣内心是感到无语的,瞪着张安世道:“还有什么吗?”

  “除此之外,臣想在模范营中,设教导一职,臣觉得新晋会元顾兴祖合适。”

  朱棣摸着下巴,他居然觉得,张安世这是认真的,虽然在朱棣心目中,这家伙的这个要求,其实和过家家也没有多少分别。

  朱棣也多了几分认真,便道:“顾兴祖是会元,不过他是侯爵孙,因此没有参加殿试,也不打算入朝为文臣,只是他毕竟是会元,会甘愿在营中任区区教导一职吗?”

  张安世胸有成足地道:“他一定愿意。”

  不愿,也打到他愿意为止。

  朱棣便道:“他若是愿意,朕也不会阻拦。”

  张安世继续补充道:“还有……这营中的补给,还有军需,以及所有的操练事宜,都由臣供给……”

  “都可以。”朱棣道:“好了,朕言而有信,你提什么,朕都答应,这事,便这样定了。”

  张安世欢喜道:“谢陛下,陛下……臣还有一个问题。”

  朱棣觉得这家伙……确实有些游手好闲了,怎么这么多事,倒也耐着性子道:“你说。”

  张安世此时倒是收起了笑容,居然很认真地道:“臣这样,算不算图谋不轨?臣的铁券,应该算数的吧。”

  朱棣大怒:“你这是什么话!你见朕何时诛戮过勋臣?给朕赶紧滚回栖霞渡口去,好好想着怎么打理钱庄!”

  张安世的严肃一下子破功,悻悻然道:“问问嘛,臣只是有些担心而已,臣……告辞啦。”

  说着,便一溜烟的跑了。

  “这个家伙……”朱棣摇摇头,低头看账簿,又笑了:“明明能理财,非要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该让他收收心,不能让他游手好闲下去。”

  亦失哈在旁干笑道:“陛下,少年人嘛,总是喜欢打打杀杀的。”

  “这倒是。”朱棣颔首,笑了笑道:“朕年轻的时候啊,也是这般,总以为自己可以做统帅了,结果真正跟着中山王、开平王上了战场,这才晓得……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若没有这十年二十年苦功,如何有今日的朕?少年人不晓这带兵的难处,也没见识过沙场上的凶险,难免不知天高地厚。”

  亦失哈道:“奴婢倒是觉得承恩伯有这个心思,也是为了咱们大明江山。且不说他话对不对,至少心术是正的。”

  朱棣顿时露出了几分得意,笑道:“朕青睐的人,还能心术不正不成?”

  次日,果然下了旨意。

  这事,朱棣本来也没太放在心上。

  其实朱棣反而如释重负,他许诺了张安世提一个赏赐,可没想到张安世居然只要了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

  就在他几乎很快将这件事抛之脑后的时候,汉王朱高煦却兴冲冲地来了:“父皇,父皇……”

  朱棣嫌弃地看朱高煦一眼:“你怎的又来了?”

  朱高煦道:“父皇啊,我听说,父皇让张安世那个小子建什么模范营。父皇,这军中上下,都要笑掉大牙了,天下谁不晓得,这小子毛都没长齐。”

  朱棣怒视着朱高煦:“你管好你自己。”

  朱高煦道:“父皇,他张安世不过是皇兄的妻弟,可儿臣是父皇的亲儿子啊!怎么亲儿子还比不过一个姻亲?父皇不公平……当初儿臣要请父皇拨天策卫给儿臣,让他们来做儿臣的护卫,父皇不肯,却允诺了他。”

  朱棣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大骂道:“你这畜生,你还好说,你当朕是李渊吗?”

  说罢,捋起袖子,抡起胳膊便冲上去捶打。

  朱高煦皮厚,却还是被打的嗷嗷叫。

  于是嚎啕大哭着道:“父皇……父皇……儿臣也是你生的,想当初靖难……呜呜……父皇是怎么跟儿臣说的?父皇说:‘我已精疲力竭了,我儿应当奋勇再战。’还抚摸着儿臣的背说:‘努力罢!世子常常生病。’,父皇,你忘了这些话了吗?”

  说完了,朱高煦一脸委屈,捶打着自己的心口道:“儿臣是傻,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父皇都会这样的诓骗儿臣,儿臣信以为真,当真每战冲杀在前,从不顾自己的性命。现在如何啦,现在父皇做了皇帝,皇兄成了太子,儿臣呢……儿臣不过是从王子成了藩王……父皇从前处处偏爱我,现在却成日又打又骂,人人都笑儿臣给人做了嫁衣……儿臣心里苦啊……”

  说罢,擦拭眼泪,哽咽得说不出话。

  朱棣听罢,脸色稍稍缓解,道:“好了,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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