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话很有道理,但是放在乔娜身上,却显得不值一提。乔娜变化的速度之快,令我咋舌!乔娜一口将酒杯喝光,又倒了一杯酒,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不变又能怎么样呢?我只是一个女人而已,想要在这个社会活下去,就必须要求变,求适应。不变的下场,就是我瞎了一只眼睛,然后又被我的亲生父亲当成杀人的工具!这年头,不是善者生,也不是恶者生,而是变者生!”
“好一个变者生,圆滑处事也好,墙头草也罢,没有什么事是一成不变的,但做人,最起码的原则底线不能丢。”我也灌了一口酒,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
乔娜像是要故意和我比拼一样,我把酒杯喝光,她也立刻喝掉。
旁边的刘安云眉头紧锁:“娜娜,少喝点,不为你自己考虑,也得为孩子着想。”
听到孩子这两个字,我当场拍案而起:“把我的孩子,当成你们平步青云的工具,你们自己的孩子当成宝贝疼爱,乔娜呀乔娜,你还真是我的好姐妹!”
我明知道我不应该再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可是当母亲的,谁又能忽略自己的孩子呢?只要提起这件事,我就没办法控制住自己。
我这一拍桌子,导火索直接被点燃了,乔娜也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只准你追求幸福,就不准我追求幸福?当初,我跟着你上刀山下火海,为了什么?为了你?为的是他苏靖,为的是你们之间的爱情!我图什么?我什么也不图,我就是跟着我的姐妹,仅此而已!现在我有家庭了,有孩子了,你就心里不平衡了?”
“我说的是我的孩子,你转移什么话题?”
“死胎也能叫孩子?”
“阳人的孩子活着,阴人的孩子死了,难道不正常?”
“对对对,我忘记你是阴人,你不是人。”
这话,如同钢针一般扎的我心里难受。
刘安云站起身,出来打圆场:“你们姐妹好不容易再见面,何必闹得这么僵,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我和乔娜谁也没搭理刘安云,都死死的盯着对方。我早就知道,我俩会脸红脖子粗,针锋相对,毕竟之间的牵绊和仇恨太深了,无法化解和放下。
最终,还是我打破了互相注视,互相愤恨的局面。我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酒瓶,拎起来,仰头喝了个底朝天,看着乔娜,一字一顿道:“这是我们姐妹最后一次坐在一起喝酒。”
“离别酒?”
“相聚才能离别,这只是普通的酒。”
“好一个普通的酒,看来咱俩的关系,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乔娜脸色冷淡道:“行动明天下午三点开始,预计晚上五点,苏万里就会离开玉屏山,到时候,希望你做好应对的准备。这话,是我冲以前的好姐妹陈潇说的。”
我也平静的看着乔娜,淡然道:“进入这个圈子的人,成家的代价很大,老鹰就是一个例子,希望你也做好,为家庭付出的准备。这话,我是对现在的乔娜说的!”
在我说出这话的时候,乔娜的眼神微微一变,兴许她心里也清楚,但凡是踏入这个圈子,就注定了这辈子不会平平静静,家庭会成为一大弱点命门。不光是老鹰,这个圈子里的人,家破人亡者不在少数。
我不再停留,转身而去,房门在我身后缓缓关闭,隔开了我和乔娜,从此成为两个世界的人。
在我离开的时候,恰巧对面的住户开门出来扔垃圾,是个六十多岁的奶奶,带着老花镜,头发花白,看起来很慈祥。
这个老奶奶特别‘自来熟’,见到我,立刻拉着我的手,笑眯眯的问道:“姑娘,你是娜娜的朋友啊?”
“算是吧。”我本不想回答,但是老奶奶很和蔼,我又不好泼她冷水,只能硬着头皮回了一句。
“哎哟,娜娜可是个好丫头,朋友肯定也差不了,你们都是好闺女啊。”老奶奶一边拎着垃圾袋,一边跟着我往下走,嘴巴始终都没停过:“我一个人在这住,无儿无女,知道我腰不好,娜娜那丫头一下班,就先跑到我这边,又是帮我摘菜,又是帮我做饭,每次等我吃完饭,她才能吃上饭,多好的丫头啊,比亲闺女都亲。”
听到老奶奶的话,我心里止不住的叹息,乔娜从来都本性不坏,换言之,乔娜就算是放在普通人里面,也属于比较热心肠的那类人。哪怕是变成今天这个模样,她的本性也没有改变,改变的只是行事风格。
提起乔娜的家庭,老奶奶止不住的说好,我很羡慕,同时也很担心。
因为以前乔娜就跟我说过,她这辈子是不打算结婚的,担心厄运发生在她的身上。现在与刘安云走到一起,我倒不是因为嫉妒而诅咒他们,单纯只是觉得,这个圈子里的人,结婚本身就是一个忌讳。
远的不说,看看我和苏靖,结婚这么多年,不也是分分合合,生离死别经历了无数吗。况且我俩还都是阴人,比较‘不容易死’,乔娜和刘安云两口子可就不同了。
我回到锦绣阁的时候,已经近黄昏。
一见到我,杰森就开始向我诉苦,说是来锦绣阁的精怪阴人越来越多,人手不够用,让我多招募一些阳人来帮忙。
我不禁有些纳闷,疑惑道:“阴人的店,让阳人帮忙?这算什么道理?”
“很简单的道理,吃喝拉撒,哪一点不需要阳人出面?若是让我们出面,肯定闹得鸡飞狗跳。”
我一听是这么个理儿,可是上哪招募胆大又命硬的人呢?思来想去,我大腿一拍,让小婉去附近的城镇,寻找守墓人。
这些守墓人,大多都是独身的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有那么多的‘是非’,比较容易融入到我们这个‘大家庭’。
最关键的一点,还是守墓人的特殊身份。毕竟墓地和火葬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