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也信你。”简单一句话,代表了苏靖对我的毋庸置疑。人生有此,夫复何求?
来这座小镇的过程,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可是最后逗留的时间,却比我想象的要短很多,人生就是充满了无数不可控制的变数。而且所谓的‘散心’,到了最后,反而又演变成了生死存亡的大事儿。
其实,想要摆脱这些麻烦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像苏靖一样,变得冷血一些。可是我不能这么做,两个人,不能全都冷血,否则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会变得非常麻木不仁。有一个道理我觉得很贴切,就是两个人的关系,之所以能处下去,除了那些‘好性子’之外,基本上也就是一个人的妥协,和一个人的全力以赴了。
打个最简单的比方,若是夫妻吵架,两个人都是非常冷血的那种,那么吵架就会变成了冷战,谁也不肯低头,最后演变成分道扬镳。只有一个人感情用事一些,主动所求,退让一些,关系才会有所缓和。之所以会有雌雄、阴阳、男女之分,估计也是这个道理吧。
老鹰没有骗我,周凤薇一个小时之后就恢复了意识。
她虽然整个人呆滞麻木,但却并不是完全失神,至少在她无法动弹的时候,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因此在周凤薇恢复行动力之后,她做的第一时间,竟然是跪倒在我的面前。
我一下慌了,连忙扶她,她却无论如何不肯起来,而且不断把我的手推开。
“潇潇,这辈子能认识你,是我周凤薇此生最大的福分。若不是你,当初我就会死在兄弟会,若不是你,我的余生将会被诅咒和梦魇所笼罩,若不是……”说着说着,周凤薇就开始哽咽了,她这么要强的女子,会痛哭流涕,也着实少见
不过她这一哭,我反倒是镇定了下来。
我看着她,沉声道:“周凤薇,你知道我这辈子最怕的是什么吗?”
“什么?”
“不是生离死别,不是仇恨愤怒,而是眼泪。我害怕自己流眼泪,因为我担心苏靖会伤心。我也害怕其他人流眼泪,因为我担心自己会愧对什么人。有句话,我觉得苏靖说的很好,眼泪值千金,所以我们之间,希望以后再也不会出现眼泪这种东西。”
我伸手去扶周凤薇,周凤薇却依旧不肯起身:“可是,你对我的恩情……”
不等周凤薇说完,我的眼睛便瞪了起来:“你还把不把我当姐妹?若是还当我是姐妹,就不要说这种话。这种话会让我觉得咱们是利益交换,而不是真正的姐妹情谊。什么是姐妹?平常可以吵吵闹闹,可以观点不合,甚至互相攻击。但关键时刻,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对方的身边。”
听到我的话,周凤薇感慨万千道:“乔娜就是这种姐妹,对吗?”
我一阵叹息:“是,乔娜的确和我有这种默契。”
周凤薇深吸了口气,缓缓站起身,看着我,郑重其事道:“我会变成乔娜那种姐妹,我发誓!”
“我相信你!”
我双手按住周凤薇的肩膀,有很多话,不必多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扭头看向威廉二世,轻声道:“你回吧。”
“回哪?”
“不回去还有什么意义?你也知道,我离不开苏靖,苏靖也离不开我。”
威廉二世耸了耸肩:“但是规矩还没有解除,而且……”
“而且什么?”
“你总不能就这么回去吧,你该如何面对乔小姐?”
也是,我太弱了,除非恢复全部的力量,再加上苏靖,兴许面对乔娜,还有一战之力,否则回去就是送死。
就在我心里有些烦闷之际,苏靖拦住了我的肩膀,仿佛要表态和我坚定不移的站在一起似得:“放心,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那么后路我已经帮你想好了。”
“什么后路?”
“希波。”
“希波女爵?!”我和威廉二世异口同声的惊呼了一声。
我惊呼,是因为没想到希波女爵的‘能量’这么大。威廉二世惊呼,恐怕是因为对希波的天然畏惧心理。
苏靖微笑道:“她毕竟是一只老妖精,在西方的地位,和你差不多,想要帮你恢复力量,也并非什么难事。”
“只是……她会答应吗?”我担忧的问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
虽然不知道希波会不会答应,毕竟她是一个非常中立的人。也不知道我们回去到底结局是什么,但是只要有苏靖在我的身边,仿佛再大的难题都可以迎刃而解。留下已经没有意义,当夜,我们便启程去寻找希波。
回去要比来容易许多,可能是因为心境的变化吧。
来的时候,心事重重,回去的时候已经下定决心。
当我们再次出现在那座记忆中与‘糜烂’挂钩的城堡时,希波已经在大厅等着我们了。
此时正值中午,大厅里空无一人,别说是吸血鬼,连阳人都不见半个。
而希波,则带着黑色遮阳帽,带着墨镜,躺在一个单人沙发上,由于身材高大,沙发只能撑住她的屁股,因此修长的大腿和大半个身子都在沙发外面。她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手里夹着香烟。
见到我们,希波丝毫不意外,轻笑道:“佣人们都睡了,我这个人又比较懒,就不给你们上酒上水了,自便吧。”
威廉二世还躺在棺材里,而希波却优哉游哉的享受着阳光,这种反差,让我目瞪口呆。
“你……不怕阳光?”
“怕,怎么不怕,你没看我全副武装?要是晒黑了,可没办法出去见人……”希波笑脸盈盈的说道。
我一阵窘迫,追问道:“我是说……”
不等我说完,希波便挥了挥手:“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其实就和苏先生一样,年龄大了,时间久了,就不忌讳那么多了。在你们东方不也是一样吗,阴人害怕阳光,但你和苏靖就不怕。”
也是,希波作为爱德华家族的长女,这片土地地位最高的女爵,又岂会惧怕阳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