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羽眸光一颤:“你是……冥王?”
多年前的地下武场曾出过一位令人闻风丧胆的少年,打败了来自六国的顶尖高手,其中一位便是公孙家的天才剑客——公孙苓。
公孙苓是公孙家的另一位武学奇才,却在那个十八岁的昭国少年手中七战七败!
回到公孙家后,公孙苓彻底丧失斗志,公孙家失去了一位未来的将星。
冥王是众人对那位少年的称呼。
为何这般称呼,除了是对他实力的诠释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少年在地下武场的化名十分令人不齿:老子天下第一。
“是你,竟然是你……”公孙羽忽然有了一种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的感觉,“很好,我一直想见见打败了公孙苓的人是谁,并且亲手杀了他,告诉全天下,不是公孙家的人弱,是公孙苓弱!”
宣平侯讥讽一笑:“呵。”
公孙羽并没在意他的恫疑虚喝,他接着说道:“不过,你不是昭国人吗?为何做了燕国的将领?”
宣平侯将长刀扛在肩上:“干你屁事?打不打?不打就给本侯滚开!”
公孙羽眼神一凛,又是一记杀招朝宣平侯挥去。
在这狭窄的地道中,任何繁复的招式都无法施展,拼的就是速度与内力!
公孙羽快到只剩下一道残影,然而在宣平侯的强大五感下,他的动作被放慢放大,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宣平侯:“公孙羽,没人能够阻止本侯,见儿子。”
他后退一步,退入了第四条通道之中,随后他的长刀迎了上去,长长的刀柄被公孙羽一剑斩断!
公孙羽冷冷一哼:“不过如此——”
话音未落,宣平侯握住了那截短短的刀柄,反手朝公孙羽一刀横斩而去!
公孙羽脸色一变:“你——”
宣平侯是故意的,长长的刀柄本就不方便,劈短了反倒更趁手了。
通道狭窄,公孙羽根本无处可避,及时抡剑抵挡!
刀剑相接,火星四溅!
公孙羽感受到了刀刃上传来的巨大压迫。
这是一个父亲的怒火。
“伤本侯的儿子,公孙羽,你还不够资格!”
宣平侯抽出隐藏的副刀,一刀捅进了公孙羽的腹部!
在车轮战的情况下,高手往往不会给对手反复进攻自己的机会,胜负就是一瞬间!
然而,公孙羽身上穿的是与顾娇同质地的盔甲,坚硬的战甲挡住了宣平侯的长刀!
公孙羽嘲讽地笑了:“这就是你的本事吗?冥王!”
他抽出腰间的匕首,一刀捅向宣平侯!
铿!
是刀尖刺破盔甲的声音。
公孙羽恣意地笑了,可下一秒,他笑不出来了。
他低下头,看着刺进了自己盔甲的长刀,他难以置信地睁大眸子。
这不可能……
他的盔甲刀枪不入,没人能够穿透!
他唰的看向宣平侯,他的刀刃刺进了宣平侯的肩膀,宣平侯没花半分内力保护自己,他将全部的内力用在了这一击!
“你……”
这个是疯子!
比他更疯的疯子!
宣平侯的眼中一片寒冷:“本侯说过,没人能伤害本侯的儿子!”
公孙羽中了一刀!
“主公!”
朱张狂飞身扑来,一掌分开二人,抓起受伤的公孙羽,飞速逃进了另一条地道!
宣平侯身后不远处,一道玄衣身影自隐藏的石窟窿里走出。
是常璟。
方才常璟与上官庆根本没有逃远,而是藏进了这个石窟窿。
陆长老没看见,傻不拉几地往前追去了。
“干嘛不追他?”常璟问。
宣平侯高深莫测地说道:“他不该死在我手里,有人比我更适合杀了他。”
常璟一针见血:“你就是懒得杀吧?”
宣平侯严肃道:“……本侯是那种人吗?”
常璟你再说实话会没弹弹珠的!
见儿子刻不容缓,他确实无心与公孙羽缠斗了。
而且他也没说错,有人比他更想杀了公孙羽。
宣平侯来到石窟前,泰山崩顶也不改色的他突然紧张起来。
要、要见儿子了。
第879章 父子相见
这一处潜入墙壁的石窟并不大,上官庆蜷缩在里面,颀长的个子显得特别委屈。
墙壁上的夜明珠微微反射出清润的珠光,照在上官庆苍白的俊脸上。
这是宣平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看这个二十年才重聚的儿子。
他的容貌与萧珩的几乎一模一样。
这并不是他原本的容貌,而是易容成了萧珩,这些年为了不让人瞧出他不是上官燕亲生的,他一直在扮做萧珩的样子。
想到这里,宣平侯有些心疼。
他蹲在地上,紧张又期盼地望着自己儿子。
他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都说武将笨嘴笨舌,他不是的。
可这一刻,万千言语都堵在了喉咙,他竟是结巴了。
吭不出声,他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来,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儿子的肩膀。
真的是特别特别小心,生怕儿子会不喜欢他的那种。
指尖传来滚烫的温度,他微微一怔。
“常璟!”
“干嘛?”
常璟正在沉思如何挽救自己的小马甲。
“火折子!”宣平侯严肃地说。
常璟跟了宣平侯这么久,宣平侯不正经的样子居多,正经起来就说明事情严重了。
他忙自怀中取出一个火折子,吹亮后往前照了照。
宣平侯正在检查上官庆的身体,看有没有骨折一类的外伤,确定没有之后宣平侯又探了探他的脉搏与气息。
他不是大夫,但习武多了,也能判定出有无内伤。
“内伤也没有,怎么这么虚弱?”
“他好像快死了。”常璟说。
宣平侯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常璟!”
常璟果断后退三步,避开某人的怒火冲击。
不过常璟并没有说错,上官庆就是快不行了,他体内毒素发作,解药不在身上,他要撑不过去了。
“难道是毒发了……”宣平侯的心底隐隐有了这方面的猜测,上官燕说过他每个月毒发的次数不多,并且身上随时都带着解药……
宣平侯没在他身上找到解药。
他的神色凝重了下来。
他唰的脱了盔甲,将儿子背在背上,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去哪里?”常璟问。
“南城门!”宣平侯正色道。
顾娇在那里。
常璟瞥了眼地上滴了一路的鲜血,最终还是没说你肩上的伤要处理。
常璟问道:“为什么要脱盔甲?”外面都是晋军,很危险的。
宣平侯随口道:“盔甲硬。”
会硌着儿子。
他们是从晋军挖通的地道里进来的,出口在村子里,这会儿晋军正在四周浇火油,村子里反而空了。
宣平侯看见洞口射进来的光了,就在他即将背着儿子跨出去的一霎,一道高大的身影蓦地闪了过来,端着一把火铳死死堵住了洞口。
宣平侯的步子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