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认错?确定是他?”为首的官差问。
一旁的夫子也道:“是啊,这可是我们天穹书院的学生,你别乱咬人啊!”
老鸨扬着帕子道:“我绝不会认错的!他脸上那块胎记,多厚的墙灰都遮不住!”
哦,是胎记。
所以沐轻尘也是通过她的胎记在明心堂里认出她的?
可青楼的老鸨又是怎么追到这儿的?
老鸨指着顾娇道:“官差大哥,昨夜就是此人拿着轻尘公子的鱼符上我们青楼!轻尘公子是何等俊美似仙的人物,我没见过也听过!一见此人便知他不是真正的轻尘公子!”
顾娇问道:“那你为何不报官?”
老鸨捏着帕子道:“我……我那不是以为你是轻尘公子的朋友吗?”
顾娇又道:“那你后来为何又报官了?”
老鸨哼道:“你把轻尘公子的鱼符扔进茅坑了!真是朋友谁会这么干呀!奴家当机立断,此人定是窃取了轻尘公子的鱼符!”
顾娇:我扔茅坑的东西你也刨出来,你什么癖好!
顾娇道:“那你又怎知是我天穹书院的人?”
老鸨眼神一闪:“是、是他自己说漏嘴的!”
顾娇才没说漏嘴,并且为了掩饰身份,她身上没带任何与天穹书院有关的物件。
老鸨前面的话或许都是真的,但这一句一定是假的。
既不是她说的,也不是老鸨自己发现的,那便只有一种可能――昨夜有个知晓她天穹书院学生身份的人也在青楼。
顾娇唰的看向了与老鸨一并过来的夫子。
啊,认出来了。
这不是昨日在清正堂为她与顾小顺办理入学手续的夫子吗?
与老鸨一个装作互不相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原来早就把她的身份告诉老鸨了。
那位夫子感受到了顾娇的目光,神色一慌。
“学生逛青楼违法吗?”顾娇看向对面的官差首领。
他说道:“逛青楼不违法,可你涉嫌行刺太子殿下,罪大恶极!还侮辱了太子殿下的侍女,令整个太子府蒙羞!”
昨夜突然宵禁是因为这个啊?
顾娇不惊不慌地说道:“说我是刺客,有证据吗?”
官差首领道:“有!太子府的侍女曾无意中瞥见刺客的脸上有一块红斑!并且就在左脸上!”
摔!
要不要这么倒霉!
脸上的红斑也能撞上吗?
严重怀疑萧六郎的身份是和天道犯冲啊!
“侍女可还活着?”让侍女见见,总该明白自己不是昨晚的刺客了。
“她已悬梁自尽。”官差首领说。
顾娇:“……”
这是连给她证实清白的证人也木有了?
萧六郎啊萧六郎,你这身份有毒!
顾娇问道:“刺客刚从太子府逃走,你们便全城宵禁了吗?”
官差首领道:“那当然!以烟花为信号,全城宵禁。”
还有烟花,不愧是上国。
她没看见烟花,是因为她那会儿极有可能正躲在那个中年男子的被子里。
凶手有两个关键点――左脸有红斑,是个男人。
顾娇想要证明自己不是凶手的办法有两种――第一,直接亮明自己的女子身份,只是这样一来,她会被逐出书院,无法继续待在燕国。
第二,让沐轻尘给她做一下不在场证明。
她虽不知太子府在哪里,可想来不会离她当时所在的街道太近,毕竟那是闹市区。
宵禁刚开始她便上了沐轻尘的马车,她是没有足够的作案时间的。
只不过,她都把沐轻尘给打劫了,沐轻尘还会愿意给她做不在场证明吗?
第624章 神医出诊
老实说,顾娇觉得他们办案的手段太过草率了,证据都不齐全,不过大概是事关太子,所以他们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顾娇真被抓去了最终也是没法儿定罪的,毕竟她是女人,一旦发现了这一点一切便可不攻自破。
然而还是那句话,她不能暴露自己,所以她绝不可以被这群官差抓回去。
顾娇淡淡说道:“我没去刺杀太子,在太子出事的时候我一直和天穹书院的人在一起。”
为首的官差冷声问道:“那你是和谁在一起?”
顾娇的目光唰的落在了那位夫子的身上。
夫子姓胡,并不授课,只负责书院的招生与庶务。
胡夫子一下子对上了顾娇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
没错,顾娇打算把让胡夫子做自己的证人,不然她就把胡夫子逛青楼的事说出去。
胡夫子又不傻,哪里能没猜出顾娇的小九九?他吓得脸都白了。
虽说逛青楼并不违背燕国律令,却违反了书院的院规啊,传出去他名声别想要了!
这这这臭小子最好别这么做!否则他、否则他……
“他和我在一起。”
一道仿若高山流水的声音自顾娇身后的走廊传了过来,低润平静,又带着这个年纪独特的年轻与磁性。
是沐轻尘。
他如清风朗月一般,不疾不徐地朝这边走了过来,在顾娇的身侧停下脚步。
官差们见到他,脸上都不由自主地多了几分客气之色。
为首的官差打了招呼:“原来是轻尘公子。”
老鸨与胡夫子仿若见了鬼似的看向沐轻尘,不明白他那句话究竟是几个意思。
顾娇也有些惊愕。
按理说以他们目前的关系,彼此捅刀与袖手旁观才是二人的常规操作。
为首的官差古怪地问道:“轻尘公子,你说他昨晚一直与你在一起?”
沐轻尘道:“没错。”
为首的官差又道:“可有证据?”
沐轻尘风轻云淡地说道:“你们不就是要找人证,本公子就是人证,若实在不信,也可去问问本公子的车夫,当然,若你们觉着是本公子故意在撒谎,那也可以不信本公子的话。”
为首的官差蹙了蹙眉,放缓语气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还请轻尘公子莫要见怪。”
哦,这位轻尘公子在盛都的身份与口碑似乎都不低,连负责太子府案件的官差都对他如此客气。
为首的官差又道:“不过,在下有一事不明。”
沐轻尘道:“请讲。”
为首的官差看了看顾娇:“他是下国人,轻尘公子为何私自带他进入内城?轻尘公子熟知燕国律法,应该明白就算是轻尘公子您也无权随意带人进入内城。”
连沐轻尘都不能随便带人进城,那么胡夫子一定更不能了。
她方才还打算对官差说是胡夫子带他入城的,幸亏被沐轻尘打断了,不然她当场就得被拆穿。
沐轻尘说道:“事出紧急,等不及替他办好内城符杰。”
为首的官差的眼底掠过一丝探究:“哦?什么事能令轻尘公子枉顾盛都律令带一个下国人进入内城?”
内城重地别说是一个卑微的下国人,便是土生土长的燕国人都必须遵守入城条令。
“为国公爷治病。”
沐轻尘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为首的官差更是目瞪口呆,半晌吭不出一个字来。
顾娇约莫有些明白了,那位国公爷应该是一位位高权重的人物,若是为他治病,则可破例通行。
这倒不是说任何大夫都有资格为国公爷治病,得有个举足轻重的人介绍过去,譬如沐轻尘。
为首的官差看看顾娇,又看向沐轻尘:“他?”
沐轻尘面不改色地说道:“没错,他是我为国公爷请来的大夫。”
为首的官差方才就已经将萧六郎的底细摸透了,他狐疑地说道:“他才入学一日,你就知他是大夫?”
沐轻尘单手负在身后,淡淡地说道:“我沐轻尘要打听一个人,很难吗?”
为首的官差再次噎住。
当然……不难。
沐轻尘可是盛都三大公子之首,家世显赫,才貌双全,调查一个新生的背景不在话下。
“一天之内,我要这个人的全部信息!”
沐轻尘只需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自有无数下人与死士为他头破血流。
为首的官差能接手太子府的案子,自然并非泛泛之辈,他将信将疑地问道:“可是为何他又去了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