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先生看了看顾娇,道:“不用,我这位小友有些事想要请教他,你带他过去找你们大师兄即可。”
孟老先生不疾不徐地说罢,对顾娇道,“我在外面等你。”
顾娇只差给他拍巴掌了,这演技,太炉火纯青了!
孟老先生在国师殿外等候顾娇,顾娇没了后顾之忧,跟着这名弟子去寻他口中的大师兄。
由于有人领路,顾娇没能在国师殿四处溜达,无法领略国师殿的全貌,可沿途风景极好,琼楼玉宇,亭台水榭,古朴清雅又不失大气贵华。
越往里建筑的颜色越深,顾娇隐隐感受到了一股古朴而神秘的气息。
且莫名有一丝熟悉。
“是死士吗?”顾娇问。
弟子望了望四周,讶异地看向顾娇:“这位公子,你能察觉到附近的死士?”
“嗯。”顾娇点头。
她似乎对天生对死士的气息敏感,或许是因为他们在厮杀上有共通之处。
国师殿的死士都很强大,这才走了不到一刻钟,她已经感受到至少十道不弱于天狼的气息了。
顾娇突然有点儿庆幸老头儿来了这么一手,若自己果真是暗中搜寻,怕是很难在这么多高手的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
“到了。”
弟子指着一处藏书阁说,“大师兄就在里头,请容我禀报一声。”
“有劳。”顾娇说。
弟子前去禀报,不多时便从藏书阁内出来,对顾娇道,“这位公子,我家大师兄有请。”
顾娇颔了颔首,走上台阶,看了眼留在上门的鞋子,也褪去了自己的鞋子,只白色足衣踏上了纤尘不染的地板。
藏书阁中,一排排书架被摆得极满,浓郁的书香气扑面而来,阁楼内幽静,有约莫十多名国师殿的弟子在整理书架上的书籍,但谁都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穿过书架,是一个约莫一尺高的木台,台上宛若一个小型的敞开式书房。
一名身着墨蓝色长袍的男子跽坐在木台的矮案后,面对着书架的方向,正埋头书写着什么。
约莫是看见了顾娇投射在地上的身影,他抬起头,露出一张清隽出众的年轻面庞,微微一笑:“是孟老先生的小友吗?”
顾娇点了点头:“是,我姓萧。”
“请坐。”他指了指自己对面刚刚摆好的团垫,“萧公子可唤我叶青。”
顾娇在大弟子叶青的对面坐下。
叶青的长袍与国师殿弟子的长袍不大一样,看得出他在国师殿身份卓然。
他身上有一股出尘脱俗的气质,笑起来令人心生亲近,但又不会想要靠得太近。
是一种恰如其分的距离感。
叶青放下手中的纸笔,有弟子端上水盆让他净了手。
他的手其实很干净,但洗了手再为客人斟茶是礼数。
弟子退下。
他亲自为顾娇斟了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笑着问道:“不知萧公子来国师殿所为何事?”
顾娇看着他道:“我弟弟身患心疾,需要手术。”
“心疾手术?”叶青沉吟片刻,“我们国师殿的确精通医术,但这么大的手术寻常大夫怕是做不了。”
顾娇的眸光微微一动,她感觉自己看到了顾琰治愈的希望:“所以你们国师殿可以动这么复杂的手术?”
叶青笑着道:“我师父可以,我师父他医术高明,曾经为一位患者做过心疾手术。”
顾娇问道:“手术成功了吗?”
叶青与说道:“成功了,只是很遗憾的是,那位患者的心疾虽是治愈了,却没熬过意外,真是世事无常。”
顾娇道:“意外是意外,手术是手术。”
“小公子所言极是。”叶青笑着点点头,“不过,小公子是如何得知你弟弟需要手术的?”
一般人想不到这上头去。
顾娇道:“我略懂医术。”
“原来如此。”叶青遗憾地说道,“可惜萧公子来的不巧,我师父出去了,萧公子若早来几日兴许就碰上我师父了。”
这倒不打紧,她自己能手术。
顾娇直言道:“我自己可以手术,能借用一下你们的手术室吗?”
许是孟老先生的缘故,叶青待顾娇很是大方客气,他和颜悦色地说道:“普通的手术室你都能借用,我师父的手术室我没钥匙,得等他老人家回来。”
连手术室都能听懂,国师殿果然有穿越文化。
顾娇寻思着,冷不丁冒了一句:“奇变偶不变?”
叶青一愣。
“算了,没什么。”这个不是穿越的,顾娇摆摆手,岔开话题,“国师大人什么时候回来?”
“啊。”叶青回过神来,道,“师父临走前曾吩咐说,他最快二十天,最慢一个月。”
一个月不算太久,以顾琰如今的状况等得起。
这一趟比顾娇想象中的顺利太多,不仅进了国师殿,确定了手术室的存在,还得到了使用许可。
顾娇向叶青道了谢,在弟子的护送下出了国师殿。
她坐上马车,掂了掂手中的令牌,感慨道:“没想到这个六国棋圣的身份这么好用。”
孟老先生不动声色地挺直了老腰杆儿:“哼!”
第645章 身世
顾娇将车夫送回了车行,之后便与孟老先生一道出了内城。
“还不知道你姓什么。”
顾娇说。
一个能扮演六国棋圣的灵魂影帝值得一个姓氏!
“孟。”孟老先生淡淡地说。
顾娇古怪地朝他看来:“你也姓孟。”
孟老先生:呵,是不是很耳熟?没错,我就是六国棋圣孟老!
顾娇哦了一声:“那还挺巧。”
然后,没有然后了。
孟老先生:“……”
俗话说得好,老马识途,出城之后后顾娇连拉缰绳拐弯都不必了,马王实现了马车全自动,一路马不停蹄地将马车驶回了他们居住的小胡同。
今日的宅子很热闹,萧珩与小净空来了。
顾娇老远便听见小净空叭叭叭的小声音,寂静的院子好似一下子有了生气。
孟老先生的神色僵了一下。
很显然,被小黑孩子炸成煤炭的阴影依旧在他心里挥之不去,眼下一听见小净空的声音,孟老先生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孟老先生迟疑着没跨进院子。
马王也不进院子。
一人一马十分有默契地转过身,马王主动叼起自己的缰绳,递到孟老先生面前。
孟老先生抓过缰绳,麻溜地去遛马。
“娇娇!咦?老爷爷!咦?小十一!”
小净空激动的小声音蓦地响在孟老先生身后。
孟老先生的身子再次一僵。
马王毫不客气地叼回缰绳,撇下孟老先生一个人跑了!
小净空哒哒哒地跑过来,扬起小脑袋,打量着孟老先生道:“老爷爷!你痊愈啦!”
“我没有,我好晕。”孟老先生捂住脑袋,发挥出自己的灵魂演技,踉踉跄跄地进了书房。
小净空扑进顾娇怀里:“娇娇!”
他方才在院子里和顾小顺玩弹珠,玩得满头大汗。
顾娇牵着他的手走进院子。
萧珩正在后院干活,他是换回男装出城的,一袭白衣,颀长如玉,明明做着劈柴担水的事,却愣是举手投足都令人赏心悦目。
顾娇先进屋给小净空换了套干爽衣裳,小净空愉快地去玩耍了,顾娇方来到后院。
“来啦?”她上前打了招呼。
“嗯。”萧珩淡定地应了一声,将手中最后一块木柴劈开。
其实他早看见她回来了,但男人嘛有时候有点要面子,非得等她过来哄。
可把他给傲娇的。
他劈完柴,又去担水。
“我来。”顾娇说。
萧珩道:“不用,你去坐着。”
顾娇定定地看着他,弯了弯唇角,没有拒绝,搬了个小板凳在他身边坐下。
他将木桶放进井里,打了水后转动摇杆一点一点拉上来。
顾娇托腮看着他,问道:“今天怎么想到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