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玩过那么多小倌,从没哪个像眼前的小少年这般勾人。
难怪顾长卿不去军营了,若是换做他,他只怕恨不得死在这少年身上!
唐明的一双眼睛都看直了。
顾长卿见唐明竟用如此肮脏的眼神亵渎顾琰,眸光一沉,拂袖一挥,将披风拉了上去!
他也不说与唐明告辞之类的话,直接就不理唐明了。
唐明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皮子,冷笑道:“别介啊,我不就是看了两眼,哪天你玩腻了……”
话音未落,顾长卿长剑出鞘,一剑斩向唐明。
唐明没料到顾长卿这么凶,他虽是出了名不近人情,却不会滥用私刑,眼下自己不过是耍了几句嘴皮子,他竟然就朝自己挥剑相向?
唐明也迅速拔出刀来。
可顾长卿的剑太快,几乎只剩一道虚影,唐明刀才拔到一半,顾长卿的剑便已经割断他一缕长发,稳稳地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缕发丝缓缓地落在他的手上,又跌在了泥泞阵阵的地上,被地面上浑浊的雨水冲刷开来。
直到这一刻,唐明这才恍然惊觉顾长卿一直是藏了拙的,他的武功根本不是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样。
顾长卿抱紧怀中的顾琰,看向唐明的眼神冰冷而危险:“别打他主意,我会杀了你!”
第233章 凶残
唐明感受到了来自顾长卿的冰封怒火,被震慑在了当场。
顾长卿不想吵醒顾琰,没与他大动干戈,收了剑便带着顾琰离开了。
一直到顾长卿消失在街道尽头,唐明才被冰凉的雨水冲刷得回过神来。
娘的!
他刚刚是被顾长卿给威胁了?!
顾长卿将顾琰送回了碧水胡同,而另一边,顾娇也回到了医馆。
她是从后门进去的,直接去了自己的院子,换回了女装才去大堂。
王掌柜见到她就是一愣:“诶?从哪儿进来的?”
“后门。”顾娇说。
小三子跟在后头没敢吭声。
宋大夫从楼上看完病人下来,与顾娇打了招呼。
王掌柜递过一杯茶。
顾娇接过来喝了一口,问宋大夫:“江石的情况怎么样了?”
“变天,突然就着凉了,中午有些高热,给用了药,退下去了。”
“他现在最好不要感染风寒,容易引起并发症。”顾娇说着,顿了顿,“一会儿我去看看。”
“好。”宋大夫应下。
“宋大夫!这个病人说您给他开了个方子,他方子弄丢了,问还能抓药吗?”药柜那边,药童在喊宋大夫。
宋大夫:“我过去一下。”
顾娇点头。
宋大夫去了抓药的柜台。
这会儿病人不多,医馆不忙,王掌柜将顾娇请到账房,与他说了医闹的后续:“……那几个就是京城的小混混,平日里就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不是咱们这一片的,是城西的。我答应了只要他们交代幕后主使,我就不报官。我本就是讹他们一下,哪里料到他们竟然真的是让人指使的!”
顾娇对此并不意外。
“是同行吗?”顾娇问。
王掌柜就道:“我也是这么猜的,他们说有主谋,我心想莫不是老东家……回春堂?可顾姑娘你猜怎么着,他们和我说……是一个姑娘!”
顾娇问道:“多大的姑娘?”
王掌柜点头,回忆道:“他们说,挺年轻一小姑娘,听声音十几岁,戴了斗笠和面纱,没看清样子,衣裳挺贵重的。我就寻思着,回春堂也没十几岁的姑娘啊,二爷家的姑娘才七岁不到呢!不过,要说是哪个掌柜家的姑娘……那衣着打扮没这么贵重。”
王掌柜实在猜不出那姑娘是谁。
顾娇摸了摸下巴:“姑娘?”
外头的雨停了,但天空仍是阴沉沉的,随时可能再来一阵大雨的样子。
女学没敢拖堂,准时给学生们放了学。
李婉婉的家住得不近,她又不像别的千金有马车接送,她必须赶在再次下雨前回到家里。
她抱着琴盒,快步出了女学。
许是太着急的缘故,没留意到一个医馆门口从马车下走下来的男人。
“啊――”
李婉婉撞到了对方的胳膊。
女学,二楼的一间琴房中,一名少女痴痴地看着从马车上走下来的安郡王,满眼都是光。
却突然,她看见李婉婉撞到了对方,她的眼神霎时冷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李婉婉慌忙道歉。
安郡王看也没看她一眼,伍杨走上前,对她道:“没事的,姑娘,没撞疼你吧?”
“没、没有!”李婉婉根本不敢抬头去看二人,既然对方不追究,她也赶忙抱着琴盒离开了。
少女的眉头渐渐舒展,看着安郡王,眼底再次有了星光。
她扬起手,冲安郡王挥了挥手。
安郡王并没看到她,闷头往医馆走去。
忽然间,又一名女学的千金走了过来。
“安……郡王?”千金不太确定地叫住了即将步入医馆的安郡王。
安郡王回头看了她,疑惑地问道:“请问姑娘有事?”
千金激动地捂住嘴:“你的诗写得真好!我从小就开始收集你的诗!还把你的诗做成了诗集!”
安郡王礼貌地笑了笑。
他就是这样,对谁都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楼上的少女听不见二人说了什么,只见二人谈笑风生的样子,一阵妒火窜上心头。
千金拍了拍脑袋:“哎呀,我诗集忘在课室了!郡王请稍等,我去拿诗集,有几句诗我不太明白,想向郡王请教一二!”
说罢,她飞快地回了女学。
她的课室在二楼。
这会儿女学的学生差不多走完了,阁楼里空荡荡的,她的脚步声仿佛都有回响。
她推门而入,一眼看见桌上用手帕盖住的诗集,她松了一口气,将手帕收好,诗集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
安郡王还在等她,她快步走出课室。
就在她即将下楼的一霎,一只素手自黑暗中伸了过来,缓缓地伸向她的后背,就要一把将她推下去。
却忽然,一楼的大堂内,庄梦蝶提着裙裾奔了过来:“谁呀?”
千金步子一顿。
背后的手唰的收了回去,手的主人躲回了墙壁后。
千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定了定神,说道:“庄小姐,是我。”
黑漆漆的,庄梦蝶看不清她,只是通过声音确定了她的身份。
庄梦蝶失望地说道:“是张小姐啊,你看见我姐姐了吗?”
张小姐摇头:“没看见。”
庄梦蝶烦躁地跺脚:“真是的!去哪儿了?说了等我的!去了趟恭房回来人就不见了!”
张小姐见庄梦蝶骂骂咧咧地往前走去,不知怎的,她方才似乎感觉到了一股危险,她壮着胆子回头望了望,却又什么也没看见。
她心里怪不安的,忙叫住庄梦蝶:“庄小姐,我能和你一起走吗?”
“你快点!”庄梦蝶不耐地说。
“来了。”张小姐抱紧怀中的诗集,迅速下了楼。
一直到出了女学,看着川流不息的街道,张小姐心底的不安才渐渐散去了。
安郡王最终没有见到顾娇,顾娇回家了,二人完美错过。
安郡王遗憾地坐回了马车上。
顾娇先去了一趟国子监,把小净空接回家,萧六郎有晚课,就不一起回来了。
国子监最近的气氛紧张到不行,连顾娇这个门外汉都感受到了,看来大家对于面见皇帝心里都有些没底。
原本殿试是在四月上旬,然而据说因为梁国使臣的造访,推迟到了四月下旬。
京城百姓的思想觉悟与乡下人不同,他们每天热议的话题不是谁家的鸡又下蛋了,谁家的母猪又生崽了,谷子该收了,麦子该割了……他们是很关心时局的,就连隔壁的赵大爷都知道京城又来使臣了。
古代交通不便,其外交往来自然不如前世那般频繁,但也每隔三两年都有就是了。
天下六分,梁国隶属上三国,而昭国是下三国,梁国的地位比昭国要高出许多,不怪朝廷如此重视梁国使臣的造访。
不过这些都与顾娇没关系。
顾娇牵着小净空回了碧水胡同。
“净空,放学啦?姐姐去接你的呀?”刘婶儿在门口晒衣裳,冲小净空打趣。
小净空一蹦一跳说道:“是呀!刘婶婶,娇娇接我放学啦!”
萧六郎牵小净空回家,小净空总是耷拉着脑袋,不甘不愿,一副被人伢子强行拖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