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娇单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看着宁王宠女儿,他笑起来像是寒冬里冰雪化开,他位高权重,生了一副天家好容貌,又散发着一身凛然正气。
顾娇不由地想到了安郡王,安郡王也是温润如玉的男子,但比起宁王多了一分少年气,宁王则是有着上位者的魄力以及成熟男子的魅力。
这样的男人,很少有女人不为之着迷的吧?
顾娇看向了一旁的宁王妃。
两个孩子俨然也是亲近她的,要喝水了会找她,要擦脸了也找她,在宁王身边撒过娇后二人便去了她那里。
宁王妃给她们喂水、擦手,一副亲生母亲的样子。
但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啊,真的没有一丝芥蒂吗?
顾娇想到了宁王妃的病。
世上最难受的事不是我介意,而是我明明介意却不得不装作不介意,这承受的将是双倍的痛苦。
庄太后对一旁的奶嬷嬷道:“带小郡主去玩吧,小孩子不要拘束得太厉害了。”
“是!”奶嬷嬷们不敢违抗庄太后的命令,带着两个小郡主去找国子监三贱客玩耍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顾娇感觉宁王妃似乎松了一口气。
他们在御花园晒太阳的功夫发生了一点小插曲――太子与太子妃竟然打这里路过。
姑婆在这儿,他们不可能不过来打招呼。
皇室的人,不论心里怎么想,面上大抵都不会表露出来,太子与宁王看着就挺兄友弟恭的。
只是没料到秦楚煜抢了许粥粥的战利品――树上新摘的枣子,满御花园疯跑,一不当心撞倒了两个。
一个是没来得及坐下的太子妃,一个是刚起身的宁王妃。
太子与二人之间隔了一个秦楚煜,只有宁王离二人最近。
甚至因为秦楚煜乱撞的关系,太子妃反倒是离他更近的,他只用轻轻一伸手就能将太子妃扶住。
可他没这么做,他似乎看也没看太子妃一眼,舍近求远,一个箭步迈上前,抱住了差点脸着地的宁王妃。
“你没事吧!”他紧紧地抱住妻子。
宁王妃惊魂未定地喘着气:“我没事。”
太子妃就没那么幸运了,她侧摔在地上,手臂与腿都擦破皮了。
“秦楚煜!你是不是又皮痒了!”
御花园里响起了太子的怒吼。
“呀!”闯了祸的秦楚煜一把躲在了顾娇与庄太后的身后。
太子不好绕过太后去揍秦楚煜,加上太子妃摔得惨重,他也顾不上别的,他忙将太子妃扶了起来。
太子妃的脚扭了,不能再行走。
“我让人叫个轿子。”宁王说。
“不必了!”太子妃伤得这么重,太子一刻也不想等了,他弯身将太子妃横着抱了起来,与庄太后等人辞行后快步回了东宫。
除了方才那句喊轿子的话之外,宁王全程都在关切宁王妃的伤势,倒是庄贵妃有点看不过去,小声嘀咕了一句:“好像摔得不轻呢。”
宁王的表现真是太好了,他是一个完美的父亲,更是一个完美的丈夫。
顾娇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几下,忽然站起身,道:“我是大夫,我去东宫看看。”
庄太后古怪地看了顾娇一眼。
顾娇回来得很快,宁王夫妇与庄贵妃都在,只有秦楚煜被训斥几句后去找自家父皇领罪了。
“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太子妃伤得严重吗?”庄贵妃问。
“啊,我去的时机好像不太对,太子与太子妃这会儿……”顾娇看了宁王一眼,“不、大、方、便。”
宁王端茶杯的手一顿。
第422章 发现真相
大家是过来人,还能听不出不大方便是什么意思?
庄贵妃小声道:“摔成那样了还……”
庄太后一记眼刀子甩过来,庄贵妃噤了声。
白日里这样有失体统,可太子与太子妃恩爱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六宫上下谁不知太子独宠太子妃,为了她连妾室都发落了。
萧皇后硬给太子塞人,差点没弄得母子决裂。
太子愣是把自己的一颗心拴在了温琳琅的身上,一步都舍不得离开她。
不过话说回来,以温琳琅的才情姿容的确担得起太子的这份宠爱,全昭国没有比她更貌美、身段更诱人的女子,也没有比她更才华横溢的谋士。
太子等了她这么多年,大婚却不到两年,如胶似漆也是常理。
可再独宠又如何?又不见她怀上孩子。
还是自己儿子有本事。
思及此处,庄贵妃笑着拍了拍宁王妃的手背:“你好好调理身子,来年再为宁王添丁。”
宁王妃的脸色几乎是瞬间一白。
“你没话说了是吧?”庄太后冷冷地瞪了庄贵妃一眼,对宁王夫妇道,“行了,你们俩回去吧,没事少来宫里。”
庄贵妃撇了撇嘴儿,正要说什么,庄太后没给她开口的机会:“你也是,顾好你自己就行!”
庄贵妃悻悻地闭了嘴。
宁王夫妇与庄贵妃都离开后,庄太后的耳根子才总算清净了。
其实要说吵,一个小净空比他们几个加起来都吵,但那孩子只吵耳朵,不闹心。
“姑婆姑婆姑婆姑婆!你看我抓的青蛙!”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庄太后这边刚念叨完小净空,下一秒,这熊孩子就抓着两只癞蛤蟆扑进了庄太后的怀里。
庄太后嘴角一阵抽搐!
说好的不闹心呢?
打脸要不要这么快的!
顾娇陪庄太后回了仁寿宫,享受完难得的清闲,庄太后要开始批阅奏折了,顾娇也打算离开。
临走时,庄太后忽然叫住她:“六郎的心里没别人,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顾娇被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弄得一头雾水,怎么突然说起萧六郎了?她把他什么过去的事放在心上了?
顾娇走后,秦公公给庄太后打来热水擦脸。
见庄太后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他不由问道:“太后,您今儿是怎么了?”
庄太后道:“方才的事你是没看见吗?”
秦公公问道:“您说的……哪件事?”
庄太后瞥了他一眼:“太子妃受伤,娇娇居然主动去东宫给她治伤,她像这么妙手仁心的性子吗?”
秦公公:……有这么说自家孩子的吗?顾姑娘怎么就不妙手仁心了?
咳,话说回来,顾姑娘确实有点小黑心的,不像是会主动去给皇宫的人治病的样子。
秦公公还是不明白:“您是在担心什么?”
庄太后叹道:“我担心她已经知道六郎的身份了,在介意六郎从前有过一个未婚妻。”
“啊……”秦公公一脸大悟,“不可能吧?”
庄太后哼道:“不然她干嘛跟过去看热闹?”
秦公公一想是这个理:“也是。”
顾娇还不知自己的举动已经引起姑婆的怀疑,并且被姑婆曲解为女儿家的醋意。
嗯……醋意这种东西她大概下下辈子都不会有的。
顾娇出了仁寿宫后没去找小净空与许粥粥带他俩回家,她去了另一个地方。
宁王与宁王妃带着两位小郡主出了皇宫,小郡主有专程的马车,二人被奶嬷嬷抱到了马车上。
宁王将宁王妃也送上马车,宁王自己没上去。
他站在车窗边,透过支开的窗子,温和地看向略有些疲倦之色的宁王妃,缓缓说道:“累坏了吧,原本你身子不爽,该在府上仔细调养才是,是我考虑不周。”
“没有的事。”宁王妃见他不上来,约莫猜到他不会回府,却还是问了一句,“王爷不回去吗?”
“啊。”宁王笑了笑,“小七闯出大祸来,这会儿指不定在御书房受罚,我得去看看,不能真让父皇把他罚了惨。”
他一贯是个疼爱弟弟的兄长,何况小七还小,与他也没有任何利益上的冲突,他疼小七不论从哪方面都说得过去。
宁王妃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眸子里掠过一丝复杂:“真的要去吗?”
宁王怔了怔,随即在她厚重的注视下露出一抹无可奈何的笑来:“太子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虽与小七一母同胞,可小七这回是撞伤了太子妃,怕是他也在气头上,不会替小七说话的。”
宁王妃捏紧了窗子:“如果,我让你别去呢?”
宁王宠溺又无奈地看着她,笑着说道:“素心,别闹。”
宁王妃垂下眸子,似是放弃了自己的无理取闹,松开了紧紧捏住车窗的手:“好。”
宁王伸出手,抚了抚她冰凉的脸颊:“乖,我很快就回去了,晚上陪你听戏。”
宁王妃爱听戏,为博妻子欢心,从不沉迷声色的宁王毅然在府上养个戏班子,可见对王妃有多用情至深了。
宁王妃没再说挽留的话,她轻轻地拿开叉杆,放下了马车的轩窗。
东宫。
太子妃靠坐在床头,衣袖与裙衫被高高地掀起,太子专心地给她擦完最后一处金疮药,如释重负地说道:“好了,都擦完了,等等,你先别动,我看看还没有别的伤口。”
“没有了。”太子妃说,“没哪里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