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我的目光再次挨个从屋内所有人的脸上掠过。
何佳炜、余佳杰两个老炮面无表情,闫诗文低头盯着桌面,姜铭歪头像是在沉思,杨解放龇着大厚嘴唇傻笑,而李新元则紧紧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若有似无的迟疑。
将众人的表情一一尽收眼底后,我清了清嗓子摆手:“散会吧,我从屋里还会再继续呆一个小时,等我兄弟主动还钱,老黑帮我把手机充上电去。”
一群人纷纷朝门外走去,屋里只剩下我和刘博生、孟胜乐和钱龙。
沉默几秒钟后,刘博生起身微笑:“家务事我处理不好,你们看着来,有需要的地方随时call我,我约了两个天河区的大佬喝茶,乐子跟我一起去呗?”
“我想..”孟胜乐张嘴刚要出声。
刘博生揽住孟胜乐的肩膀,笑盈盈的薅扯着往门口走:“别想啦,最近你毒瘾是不是越来越小,我再传授一点后续注意的问题。”
孟胜乐走到门口,阴冷的眯缝眼睛朝我低喃:“朗哥,你要是不忍心,事情交给我干就可以。”
“行。”我昂头浅笑:“多跟着阿生学学茶道、钓鱼,那些玩意儿将来都能派上用场。”
两人离开差不多三四分钟左右,我突然听到走廊里传来叶致远的询问声:“王朗在不在?”
“远哥,我老板在会议室。”王鑫龙故意提高嗓门回答,其实就是为了暗示我叶致远来了。
不多会儿,叶致远推门走了进来,一身很立整的黑色小西装,脸上挂满了愁容。
“你怎么来啦,远仔?”我起身笑盈盈的打招呼。
“关键我不会,你不会主动找我呐。”叶致远扫视一眼屋内,瞟了眼钱龙后,随手将房门关上,然后一屁股坐到我对面的空位上,紧绷着脸出声:“朗哥,你是真能坐得住,外面都快乱天了。”
钱龙抓起一支烟,夹在两指间轻笑:“现在的老天爷这么好欺负嘛,动不动就乱天、逆天、反天得。”
叶致远再次将目光投向钱龙,迷惑的出声:“这哥们是..”
“我把兄弟钱龙。”我随意介绍一句,以叶致远的能耐,只要告诉他个人名,他应该就能查出来一切想要的信息。
“哦。”叶致远仔仔细细打量几眼钱龙后,望向我道:“昨晚上番禺区一家废弃的塑料制品厂失火,据说当场烧死十一个人。”
我微微一怔,简单的“嗯”了一声,昨晚上我就是被郭洋绑架到了番禺区,叶致远说的这条消息应该是诱哥他们善后以后的结果。
叶致远抓起桌上的打火机把玩两下低声道:“同一时间,郭洋被一名神秘男子送去医院,目前还在重症监护室,我来的时候,特意去了趟那家医院,郭海从凌晨一直守到现在。”
我吸了口烟开口:“兄弟连心,发生这种意外,当大哥的肯定着急。”
叶致远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放在嘴边,意有所指的说:“虽说郭洋很有可能保住命,不过我在医院内部的朋友告诉我,就算人能救活,后半辈子可能也将以植物人的形态生存,毕竟伤到是脑子,以郭海的性格,这事儿恐怕不会善了。”
我夹烟的手指微微抖动一下,眨巴眼睛发问:“远仔,你比我了解天娱集团,你说说为啥到现在为止,郭海都不派人去找出来伤人的凶手?”
“不好说,郭海最火的那两年我还是个小学生。”叶致远摇摇脑袋苦笑:“不过听我家里的长辈说,昨天郭海回羊城之前,去过一趟上京,和几位大人物见了一面。”
听到“上京”、“大人物”两个字眼,我的脑海中瞬间出现王者商会龙头赵成虎的模样,押了口气后点点脑袋。
叶致远吹了口烟雾道:“虽然郭海暂时压下了火,但这事儿肯定不算完,我听说昨天羊城不少领导都去医院探望过,包括初墨的生父和我家几个很有分量的长辈。”
我心里打着小鼓,但脸上没有表现任何的笑道:“一个半灰不黑的公司老板能做到惊动半个羊城人,天娱集团真的很成功呐。”
叶致远加重语气:“天娱集团的能力远超你想象!”
坐在旁边不停抽烟的钱龙猛地站起来,翻动眼皮骂咧:“操,真鸡八膈应你们这种有话隔着裤衩放的说话方式,叶家兄弟,你不就是想告诉我们,我们闯祸了吗?天娱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是这意思吧?”
叶致远直接无视钱龙,眯缝眼睛看向我:“朗哥,我觉得一个群体规矩很重要,如果任何人都有发言权,那么这个团体,呵呵..”
我辞简意足的表明立场:“他是我兄弟,可以平分任何的兄弟。”
钱龙两手扶在会议桌上,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叶致远出声:“叶家小哥,我直说了吧,逼着郭老二自杀是我干的,别说他天娱在羊城势力通天,欺负我朗哥,照样不好使,干这事儿我一点不后悔,如果时间倒退,我照样还会逼他,说不准还会亲自动手!”
面对钱龙气势如虹的态度,叶致远沉默几秒钟后,笑着点点脑袋道:“可能我今天来的有点多余,朗哥咱们下回找时间再聚吧。”
说罢话,他起身就朝门外走。
“远仔,我想跟你说两句话。”我坐在位置上没起身,翘起两根指头道:“第一,你们叶家一直想看我的态度和魄力,我拿出来了,结果你们似乎并不满意,第二,我没打算离开羊城,说句丧气话的话,哪怕死,我也打算埋骨这块,实事求是的讲,我现在就像个盲人,急缺的是一副拐杖,谁扶我我服谁,但等我趟过这条河,旁人就算送我一对眼睛,我都不会再感激。”
叶致远回过脑袋,一眼不眨的盯着我的面颊。
我嘴角挂笑,云淡风轻的和他对视。
之前,我一直都想用最卑微的态度去换取叶家一份好感,可当我们和我天娱针尖对麦芒的真正碰上以后,叶家有点哆嗦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方式并不对。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叶致远鼓着腮帮子吹口气,最终摇了摇脑袋苦笑:“等着吧,我回家帮你申请拐杖。”
我咬牙站起来,掷地有声的开腔:“还是我刚刚那句话远仔,你扶起我来,我服气你!往后不管头狼辉煌与否,我王朗的立场一定在你!”
“操!”向来温文尔雅示人的叶致远冷不丁爆了句粗口,棱着眼珠子骂咧:“你这是威胁加许诺呐,关键我特么居然还动心了,奶奶个孙子得,让人给我准备一间房吧,我要最大最软的红床房。”
“给你准备房干啥?”钱龙撇嘴嘟囔。
“我天呐,朗哥回头你真应该找地方给这哥哥iq充点值。”叶致远拍了拍脑门,无奈的解释:“从今天开始我就住在你们会所,能理解啥意思不?”
钱龙虎逼溜秋的吧喳嘴:“咋地,你自带保护罩,住我们酒店能扛得住炸弹呗。”
“得!服了,哥们你真是个神仙。”叶致远双手合十的作揖,朝着我道:“从现在开始,我的吃喝拉撒全归你负责,我兜里可一分钱都没有。”
“好嘞爷,我马上让人给你准备一方供桌。”我笑盈盈的打趣。
叶致远一甩胳膊,拔腿就往门外走:“我先打电话去,中午你找地方请我吃大餐。”
钱龙翻着白眼怼了一句:“擦,用不用再帮你喊两个会捏脚的桑巴女郎。”
等叶致远离去后,我回头朝着钱龙道:“是不是没看明白他为啥留下啊?”
“我傻呀哥?”钱龙豁着没有大门牙的海怪嘴哼唧:“这小子住咱酒店,不就是在跟天娱集团的表明立场嘛,想动咱,就得连他一块收拾,我看得明白,就是想怼他两句。”
我顿时间有点意外,没想到搁科威特呆了一段时间,钱龙的智商和眼力劲呈直线上涨,笑着问:“因为啥?”
钱龙没正经的翘起二郎腿贱笑:“仇富心理呗。”
“哒哒哒..”
房门这时被人从外面轻轻叩响,李新元探头走了进来:“哥,我想跟你聊聊捡钱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