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大厨这时候才停下来,慢转身,瞧见四方桌上玲琅满目的菜品,也是吃了一惊,才记起来擦汗道:“不知不觉,已经做了那么多了。”
夏筱然拿了筷子,在四方桌面前站定了。
她显示抿了一口唾沫。
在现代的时候,夏筱然为了减肥,总得克制点饮食,虽然她是个标准的吃货,但在美食面前总要因为矜持而克制。现在可不同了,这又不是她自己的身体。终于可以大饱口福了。
先来点素的开开胃!
夏筱然这么想,筷子就伸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醋溜白菜。
白菜心为主料,添上青色跟红色的辣椒,颜色很漂亮。夏筱然夹了一筷子放到嘴巴里,既有辣口的爽快,又有白菜心的清脆,可谓是满口留香。
只是似乎少了点鲜美的味道。
“怎么样,怎么样?还有哪里需要改进的?”郝大厨不知哪里来的笔墨纸砚,准备记。
夏筱然有点讶异的望了郝大厨一眼。
郝大厨有点羞涩的笑了笑道:“这笔墨纸砚,是从杜君书那儿讨来的。快说快说,这醋溜白菜,到底哪儿还有不妥?”
夏筱然思索了小一阵子,道:“原本的味道不错了,只是白菜心若是配上海鲜的鲜味,应该会好更多。嗯……不如你下次再做这醋溜白菜的时候,放点新鲜虾米进去,一定会更好!”
夏筱然打了个响指,总算想出解决之道。
“嗯,嗯,嗯,醋溜白菜添放虾米……”郝大厨完全没有反驳的意思,一一的记载下来,又盯夏筱然道:“来来来,你再尝尝这道芙蓉干贝,看看味道如何?”
夏筱然点点头,又把筷子伸向芙蓉干贝。
如果说,醋溜白菜是辣中有脆的话,那这道芙蓉干贝,那可就是鲜美的绝对代表了,它的风味清淡,烹饪的过程也没有繁杂的程序,最最重要的,是食材干贝的纯正新鲜。
夏筱然在漱口之后,才去品尝这道芙蓉干贝,满口都是鲜味,这时候就算是塞一口馒头进去,嚼起来也是鲜美的。
算是完美的菜了。
不过比起夏筱然在现代时候吃的芙蓉干贝,还是差了点嫩滑,显得有些肉口。
“这个,下次做的时候,记得放牛……牛乳!”夏筱然猛的想起来,牛奶这东西,在清朝的时候,可不叫牛奶,人叫牛乳。
“嗯,嗯,嗯,芙蓉干贝添加牛乳……”郝大厨用舌尖舔了舔鼻尖,湿润了它,记下来,又道:“不过要添放多少才算是合适呢?”
夏筱然一脸黑线,她只知道加什么合适,哪儿知道加多少合适啊!毕竟她在现在的时候,也不是专业的厨子不是。
“这……你自己多试试嘛!我只是提出参考意见而已!”夏筱然踌躇了半晌,这么说。
郝大厨忙不迭点了头,又在这张纸的后面,添上“剂量自酌”的字样。
夏筱然可算是大饱口福了,但也没忘了每道菜都给郝大厨提出点意见。
干炸赤鳞鱼外焦里嫩,淡黄的颜色让人垂涎,鱼肉鲜嫩,配上椒盐,口感让人难以忘却。夏筱然干炸赤鳞鱼的秘制酱料里加上了当归药材,去掉了鱼肉里淡淡的腥味,也提升了这道菜的药用价值。
原壳鲍鱼的肉质细嫩,鲜美的滋味完全不输给芙蓉干贝,鲍鱼的口感弹牙,吃起来很有感觉。夏筱然建议在这道菜里稍微添加了一些白糖,白糖的甜味,稍稍的压制了各种佐料混合时候的过分鲜美,好叫人专心品尝鲍鱼原有的味道。
韭菜炒海肠除了鲜美之外,还带着独特的咸味,味道很足,口感复杂,也有海肠腔管的爽脆。夏筱然在这个基础上,减少了原本香油的量,让这道菜的口感偏于沉稳,而不是太过腻人。
夏筱然可算是绞尽脑汁,几乎要把自己所有的烹饪知识都给用上了。
郝大厨也算是很给力,每一道菜都很用心的记下来,虽然已经是大厨级别,但还是一副好学徒的姿态。
夏筱然缓口气,抽了黄瓜,在小板凳上坐下来。
吃的菜多了,也是件顶累人的事情。黄瓜的清淡可以中和掉嘴巴里错综复杂的味道。
“今天就到这儿吧,看客人点什么,再做什么!”夏筱然胳膊别到身后去,捶了捶老腰板,俨然是把自己当成教师爷了。
郝大厨大抵一门心思要成点事儿,没别的路,只是抓了夏筱然这根救命稻草,一个劲儿的点头道:“是,是,是,今天且到这儿吧。已经是晌午了,该有客人上门了。”
这空当,杜君书半只脚踏到门坎儿上来,擦了汗道:“院儿里的柴火,我可都劈完了,今儿一天也够用。”他说道着,目光可就不由得他的落到那方桌的鲁菜上,大声吞咽唾沫。
美食诱人,就算不是吃货的人,大概也经受不了这么多美食的引诱吧!
“要不你也……”夏筱然不忍心就他干瞪眼,正打算放他进来吃些,却被一路小跑的前堂大伙计丁思铭打算了。
“还搁这儿闲聊哪!前头可是来了大客儿了,点了一桌子鲁菜,这位大爷咱可得罪不起,好好做着些!”丁思铭大抵是刚被李掌柜呵斥过了,脸上的神色不怎好看,像是要下雨却没曾下下来的天空,厚云密布。
夏筱然支起两条腿儿来,还得为了任务继续拼搏一番。
郝大厨放放下手里笔墨,道:“都点了什么菜?”
“那可就多了,什么这个芙蓉干贝、醋溜白菜、原壳鲍鱼、干炸赤鳞鱼、韭菜海肠……慢着,你们这都做上了?”丁思铭这空当才看到那四方桌上的菜,不由得皱眉道:“你们是请了算命先生了?知道今儿有人要点这几道菜?”
杜君书那儿跟丁思铭这儿一副表情,都是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
夏筱然却是跟郝大厨相视会心的笑,这事儿还真有凑巧的。
郝大厨晃着比别人大一号的脑袋,还含着笑道:“这你就不必知道了,不过这可不是给这位客人准备的……行了,我知道了,您就快去前厅伺候着吧,过会,菜就出锅!”
丁思铭还是一副惊疑未定的神色,但又不得不去前厅听喝,表情古怪的让人看着就想发笑,扭着头,迈着轻快的小步子,飞似的穿过后院的长廊,到前厅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