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张启功与阳佴乔装改扮来到了「原阳」。
原阳,乃是原阳王赵楷的封邑,从魏国吞并郑、梁两国在中原立足迄今,原阳王赵楷的「原阳」、成陵王赵燊的「成陵」、济阳王赵倬的「济阳」、中阳王赵喧的「中阳」,是魏国为数不多的并非由朝廷直接管辖的诸侯封邑。
并且,在赵弘润尚未获得商水郡作为封邑之前的魏国,原阳王赵楷、成陵王赵燊、济阳王赵倬、中阳王赵喧也是魏国仅有的,拥有一座或几座城池作为封邑的地方诸侯王——并不能说魏国国内其他贵族都没有封邑,但是不像这这位地方诸侯王这般,拥有着复数大城规模的城池作为采邑。
没办法,毕竟在魏国建国初期,原阳王赵楷、成陵王赵燊、济阳王赵倬、中阳王赵喧这四位王侯的先祖,为魏国立下了太大了功劳,就比如原阳王赵楷,别看赵楷以及他儿子赵成秀是个诞生怕死之徒,以至于当年韩国入侵魏国时,居然还吓得从原阳逃到大梁需求庇护,可倒推几代,原阳王这一支的先祖,却是姬姓赵氏王族攻打梁国的先锋,让人不由地要感慨一声:祖上英雄儿孙却未必。
值得一提的是,目前魏国国内交易量最大自由贸易港市的「博浪沙」,这块如今号称寸土存金的地皮,正是九年前赵弘润从原阳王世子赵成琇的手中,用十五万两银子买下来的。
在博浪沙河港动工的头两年,原阳王赵楷每次出门看到博浪沙那边的工程规模,回家后都要把儿子痛骂一顿。
这也难怪,毕竟他儿子赵成琇,把博浪沙这块天然河港卖出了白菜价。
正因为如此,原阳王赵楷父子这些年一直希望赎回博浪沙,但很可惜,无论是最初的魏天子赵偲、亦或是后来的旧太子赵誉,都因为清楚了解博浪沙河港的价值,对原阳王赵楷父子的请求不理不睬,就连宗府,也难得地在这件事上装聋作哑。
而待等到今年,随着原肃王赵润被册立为东宫太子,原阳王赵楷父子总算是彻底放弃了拿回博浪沙的念头,也不敢再跟朝廷扯皮提出什么条件。
不过话说回来,随着博浪沙港市的形成,亦带动了原阳的繁荣——原阳邑境内有两座城,一座叫做「原武」,一座叫做「阳武」,前者最初是原阳王一系的先祖当年攻打梁国时的军营所在,后来慢慢地建筑为城池,原阳王一系,后来就居住在这座城;而阳武,则最初是梁国的县城,改名后被划入原阳邑。
随着博浪沙港市日渐繁荣,如今「阳武县」也渐渐变得繁荣起来,那些在博浪沙港市租购了店铺的商人们,其中有许多非魏国人士的商人,因为国籍问题无法在魏国王都大梁购置宅邸,便在阳武县购置了住处,这些使得原阳王父子大赚了一笔。
唯一的问题是,诸多外来人口的涌入,使得阳武县的治安成为了隐患——倒不是说阳武县出现了什么杀人越货的强寇,而是说阳武县充斥着太多身份不明甚至身份作假的人,其中,甚至也不乏有其他国家的眼线奸细,潜伏在这一带,为本国收集、刺探有关于魏国的情报。
虽然朝廷有心追查,却也有心无力。
庆幸的是,随着博浪沙港市的日渐繁华,魏国也有越来越多的本国游侠涌入到这边讨生活,别看这帮人向来是朝廷管制治安的心头大患,但从某种意义上说,本国游侠也会变相替朝廷看守着这一块,毕竟博浪沙港市若出了什么问题,这些游侠也等同于砸了饭碗。
游侠势力、青鸦众,以及「博港都尉」麾下的卫兵,这三者如今覆盖着整个博浪沙港市的治安情况——并非相互合作,而是处于一种逐渐形成的“默契”状态。
而相比较博浪沙,阳武县的管制力度就要差得多了,虽然「博港都尉」也派驻了一支百人左右的卫卒到阳武县,但充其量也就只能管管「当街斗殴」、「当街行凶」等发生在公众场合下的事,至于某些人私底下的行为,这些卫兵们,以及阳武县的县卒们,就有心无力了。
至于阳武县城外的村落、庄院,那更是鞭长莫及。
就比如这次,张启功与阳佴一行人乔庄改变成商旅,驻于阳武县城外的一个庄园,并且掌控了这一带,阳武县毫不知情。
“……我乃太子府都尉,此番为捉拿要犯而来,暂时借贵庄一用。”
在见过庄园的主人——一对四旬左右的夫妇后,张启功从怀中取出「太子府」都尉的令牌,取得了庄园主人夫妇的信任。
庄园不大,但好在庄园外有一片果林,还有不少田地与茅屋,总的来说,张启功此番从大梁带来的两百名黑鸦众,总算是在这块小地方挤了下来。
这一日,就当张启功在庄园主人的书房内与阳佴闲聊时,有一名黑鸦众走了进来,指指屋外说道:“张都尉,人来了。”
张启功闻言抬头望向门口,随即,便看到高贤侯吕歆,依旧披着那件灰色的斗篷,快步走入了书房。
“高贤侯。”张启功打了声招呼。
“都尉大人、阳佴首领。”高贤侯吕歆在进门后与张启功以及阳佴打了声招呼,随即快步走到两者所在的桌案附近,伸出手指在平铺于桌案上的地图上轻轻滑过,随即,指着地图上地方说道:“就在方才,我收到家中忠仆派人送来的口讯,我那两艘船,已经抵达了祥符港,正沿着这条水路,朝着博浪沙而来。”
他口中的「两艘船」,即是他为萧氏余党提供的钱财,也是张启功此番为了擒拿那个「宫先生」,特地叫高贤侯吕歆准备的诱饵。
目视着地图半响,张启功皱眉问道:“那个宫正,会上钩么?”
“应该会。”高贤侯吕歆点了点头,说道:“我这两艘船的钱物,最起码价值二十万金,萧逆最近似乎很缺钱用,想来绝不会轻易放弃,只要我等这边不出差错。”
“萧逆不曾怀疑?”张启功皱着眉头问道。
高贤侯吕歆轻笑说道:“我本就是拥护太子殿下一方的贵族,出入大梁,再正常不过了……”说到这里,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正色说道:“不过,那日宫正派人来找我时,确实曾询问我那几日去了哪里。”说到这里,他轻哼一声,晒笑道:“萧鸾逃亡之后,那宫正也开始躲藏起来,哼,萧逆真是大不如前了……想当初,那宫正可是亲自出马的。”
张启功没有理会高贤侯吕歆对宫正的嘲讽,眯了眯眼睛淡淡说道:“来人知道你外出,却又不知你去了何处?呵,看来你府上,亦有萧逆的眼线。……你怎么说的?”
高贤侯吕歆耸了耸肩,随意地说道:“我就干脆说,太子殿下的长子,赵卫殿下周岁了,我前去祝贺,宫正并无怀疑。”
听闻此言,张启功微微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高贤侯吕歆他身为「太子党贵族」以及「肃氏商会」的一员,这个身份极有价值,哪怕他出入大梁、甚至是拜访太子赵润,只要言语间不露出什么马脚,也不至于会引起萧逆的怀疑。
毕竟在皇孙赵卫满周岁的那一日,当太子赵润在太子府设下筵席作为庆祝时,前去祝贺的人,又并非只有高贤侯吕歆,像成陵王赵燊、安平侯赵郯等等,皆出席了那次的宴席。
因此,高贤侯吕歆用这个借口搪塞那位宫先生,毫无问题。
退一步说,哪怕那名宫先生对高贤侯吕歆有所怀疑,又是否肯轻易放弃了两船价值二十万金的财物呢?
种种迹象表明,萧氏余孽最近非常缺钱。
而尴尬的是,当宗府出面公布了曲梁侯司马颂(卫山)与平丘尚氏之女的婚事后,已有多达六名国内的小贵族,不惜抛弃家业,带着妻儿老小逃到大梁,主动接触曲梁侯司马颂,希望借后者的渠道,向朝廷寻求庇护以及赦免。
虽然这只是几名小贵族,但可以预测,随着朝廷加大力度策反萧氏余党的成员,那些曾经被迫被萧逆效力、提供金钱的贵族、世家,将有越来越多的人向朝廷自首,寻求庇护与赦免,而如此一来,萧逆的金钱来源,无疑就大为减少。
待等到萧逆彻底失去了金钱来源,那么,这些叛逆就好比是去掉了爪牙的猛虎,几乎再没有多少威胁。
在商议了一阵后,高贤侯吕歆提出了告辞:“我该走了,按照老规矩,我必须到港坞与萧逆的人接触,将那两艘船交割给萧逆……”说着,他看了一眼张启功与阳佴,低声说道:“到时候,希望两位给予保护。”
听闻此言,张启功转头看向阳佴,后者会意,点点头说道:“我带几名手下人,亲自随高贤侯走一趟。”
听了这话,高贤侯吕歆心中很是欣喜,虽然他并不清楚阳佴的能耐,但仔细想想,阳佴身为黑鸦众的首领之一,本领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就拜托了,查到萧逆的所在,立刻来报!”张启功叮嘱道。
“是!”
点点头,阳佴叫来几名黑鸦众,跟随着高贤侯吕歆离开了。
半日之后,待阳佴换了身寻常家仆的服饰后,便跟着高贤侯吕歆前往了博浪沙河港。
博浪沙河港,分「港市」与「港坞」两块,而港坞又分军港与民港,前者是朝廷专用的码头,停靠着诸多户部的船只,不过最近,随着兵部逐渐朝后勤保障这块演变,也渐渐有不少悬挂着「大梁兵部」旗号的船只出现在港坞,专门负责运输军用物资。
军港码头,那里驻扎着大梁的禁卫军,纵使是高贤侯吕歆,也不是随意能够靠近的,因此,后者领着阳佴等几名黑鸦众来到了民港。
民港,事实上占地一点也不比军港小,而这里停靠的船只,从船只的样式上区分,既有魏国船只,亦有楚国、韩国、秦国甚至是齐国的船只。而这些船只上悬挂的旗帜,更是五花八门,有的悬挂「肃氏商会」的旗帜,不用猜就知道是魏国除户部外最庞大的贸易商会,而有的则悬挂着「安陵文氏」的旗帜,即是王用商人文少伯的船队,除此之外还有像什么「陶氏」、「李氏」等等等等,甚至于,有时偶尔还能看到「北一军」、「山阳军」、「南燕军」等直接悬挂军队番号旗帜的船只——看到这类船只,寻常商人的船只自动退避,就连在这里负责治安的禁卫军也不敢过多盘查,毕竟那可是桓王赵弘宣与燕王赵弘疆这两位新晋边疆封王的船队。
更有意思的是,这里有时还会频繁出现悬挂着他国邑君旗号的船只,比如说平舆君熊琥的船队。
当然,这些他国船队在经过魏国境内的河域及江域时,都会被横在江面上的魏国战船拦下来检查,待确认船舱内的货物中并没有过多的兵器后,才会给予放行——不过在一定数量内的,用来自卫的兵器,魏国还是允许的。
对于这件事,大梁朝廷一开始是非常反对的,因为存在隐患,但事实证明,他国邑君的商队,反而是最遵守规矩的,可能是他们也担心触怒魏国,被魏国的兵卒宰掉,所以,他国船只基本上不会在博浪沙河港附近的江域惹是生非,尤其是随着博浪沙港市的日渐繁荣,在这里展开贸易能够让他国的商人得到更多的利益之后。
相比之下,更多的问题,还是在于走私方面。
在来到博浪沙港坞的民港后,高贤侯吕歆带着阳佴等人在这里转了几圈。
期间,阳佴忽然注意到远处有一名三十几岁的男子,手中好似拿着一副画像,对比着高贤侯吕歆。
『此人,莫非就是萧氏余孽的成员?』
阳佴心中暗暗猜测,不过并没有轻举妄动。
事实证明,他猜错了,对方只是一名掮客而已。
在阳佴的暗中关注下,那名掮客走向了高贤侯吕歆,压低声音问道:“足下可是吕贤?”
听闻此言,高贤侯吕歆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是宫先生让你来找我的么?”
吕贤,乃是高贤侯吕歆在外面与萧氏余党接触时专用的化名。
“果然是足下。”见对方一口就说出雇佣自己的「宫先生」,那名掮客笑着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高贤侯吕歆,然后也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用眼神示意阳佴莫要轻举妄动,高贤侯吕歆带着阳佴等人来到港市,随便找了个客栈住下。
在走入房间,确认并无安全隐患后,高贤侯吕歆这才对阳佴解释道:“那人只是一名掮客,他什么都不知情,真正的萧氏余党,方才必定有人混在人群当中,但绝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与我接触……”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了那份信,将其撕开,只见信中写着港市内一间客栈的名字,还有房间的编号。
“地乙?……那宫正莫非就在这间客栈内?”阳佴不禁有些吃惊。
他心想,这宫正胆子也太大了,要知道,博浪沙河港非但驻守许多禁卫,更是青鸦众的自留地,不知有多少青鸦众每日在街上游荡,那个宫正居然敢跑到港市来?
没想到,高贤侯吕歆却摇了摇头说道:“宫正是一个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会在这片港市?住在这间客栈的人,最多只有一到两名萧逆成员,专门负责与我接触。……不过想要联系到宫正,就只能通过他们。”
说罢,他便带着阳佴等人直接来到了那间客栈。
按照信中所写的房间编号,高贤侯吕歆带着阳佴等几人找到了接头的客栈厢房。
正如高贤侯吕歆所说的那样,屋内就只有两名做寻常商人假扮的人,甚至于,这两人看到高贤侯吕歆等人,还故作困惑地询问:“贤兄有何贵干?”
直到高贤侯吕歆从怀中取出那封信,那两人这才变幻了表情,其中一人压低声音说道:“进屋详谈。”
待等进了屋,那两名萧逆成员打量了阳佴等人几眼,这才询问高贤侯吕歆道:“足下的船,可已在港坞?”
高贤侯吕歆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还在途中。”说罢,他压低声音说道:“我想见宫先生一面。”
那两名萧逆余党皱了皱眉,其中一人问道:“所为何事?”
话音刚落,就见高贤侯吕歆面色一变,微怒斥道:“你二人有什么资格询问本侯?”说罢,他收敛怒意,淡淡说道:“我想拿回一样……应该属于我的「东西」。”
那两名萧逆成员对视一眼,心中顿时恍然:对方所说的东西,肯定就是落在宫正手中的把柄。
对于这类事,纵使是他们,也见过许多。
想到这里,其中一人摇头说道:“宫先生并不在此地,不过,我会替你联系他的,你静候即可。”
“少跟我来这套!”高贤侯吕歆冷笑道:“我那两艘船上,有价值二十万金的财物,另外仍有几艘船尚在尉氏县……你给我转告宫正,若他想要这批财物,就把那件东西归还于我,日后我与他两不相欠,否则……哼!”
见高贤侯吕歆态度强硬,那两名萧逆成员也不敢擅做主张,毕竟,他们萧氏余党在魏国的势力,的确是大不如前了,自然再无曾经那样的底气。
于是乎,最终那名萧逆成员还是答应了下来,代高贤侯吕歆联系宫正。
当日,在高贤侯吕歆等人回住所的同时,那两名萧逆成员,其中一人则离开了博浪沙港市,来到了阳武县境内的一座庄院,见到了藏身在庄院内的宫正。
在呈报此事后,宫正的脸上露出了怒容。
那当然知道,吕贤即是高贤侯吕歆,没想到这个曾经安分守己的家伙,居然会在这个时候与他提条件。
不过最终,考虑到那两艘价值二十万金财物的船只,以及高贤侯吕歆口中那后续的几船财物,宫正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把他带来此地!……只允许他带一名护卫。”
“是!”
两日后,待等高贤侯吕歆带着阳佴再次来到那间客栈时,那两名萧逆成员,便将高贤侯吕歆与阳佴带到宫正所在的那座庄院。
在见到宫正时,高贤侯吕歆直接了当地提出了他的要求,即要求宫正归还当初他签署的那份契约——毕竟这份契约上,可是清清楚楚写着高贤侯吕歆当时希望萧氏余孽除掉他兄长吕侑的这件事,纵使已得到太子赵润的特赦诏令,高贤侯吕歆也不希望这份由他签字画押的契约流落出去。
对于高贤侯吕歆提出的要求,宫正并没有拒绝,他只是说道:“那份东西,此次宫某并未带在身边。”
听闻此言,高贤侯吕歆也摆出了当年他作为纨绔时的无赖态度:“我却不信宫先生未曾带在身边……既然如此,什么时候宫先生带来了我想要的东西,到时候再交接那两艘船。……嘿,当然,宫先生也可以直接派人到港坞抢夺。”
宫正深深看了几眼高贤侯吕歆,这才改口说道:“你想要的东西,就在我身边,但此刻并不能交给你,待交接了那两艘船后,我会交给你。”
高贤侯吕歆故作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一言为定!”
在离开宫正所在的庄院后,阳佴留下两名黑鸦众盯着宫正这群人的动静,随即与高贤侯吕歆立刻返回了张启功所在的那座庄院,将宫正的确切位置告诉了后者。
张启功当机立断,准备当晚就动手,杀到那座庄院,擒拿那个宫正。
想到这里,他与阳佴来到了内院,只见在内院里,至少七八十名黑鸦众正做着自己感兴趣的事,有的靠着树干躺坐在地上打盹,有的擦拭着随身携带的兵刃,最离谱的是,居然有两名黑鸦众在真刀真枪地比试武艺,招招冲着对方要害,哪怕是惊鸿一瞥,张启功亦惊地一身冷汗。
“咳!”他故意咳嗽了一声。
其实,院子里的黑鸦众们,早已发现了张启功,只不过,他们对这个「都尉」毫无敬意,因此也就懒得理睬而已。
见这帮人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张启功面色也有些难看,不过他最终还是按捺了下来,沉着脸说道:“都肃静,我有任务交给你等。”
一听到有任务,这些黑鸦众们这才打起精神,甚至于其中有些人,眼眸中绽放渗人的光彩。
或许对他们来说,任务就等同于杀人。
而此时,就听张启功沉声说道:“我需要几个擅自潜行的人,到一座庄院,制服一名要犯!”
话音刚落,就有一名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黑鸦众站起身来,一脸亢奋地说道:“我!我「幽鬼」最擅长的就是潜行!”
『诶?』
张启功表情古怪地打量着那名自称「幽鬼」的黑鸦众。
在他看来,这个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家伙,怎么看都不像于精于潜行的刺客。
还是说,人不可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