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花瑶被骂上热搜了。
网上流传着一组照片,是关于花瑶那天在摄影棚暴力砸椅子,都在议论她有暴力倾向,耍大牌,难相处,之所以能够爬这么高,全靠背后的金主在捧。
像花瑶这种名气一般的摇滚新星,居然在短短的十五分钟冲上热搜榜第一,被全网围喷了三个小时,简直就是凌迟处死的现场。
【呸,人丑多作怪,有的人糊是有原因的!】
【枉我之前还觉得他唱歌挺好听的,现在听的我想吐,口区】
【妈的,都是关系户,要不是背后有人,能这么横么,心疼我家哥哥】
【抱走叶骁,施暴者biss,真特么是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暴力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暴力渣男给老子滚出娱乐圈滚滚滚】
各大营销号在煽风点火,说花瑶在摄影棚用椅子砸叶骁,还伤了温婉,配上那一对狗男女的照片,确实有那么几分真实性。
叶骁作为新晋的顶流,凭借着帅气的外表吸粉无数,现下被砸,激怒了一众迷妹,攻占花瑶的超话,一片指责与谩骂,而他对温婉的维护则成了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真汉子。
一时间,叶骁和温婉都涨粉了。
“小祖宗,公司出声明,会压下来的。”方大华急得焦头烂额,面对这一个大摊子,联系紧急公关的同时,还不忘提醒的花瑶,“你不要发声,任何回应都不要做。”
“记住了,在我们保证伤害降到最低的时候,不要对任何媒体作出公开回应。”方大华的电话响爆了,都在等一个回应。
消息传给墨燃时,他正在开一个国际会议。
张劲风风火火地走进来,脸色发沉,墨燃直接中断了会议,“什么事?”
“墨总,花少出事了。”张劲沉重地说。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墨燃手中的笔已经被捏断,深邃的目光里是墨色的黑,“说。”
“热搜还在往上。”张劲将平板电脑递到墨燃的跟前,恭恭敬敬地说,“热搜一出的时候,我已经撤了。”
墨燃点开热搜看内容,眸色寸寸地深下去,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万古寒冰,“为什么还挂着呢?”
“背后有资本,在一直将热度往上推。”张劲压低声音说,“墨总,对方有备而来,我们撤得速度,跟不上那人买的速度。”
“砰”一声,墨燃将手中的平板电脑砸到地上,英俊的脸上刮起了腊月的寒风,凛凛地说,“撤掉。”
“联系环娱,把这事情压下来。”清晨的朝阳从落地玻璃窗透过来,暖暖地落在墨燃的身上,消减了他身上部分的阴冷之气,接着开口,“要是环娱不肯压,那就把环娱买下来。”
小花,还是合适放在他的身边。
“是。”张劲弯身捡起平板电脑,想起了潜藏在背后的人,“墨总,那背后的资本……”
“查。”墨燃的手已经握成拳头,咬牙切齿地说,“查,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查出来。”
“明白了。”张劲快步地退出去。
墨燃掏出手机,拨通了方大华的电话。
“墨、墨总好。”方大华唯唯诺诺的嗓音里,透着无尽的卑微与恐惧。
墨燃对于方大华没有任何情感,一个本来就没有心的人,根本就不会生出怜悯之心,口吻冰冷地问,“小花呢?”
“……”方大华走到阳台处,看着大厅正在低头玩手机的花瑶,挣扎三秒,老实巴交开口,“花、花少正在玩吃鸡。”
墨燃:“……”
“嗯,看起来,心情很好,不像被影响,还连赢了三把。”方大华抹汗。
沉默片刻,墨燃削薄的唇微掀,“看好她。”
“是!”
花瑶确实是在绝地求生中,不过是和阿七玩。
绝地求生是一款枪击对抗的游戏,玩家在特定的地图搜寻物资,完善自我的装备,杀敌对抗,最后胜利者称为吃鸡。
花瑶一边见捡着物资,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有进展不?”
阿七利索地干掉一队,招呼着花瑶去拿物资,“自然是有的。”
花瑶换了一套高级的装备,装上狙击的消音器,时时关注着游戏中情况,跟闲聊似的,“怎么说?”
“跟你讲一个鬼故事。”阿七奋勇地冲在前头,语气变得有点沉,“车子是肖媛名下的。”
花瑶愣住时,被游戏中的玩家一枪爆头。
肖媛,这两个字就像是心中一根巨大的刺。
花瑶将苦涩咽下,轻声问,“她不是死了么?”
阿七哼了一声,“所以才说是鬼故事。”
花瑶不吭声了。
“不慌,我的花花宝贝,监控拍到了肖媛的脸,她没死。”阿七无奈地啧一声,语气里全是遗憾,“居然没死透,可惜。”
花瑶已经被敌人击杀,抬手捏了一下发涨的眉心,轻声地说,“我死透了。”
“呵,我帮你报仇。”阿七跳上一辆越野车,全速地开往山头,特别刚地跳下,以一打二将击杀花瑶的那一个小分队团灭了。
“看到你上热搜了。”阿七忽而开口说。
花瑶轻轻地,“嗯。”
“全网骂,不压一下么?挂一个早上了。”阿七小心翼翼地试探,“怎么,你不会是没钱撤热搜吧。”
花瑶被逗笑了,得意地说,“我难得热搜第一,等我再享受享受登顶的快乐。”
阿七没多想,脱口而出,“你不撤,会有人出手。”
此话一出,顿时陷入了尴尬的安静。
阿七有种尽知天下事的称号,自然是知道墨燃和花瑶的关系,开口想要解释,“花花,我……”
“别提他。”花瑶面不改色,语气依旧,让人听不出情绪。
其实,肖媛回来了,那也好。
花瑶和墨燃闹到今天这般田地,离不开肖媛的助力。
有的恩怨,确实是要解决了,再多的逃避,不过是自欺欺人。
“热搜这种无关紧要的,爆料的人到底图什么?”阿七适时地转移了话题,皱眉猜测,“让你身败名裂么?”
“本来就是地狱里爬起来的,我还怕身败名裂么?”花瑶勾唇笑。
阿七对花瑶向来仗义,直接开口说,“还是我帮你把那热搜给弄下来?”
花瑶不愿意接受墨燃的恩惠,那么可以由她出手。
“真不用。”花瑶笑得眉眼弯弯,嘴角的小梨涡糖分超标,“阿七,我没你想得那么穷。”
阿七笑而不语。
“我只是在想,到底是谁?”花瑶像是置身一个迷雾之中,摸不透敌人的底细,心里七上八下的,实在是不踏实,“叶骁和温婉,我觉得机率不大……”
“花花,这事情,嫌疑最大就是他俩,因为他俩是最大的收益者。”
“换个思路,若是不是他俩,那么跟下毒和车祸,热搜是不是显得有点太过鸡肋了?”花瑶单手托着腮帮子,凝眸深思,隐隐地感觉到不对劲,可是又抓不到关键点。
招招致命,忽而整这么一出温柔的,她居然有点猝不及防了。
阿七的轻笑声传过来,“别问我,脑力活不合适我,我的擅长是收集信息。”
花瑶难得今天放假,又和阿七双排了几局游戏,临下线时,还特意要肖媛的住址。
老朋友了,需要见一见。
*
“哥,你快看,居然有煞笔在黑我老公!”
宁馨儿杏眼发红,差点要哭,气的牙痒痒的。
盛谦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一下宁馨儿的额头,语气里是训斥,“宁馨儿,你是名门千金,再说一句粗话,我揍你。”
“哥!”宁馨儿揉了一下额头,将热腾腾的鸡汤倒回保温瓶里,气巴巴地说,“你没心,不准喝我的汤了。”
盛谦低头看手机,关注着热搜的内容,点开花辰单手拎椅子劈人的动图。
动作利落,透着一股狠劲儿。
平日看起来矮矮的花辰,胳膊没有两块肉,没想到暴走起来,还是挺威猛的。
一口一个‘哥哥’,软糯又怂比。
这小子,两面三刀呢。
“哥,你把我的银行卡还给我吧?”宁馨儿硬生生地逼出了眼泪。
“做什么?”盛谦斜眼看着她。
宁馨儿气的小脸圆鼓鼓的,一副要揭竿起义的模样,“我要买水军,把那些黑我老公的全部往死里骂。”
“你醒醒。”盛谦伸手捏着宁馨儿的脸,“眼前是你的亲哥,我被黑的时候,你在哪里?”
宁馨儿杏眼无辜地眨着,小声地说,“……我那时候一心向学,两耳不闻窗外事嘛。”
“维护野男人,你倒是很上心。”盛谦没好气地说。
宁馨儿有点心虚了,“老公和哥那肯定是不一样的。”
“呵。”盛谦冷哼。
“我哥可不会给我晚上暖被窝,但是老公可以,啊――”
“宁馨儿,把你脑子里那些肮脏的想法给我扔掉,你和花辰别说这一辈子,就算是上下八百辈子,你俩也没有机会!”
“哥,你才没机会呢!”宁馨儿不高兴地下黑手狠狠地掐了一把盛谦的手臂,噘嘴的模样特别地惹人怜爱,“你这样掐人桃花,简直是不要太缺德了。”
“你才是缺德。”盛谦将宁馨儿抓过来,沉着脸警告着,“花辰有女朋友,你看他对白婧那一个维护,你还上去插一脚,你敢乱来,我保证打断你的腿。”
前些天还哭哭啼啼地说自己失恋了,现在倒是好,一下子又原地复活,一口一个‘老公’叫得他心塞塞的。
盛谦没有找到心塞最主要的理由,但已单方面地认为是担心宁馨儿要去做小三儿没品德地挖人家墙角。
“我……”一说到白婧,宁馨儿马上就委屈了,两眼泪汪汪的,“盛谦,我讨厌死你了。”
他分明就是故意要往她的伤口上撒盐。
“那小子到底有什么好,让你日思夜想的?”盛谦板着脸,已经摆出了严厉的老父亲模样,“盛家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么,大房二房他们恨不得在我们的身上找出把柄,现在不是闹腾的时候。”
宁馨儿的脚轻轻地踢着地面,恨的咬牙切齿,“我才不想要那点儿家产呢。”
“你不想要,我就很想要?”盛谦口直心快地反问。
宁馨儿沉默了。
气氛一度凝固,空气中存在着一股莫名地张力,将尴尬冻住。
“哥……”宁馨儿小手轻轻地扯住了盛谦的衣袖,吸了吸鼻子,“对不起。”
盛谦抬手,轻轻地揉着宁馨儿柔软的发,“说什么胡话。”
宁馨儿眼角湿了,委屈巴巴地说,“哥,我不想商业联姻,你能不能……”
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她就像是笼中雀,插翅难飞。
盛谦的指尖轻轻地抹去宁馨儿眼角的湿润,轻声地哄,“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但,”他的语气一凝,语重心长地说,“你不准作出道德败坏的事情。”
涉足别人感情,就是逾越道德底线的行为。
宁馨儿低着头,小手抓住了盛谦的手臂,眼眶红红的,“放心,我不会。”
“我知道那种痛,你看不起,我也看不起。”她越说越委屈,小声地喃,“如果不是那个贱女人,我们也不会……”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在年纪轻轻的时候,痛失双亲。
下一秒,她噎住了。
盛谦轻轻地按着宁馨儿的肩膀,语气里透着无尽的克制,可隐隐还是漏出了一丁点苍凉,“馨儿,人要往前看,以前的都过去了。”
宁馨儿含泪地点头。
“哥永远会站在你跟前,保护你。”盛谦轻轻地将娇小的宁馨儿拥入怀中,“你可以放心地闹,但有的禁忌,不能动就是不能动。”
宁馨儿的下巴抵在盛谦的颈窝处,乖唧唧地点头,“哥,我会听话的。”
“乖。”盛谦的语气更柔了。
“所以……”宁馨儿踌躇片刻,可怜巴巴地说,“你能把银行卡还给我了吗?”
盛谦:“……”
“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要及时享乐呀。”宁馨儿觉得要动之以情,特别悲惨地说,“我已经吃青菜咸鱼一个月了,再这样扛下去,真的会英年早逝的。”
盛谦不为所动地回,“年轻人嘛,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宁馨儿对着天花板默默地翻了一个大白眼,继续柔弱地说,“哥,你不知道,我班上有一同学的亲戚得了绝症,我上个星期去探望她,她握着我的手说,年轻人要把握现在的时光,该花就要花,不然以后没命花。”
“嗯,我知道,你同学的那亲戚是一只小鸟,活生生被喂到撑死的。”盛谦一点面子都不给地拆穿。
宁馨儿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哼,我告诉林翰哥哥去,你欺负我。”
话音未落,门口处传来了一道含笑的低嗓,“告诉我也没用呢。”
“林翰哥哥~”宁馨儿一听到救兵的声音,已经热情地扑了过来,“你管管他。”
“宁馨儿,你站好。”盛谦看着热情如火的宁馨儿小手已经亲密地挽着林翰的手臂,开口呵斥,“你现在十八了,你以为还像六七岁的时候,随时就可以缠着林翰?”
男女有别,这小姑娘家还是不懂。
宁馨儿才不会放手,对着盛谦做鬼脸,“林翰哥哥最宠我,他才是我亲哥,你这个吸血鬼只会压榨我。”
“行了。”林翰将宁馨儿护在怀里,笑着对盛谦说,“馨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就算再大,那也是小姑娘,哪有你这么凶的。”
“她这脾气,就是你惯出来的。”盛谦嫌弃地说。
“我惯的,吃我家的大米,碍你眼了?”林翰不甘地回。
盛谦难得翻白眼,气巴巴地指着林翰,“这小丫头要是那天作奸犯科,林翰你要负全责。”
“放心。”林翰伸手摸宁馨儿的脑袋,“自己惯出来的小姑娘,必须得负责到底。”
“林翰哥哥。”
“怎么?”
“请我大餐吧,我已经忘记鲍鱼的味道了。”宁馨儿委屈巴巴地说。
“盛谦,你虐待馨儿?”林翰皱眉。
盛谦不以为然地回怼,“她不是在你公司实习么,你没喂饱她,你虐待员工。”
“你小子――”林翰气的牙痒痒,“不是你逼我要发普通实习工资的吗?”
得知真相的宁馨儿差点眼泪落下来,指着盛谦,“哥,你好狠的心,居然逼林翰哥哥虐待我。”
盛谦面对指控,不为所动,“别装。”
“小丫头,我给提工资。”林翰安慰着。
宁馨儿的手已经悄悄地摸出了林翰的皮夹,低头认真地掏出了一张信用卡,小声地喃,“林翰哥哥,听说你的卡都不爱设密码。”
林翰嘴角扬起,抽回宁馨儿手中的卡,放回了皮夹里。
宁馨儿的心碎一地,万念俱灰时,林翰抽出一张黑卡塞到了她的手里。
“这……”宁馨儿两眼发亮,巴眨巴眨地看着林翰。
这天上掉下的馅饼,是不是太大了。
林翰朝宁馨儿挑了一下眉,她赶紧趁盛谦低头削苹果时,将黑卡塞进随身的小包包里。
盛谦忽而无厘头地问,“林翰,听说你那个娃娃亲的未婚妻要回国了?”
宁馨儿塞着黑卡的动作一顿,笑容彻底僵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