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十六章 屠戮(上)
王庸呵呵一笑:“我可没这么说,凡事要讲证据的不是?”
只是那笑容里,分明带着“不是他就见鬼了”的意思。
朱维权若有所思。他不是偏听偏信之人,不会因为王庸随便一句话就怀疑何赢。但是按照刑事案件推断的获益原则,谁从案件中获益最大,谁就最可能是嫌疑人。
明显何进跟宴会厅一众人员死亡后,何赢会成为最大赢家。今天来参加宴会的人即便不是明面支持何进继任赌王,也是心中倾向于何进的,只有除掉这些人,何赢逆袭的阻力才会消失。
“我马上让人去查!”朱维权果断道。
虽然昨天一直有人盯着何赢,但是爆恐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何赢出面,一个电话就足以了。根本无法排除何赢的嫌疑。
一个小时后,王庸跟朱维权回到国安驻办。
在里面,朱维权详细向乔伯华汇报了这次事情。
视频连线里明显能看出乔伯华的脸色很难看。大澳前段时间乱成那样,都没出现这种胆大妄为的事件。那些想要争夺赌王位置的人,至少还有着底线,不把大澳这个城市搞烂。
但是现在,有人突破了这个底线。
一旦爆炸成功,大澳将会彻底陷入动乱。光是死在宴会厅里的那些政商界大拿,就足以让大澳经济退步十年。
“一定要严查此事!绝不姑息!另外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国安的范畴,我会尽快上报高层。我想高层对此应该没有其他处理意见,背后作乱者一定要受到严惩!大澳回归这么多年,何曾出现过这等事情?某些人是在挑战我们华夏维护国家安定的决心跟尊严!”乔伯华沉声道。
“是!”
结束视频连线,朱维权看一眼王庸,道:“你怎么看?”
王庸耸耸肩:“老乔这话明显给了你充分的自主权,反正从头至尾八个字――有怨报怨,杀鸡儆猴。你心中清楚的很,何必问我呢?”
朱维权嘿嘿一声,道:“我这不寻思着你可能有更好的办法吗?看来你跟我想的一样。何赢那边我们是暂时没有什么证据,没法针对他。但是金砂寨我们可是证据确凿了!即刻起,不管是金砂寨还是白沙寨,总之国外贩毒组织连1g毒品都别想在大澳流通!全都给他扫个一干二净!”
王庸轻轻竖起大大拇指。
朱维权这个主意还是蛮高的。既打击了金砂寨的毒品网络,又间接给了金砂寨一口黑锅。大澳地下角落里流通的毒品金砂寨也就占据不到一成,剩下九成都是其他组织的。
这下好了,因为金砂寨的举动使得所有贩毒组织的声音遭到致命打击。那些组织还不得恨死金砂寨?
跟大澳方面沟通过后,命令很快就发布下去,从上到下,大澳立马开始了一轮新的禁毒行动。
不管是背景深厚的赌场,还是路边的歌厅小店,全都一视同仁。而且此次行动还意外的得到了许多涉黑大佬的支持,原因无他,因为当时那几位大佬也差点死在宴会厅里。
一时间整个大澳的毒贩都变得人心惶惶,瘾君子更是被抓了一批又一批。
之前巴黎人酒店发生爆炸案的新闻,也被这次大规模的禁毒行动所遮盖过去。无论是大澳居民还是外来游客,对于大澳这种大力度的打击行动都持肯定态度,颇有政通人和的架势。
索吞这个孩子,经过上面的指示,也被当做污点证人保护了起来。至少从乔伯华的话里,听不出要拿这孩子怎样的意思。这也让王庸放心不少。
不过仅仅两天,索吞的毒瘾就发作了,迫使王庸不得不将其送往内地的少年戒毒所。在那里,除了戒毒之外还能学习知识,也算是一种教育。
何进也曾经打电话问过索吞的情况,听他意思,似乎想要收养索吞。只不过一切还要等索吞戒毒成功之后再谈。如果索吞不愿意跟着何进,王庸准备自己带走。
毕竟现在王庸身边已经有袁霖、胡梨儿两个孩子,再多一个也不嫌多。
…………………………
何赢住宅。
何赢拉开窗帘一角,看着外面伪装成停放车辆的两辆侦察车,心中莫名的烦躁。
他有点想不通,为什么国安会忽然怀疑到他头上,是不是有谁走漏了风声。
而他这边除了他跟莉娜之外,再没人知晓这个计划,很明显不可能是他这边走漏的。
只可能是金砂寨那边。
一想到金砂寨三个字,何赢更烦。行动之前金砂寨老大诺康一再保证他手下的娃娃兵绝对可靠,不会出问题。
但是事实证明,诺康的话都是放屁!两个娃娃兵一个被当场炸成了灰,另一个则被当场擒获。
据说,被抓的那个好像还出卖了金砂寨。这尤为让何赢恼火。
叮铃铃,这时候,何赢抽屉里一部老式诺基亚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在被监控的情况下,何赢有重要事情都是通过这部老式手机对外联络的。
一看号码,何赢忍不住怒从心头起:“诺康!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事前你怎么说的?结果呢?功败垂成!把我都暴露了!知道我住宅外面有多少人盯着我吗?八个人!我现在杀了你的心都有!”
电话那头,诺康懒洋洋的声音传来:“除了这些牢骚跟抱怨,你有什么具体的损失吗?”
何赢一愣,具体损失还真没有。
“所以,你冲我发什么火?你现在仅仅是被怀疑而已,大澳警方又没有证据,否则你现在早就被抓了起来。反倒是我……”诺康的语气骤然提高,变得狰狞而愤怒。
“我在大澳的整个贩毒网络被打击一空!连我精心挑选的隐藏在山里的制毒研发基地都被端了!那可是我未来计划里极为重要的一环!更关键,现在国际上几大组织跟国际大拆家全都一起向我发难!这些混蛋,借着这件事故意搞我,想要从我手里分走生意,想得美!我一定要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诺康一开始语气还正常,到了后面越说越快,越说越癫狂。
“诺康,你在吸粉?”何赢察觉到什么,皱眉问。
“呵呵,不要大惊小怪,在我们这里吸粉就跟吸烟一样。谈正事……我这次给你打电话是想跟你打听点消息。”
“什么消息?我警告你,现在整个大澳警方都已经行动起来,尤其海关盘查的格外严格。短时间内你别想再进入大澳搞事情了。你执意要搞的话,抱歉,我不会奉陪。”何赢警告道。
诺康嗤笑一声:“怪不得你被何进抢了赌王位置呢,就你这点胆量跟那小子差远了!不过你说的有道理,所以我也没想过进入大澳本土搞事。”
“那你的意思是?”
“很简单,赌船!大澳政府让我损失这么大,还折了这么多手下,我要是不报复回来,我怕我金砂寨的名头会被人瞧低了!我要来一票大的,一是告诉大澳政府金砂寨不好惹,二是敲打那些想要动我诺康的同行,想从我诺康手里抢生意,拿命来填!”
诺康的话说得杀气腾腾,让何赢忍不住眉头直跳。
他预感,诺康这次真的可能要玩出一个震动国际的大事情。
“诺康,你冷静点。受赌王去世影响,这阶段赌船开业的不多,而且赌船上都配备火力,哪有那么容易劫持。你不是华夏人,不知道华夏内地政府维护国家尊严的决心有多大,你这个关头挟持了赌船只会激怒华夏,迫使华夏出动精锐力量对付你。费力不讨好,何必呢?”
何赢本以为这话能够让诺康稍微冷静一点,谁知诺康不以为然的笑笑,道:“我在的地方山高皇帝远,连老窝跟缅境政府军拿我都没辙,华夏能拿我怎样?不吹牛皮的说,给他们一人插个翅膀,他们都飞不进我金砂寨!总之这事风险由我承担,你只管提供信息就是。做成之后,对于何进的声望打击肯定很大,他这个赌王位置坐不稳的。”
何赢心中微微一动。
确实,这事做的再大,也跟何赢没什么关系。就跟这次的爆炸事件一样,何赢全程坐在家里电话联络,警方跟国安即便怀疑他又怎样?找不到证据啊!
但是一旦做成,那他可就获益良多!根本就是一个稳赚不赔的生意!
“好,我做了!我立马就让人查下近期大澳赌船出海的情况!”何赢一咬牙,道。
“哈哈,何生有魄力!未来赌王位置必定属于你!”诺康恭维一句,挂断了电话。
何赢则面色阴晴不定,蓦然一拍桌子,去找人了。
……………………
距离大澳不远的一片海域,这里已经是临近公海的水域。
几家大型博彩公司的赌船都会从这里驶过,然后在公海逗留一定时间,供游客们游玩赌博。
现在的赌船更多都是从香江的维多利亚湾接客出海,一艘赌船大约会接待五百名客人,每个人至少需要购买一万元的筹码才可以登船。
赌船上有娱乐区、休息区、餐饮区,六层的邮轮从外表上看极为豪华,所以除了赌客,一般普通游客也喜欢花钱上去体验体验电影里的桥段。
只不过最近因为大澳赌王争夺,出海的赌船并不多。仅有的几艘也都在昨天被紧急召回,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看到赌船经过。
诺康就隐藏在一艘快艇里,拿望远镜看着远处海域,嘴里骂声不断:“何赢这个王八蛋,不会骗我吧?两个小时了,连只鸟都没看见!他不是说还有一艘赌船没有回港吗?怎么没有?”
正骂着,望远镜的视野里忽然出现一艘游轮,缓缓朝着这面驶来,让诺康心脏蓦然加速跳动起来。
六层高的豪华游轮,在碧海蓝天之间行驶着。船体上悬挂着大量彩旗,犹如一道道彩色的线条在海面上跃动。
远远的可以看见游轮侧身用繁体字跟英文写着游轮的名字。
云诗图1号。
这是一艘隶属于大澳第二大博彩公司的赌船,因为大澳这些年对于赌船业务限制的比较严厉,所以大部分赌船都转移到了香江。
云诗图1号是停靠在维多利亚湾里比较著名的一艘赌船,一般上船的都是不愿意泄露身份的内地富豪跟政府官员。
所以诺康看到这艘船的名字之后,整个人就变得格外兴奋。
“老大,咱们这次要发大财了!”快艇上一个金砂寨成员笑得嘴巴都咧到了后脑勺。
云诗图1号的鼎鼎大名,连他这个常年窝居山寨的人都知道。
诺康收起笑容,一挥手:“能不能发大财,还得看兄弟们给不给力!发信号,让兄弟们靠拢云诗图1号。”
“是!”
随着一发信号弹升空,原本平静的海面上登时响起轰隆隆之声。
只见一道又一道的白浪劈开水面,如利剑般直插云诗图1号的两侧。
兀自行驶在公海水域的云诗图1号,发现了快速驶近的几艘快艇,下意识的放缓了船速,生怕跟这些快艇相撞。
至于危险,云诗图1号的船长倒是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那一艘艘的快艇上都清清楚楚写着“x国巡逻快艇”的字样。
指不定是执行什么任务偶然经过的缉私队,跟他们赌船不相干。
再说公司老板早就将周边打点好了,就算真的犯点事,这些巡逻艇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知,船长的如意算盘并没有打响。这些巡逻艇径自停靠在了云诗图1号的周围,然后上面一个喇叭响起一遍遍英文警告音:“停船!接受检查!”
警告音一再重复着,快艇不断在云诗图1号两侧盘旋,快艇上几个穿着军装制服的人员已经拿起枪,对准了甲板上的工作人员,大有一触即发的架势。
“怎么办?船长?”云诗图1号的船员慌张失措的问道。
船长思索片刻,面对足足二十多支枪的威胁,还是决定停船接受检查。
依他看来,这些人即便故意找事,顶多也就是找个借口讹点钱而已,不会出多大事情。
只是,当船停下,巡逻艇上一个个持枪人员爬上云诗图1号之后,船长的心骤然凉了一截。
这批人的目光全都带着一股子狠意!那是x国军人眼中不可能看到的一种眼神!
x国军人素来胆小贪财,平时耀武扬威,但是一到了关键时刻跑的比兔子都快。凡是真正见过血的军人,基本都进了棺材。
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明显上过战场见过死人的兵卒呢?
这伙人到底是谁?船长心里打着疑问,快速走出船长室。
他仍旧心存侥幸,想用钱化解一切。
“各位长官,我是本船的船长,请问有什么指示?”船长尽量放低姿态。
按照以往他的性格,他对这种小兵小卒都不正眼瞧的。他打交道的对象都是这些小卒子的顶头上司,甚至都敢代替他们的上司训斥这些兵卒。
但是今天,船长不知为什么没敢端起那种气势。
诺康缓缓走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眼船长,随即笑了起来:“说说吧,这船上有多少赌金?”
一听诺康如此问话,船长心里就咯噔一下。
不过他还是老练的回答道:“我们云诗图1号不使用现金,全都在上船之前替换好筹码。船上的一切娱乐活动都用筹码代替,就算有现金,也只能是船上游客随身携带的少量现金,不值一提……”
诺康笑容不变,轻轻拍打着船长的脸颊,问:“也就是说,我们今天只能指望老天爷保佑,祈盼游客身上都带着巨额现金喽?”
船长略感不适的退后一步,道:“恐怕您这个也不能如愿了。昨晚整个公海的赌船都已经接到了紧急命令,全都连夜返港。而我们船因为出现一点小故障,直到今天才修好,所以只能将我们船上的游客送到了其他船只上先行返回。如今这艘船上只剩下了我们这些船员。”
“什么?草泥马,那不是意味着劳资们白跑了一趟?!”诺康身边一个手下顿时脸色一变,怒骂道。
“怎么敢让诸位大爷白跑?我们云诗图1号从来不会亏待客人,这样,我代替我们老板向诸位大爷奉上两万美金,聊表敬意,如何?”船长这时候也看出来不对劲,赶紧道。
两万美金,不算少了。换成别的缉私人员,都不一定能拿到这个数额十分之一的供奉费。
船长本以为这次出血能够让眼前这帮人满足。
谁知诺康蓦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癫狂而且恐怖。
良久,诺康才止住笑声,指了指船长,道:“他说给我们两万美金,哇哦,好多钱啊!兄弟们,够我们出多少货了?”
诺康身边的手下舔舔嘴唇,回答:“十包应该有了吧,嗯,我说的是小包。”
“还是进价!放到那些小拆家手里,五包都能超过这个数!”又一个金砂寨手下道。
其余金砂寨匪徒也哄堂大笑。
而船长听到这些对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们……你们是毒贩子?”船长失声道。
诺康打个响指,道:“宾果,猜对了!至于奖励,就一颗子弹吧!”
说着,手中枪口一歪,一发子弹径自射入船长右腿。
船长哀嚎一声,跌倒在地。
“说!钱都藏在哪里?”诺康厉声询问。
船长额头冷汗涔涔,痛的吐字都不清晰起来:“真的……没有钱。不信……你们搜……”
诺康目光微微闪烁,蓦然转头:“给我搜!敢抵抗的就地格杀!”
几十个金砂寨匪徒立马如狼似虎冲入舱内,开始了搜刮。
很快,就传来几声枪响,伴随着声声凄厉的呼喊。
显然有船员试图抵抗,被金砂寨匪徒杀害了。
一瞬间,船长的心寒到底。
半个小时之后,前去搜查的金砂寨匪徒全都出来,除了少数人手里攥着一些值钱的财物以外,多数人都是两手空空。
显然船长没有说谎,船上的赌客早就已经提前离开了。
诺康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青黑的面颊上都能看见肌肉跳动,显然事情出乎诺康预料。
他费尽心思,想要捞回点损失顺带警告大澳政府。没想到最后连一丝汤水都没喝到!
“老大,怎么办?”一个手下问诺康。
诺康看看海面,再看看甲板上被押解成一排的云诗图1号船员,心中一股邪恶感刹那腾起。
诺康笑得异常狰狞,犹如被激怒的鬣狗:“既然你们想断我发财的路子,那我只能让你们长点记性了!一个不留,全都杀掉!”
“不要!不要啊!”
云诗图1号上的船员听到诺康的话,顿时一个个战战兢兢,如筛糠一样。有胆小的直接就大小便失禁,当场晕倒在甲板上。
就连见过世面的船长,也是面色煞白,抱住诺康的大腿,苦苦哀求:“你们不要做得这么绝……这可是四十一条生命啊!杀这么多人,一定会激怒大澳跟华夏政府的!你可以用我们换钱,我相信我们老板一定愿意出钱赎我们的……”
船长这番话让诺康几个手下也是心动不已,纷纷道:“是啊,老大。咱们绑了他们赎钱多好!干吗非得杀了?”
诺康狠狠瞪了手下一眼,恶声道:“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是警告大澳、震慑同行!是搅乱何进的赌王位子!绑架一船人收钱成什么了?别人只会以为我们金砂寨沦落成了绑匪!所以,这次必须流血!还得流到让大澳心痛!”
说着,诺康指向一个手下:“你,去找个船员的手机,装作偷拍的模样,把你们穿军装的背影都拍下来!杀人这种事咱们金砂寨怎么可能会做呢?都是x国军人做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老大,高!”金砂寨匪徒纷纷拍马屁,然后去做了。
手机调整好之后,屠戮正式开始。
几十个金砂寨匪徒,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将枪口对准了跪在地上的船员。
哒哒哒,子弹如雨一般倾泻而下,扫进船员中间。
中弹的船员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似乎直到死都不敢相信这些人竟然会做出如此穷凶极恶的事情来。
“我跟你们拼了!”也有几个血气方刚的年轻船员不甘心束手待毙,站起身扑向持枪的金砂寨匪徒。
只是究竟是手无寸铁,完全抵不过金砂寨匪徒的子弹。
才冲了两步,就缓缓倒在血泊之中。
“妈的,找死!呸!”金砂寨匪徒骂骂咧咧,又是一连串子弹打进尸体。强大的冲击力将尸体打的连连跳动,好像这些船员的垂死挣扎。
一片乌云缓缓掠过,暂时遮蔽了阳光。好像连老天都看不下去发生在这里的惨剧。
当阳光重新放晴的时候,整个甲板上除了血腥气,已经再无一个活着的船员。
血液如河流,蜿蜒遍布整个甲板。强烈的气味让见惯了死人的金砂寨匪兵都有些接受不了,不停捏鼻子。
而诺康就站在血泊中间,宛如一个从地狱深渊里出生的恶魔,笑得残忍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