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拉偏架
“金城坊,会昌寺,辩机法师。”
三个词汇从尤子章口中轻描淡写的说出,在场众人无不闻之色变,之前有关“高阳私通辩机”的谣言在长安城传的沸沸扬扬,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虽然之前应和尤子章讥笑房遗爱,但这位“逃兵驸马”真要发起火来,他们还真不敢还手,毕竟逃兵驸马他也是驸马啊。
心间的隐晦被尤子章当众说出,房遗爱顿时怒火万丈,双拳攥的仿佛要融合在一起似得。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要说房遗爱之前的逆鳞是父母的话,现在恐怕又要多上三块了――高阳、秦京娘、李丽质。
“尤子章,我劝你说话谨慎一些。”强按着心头怒火,房遗爱一字一顿的冷声诉说,深邃的眸子望向尤子章,阴鸷之色一闪而过。
尤子章对房遗爱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好酒贪杯、不学无术的富家纨绔上,此刻见房遗爱目光冷得吓人,不禁身躯一颤,嚣张的气焰顿时消了几分。
虽然被房遗爱的目光吓了一跳,但同样身为国公之子的尤子章,怎么可能当中在老对头面前失了面子,在虚荣心的刺激下,仗着胆子说:“我说什么了?我不过是说辩机法师文采超群而已,你急什么眼啊!臭德行!”
见尤子章话锋转变,房遗爱不悦的冷哼一声,拂袖,“聒噪!”
此言一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着转头看向尤子章,一个个瞪着眼睛,显然是在看他接下来的反应。
受到房遗爱的冷声训斥,尤子章胸中气结,微微噎了一下,众人好奇的目光令他感到了有些下不来台,联想到房遗爱的身手,自认强过他十倍的尤子章,顿时底气满满。
“我怕他干什么,一个外强中干的草包而已,我打他一只手就能摆平!”
背地为自己打过气后,尤子章清了清嗓子,悠悠说:“怎么啦?我夸辩机法师你不乐意啊?你不乐意回家找你媳妇问清楚啊,你敢去问高阳公主吗?”
说完,尤子章嫌不过解气,继续嘟囔道:“外表长得倒挺俊俏,里子不过是个三寸丁谷树皮而已!”
尤子章话音落下,只觉一阵冷风扑面袭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房遗爱的脚早已经到了他的身前。
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了尤子章的心口上,不过由于不想招惹事端,房遗爱非但没用真气,反而还保留了几分力气。
饶是这样,猝不及防逞口舌之快的尤子章,还是被踹翻在了地上。
行云流水般的将尤子章踹倒后,房遗爱冷哼一声,转而返回墙角处,静静等待起了那迟迟不来的校尉差官。
被踹翻在地,尤子章愣了一会,他万万想不到,房遗爱会突然袭击,在被众人搀扶起来后,又气又羞的他猛地向前,一双沙包大的拳头高高举起,俨然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见尤子章恼羞成怒,加上有众人劝解,房遗爱嗤笑一声,目光盯着脚下泥土,自顾自的想起了襄城的情况。
“不知道玉儿怎么样了,我要不要去看看她?要是真去看她,萧锐会不会醋意大发...再折磨玉儿?”
正当房遗爱犹豫要不要探望襄城时,只觉胸膛一紧,尤子章竟然冲过来了!
之前在房遗爱愣神的同时,众人非但没有像他想的那样阻拦尤子章,反而用眼神一个劲儿的起哄架秧子,生怕俩人打不起来没热闹可看。
尤子章自幼学习武艺,两臂力气比起长孙冲、秦怀玉稍微逊色,但却远胜不用真气加成的房遗爱。
胸膛被尤子章全力打过一拳,房遗爱疼得一咧嘴,伸手一把抓住尤子章的手腕,接着扬起另一只手掌,径直朝着他的脸颊打了过去。
房遗爱的手掌刚刚落下,只觉手腕一紧,两名武人口口声声劝架,却单单只抓住了房遗爱的双手,分明就是在拉偏架。
这两人并不是尤子章的同党,只不过是对房遗爱临阵充当逃兵的事情看不过眼,这才会出手帮助尤子章。
趁着房遗爱被抱住,尤子章愤然挥拳,专打房遗爱的小腹,心心念念的全都是当年抢夺花魁的旧愁。
被武人拉住不能动弹,房遗爱小腹被打的痛如刀绞,情急之下,想要运气混元心经,但尤子章恰恰捡着他小腹处殴打,还没等房遗爱将丹田处的真气聚集,便被尤子章无意的打散了。
眼见真气不能施展,房遗爱灵机一动,抬脚径直朝着尤子章的要害踹去,狠心大起恨不能一脚踹死这个趁人之危的小人。
尤子章正打的兴起,丝毫没有意识到房遗爱这猴子摘...踢桃的一脚,随着一声惨叫,尤子章同时蹲在地上,大声号啕起来。
见房遗爱用脚伤人,加上他的行为有些不齿,本就对他没什么好感的众人纷纷向前,有的按腿、有的搂脖子,瞬间便把这位击杀突厥武士的少年英雄,硬生生弄成了活沙包。
四肢被众人按住,房遗爱大骂一声,转而运转真气,想要挣脱众人的束缚。
就在房遗爱催动真气的同时,尤子章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抬脚便揣着房遗爱的要害踹去,准备以牙还牙把他送到宫里跟王有道、白简作伴。
尤子章怒极之下,这一脚来的凶猛,眼见房遗爱就要变成小太监的瞬间,真气终于抵达了房遗爱的四肢百骸,情急之下,房遗爱大吼一声,奋然用力,在挣脱众人的同时,闪身避过了尤子章这断子绝孙脚。
恢复行动能力,房遗爱怒火中烧,正要冲上去与尤子章扭打,却被众人再一次拦了下来。
“房驸马,何必这样呢,你们都是当朝国公之子,打起来岂不是伤了和气。”
“是啊,房驸马不要动怒,消消气。”
见识过房遗爱的气力,众人唯恐尤子章吃亏,这才改口连连劝解了起来。
见众人众口一词,十分清楚“三人成虎事多有”道理的房遗爱冷哼一声,强忍住要暴揍众人的念头,转而再一次站在了墙边。
被众人拉开后,尤子章揉搓着拳头,心想,“房俊这臭小子力气怎么变得这么大了?还专挑我的要害动手,真够孙子的!”
站在墙边,回想起众人拉偏架的一幕,房遗爱心中怒火持续增高,以至于到最后眼中竟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虽然在众人的帮助下,尤子章一连打了房遗爱十几拳,但他同样也受到了两脚的回击,此刻身上的疼痛让尤子章火烧双鬓,心中随即升起了报复房遗爱的心思。
“你是国公儿子,老子的爹就不是国公了吗?我爹还是鱼鳞关总兵呢!”
想到身份与房遗爱相同,尤子章心中底气大增,指着房遗爱叫骂道:“先是出手偷袭,有用这下九流的招式,房俊!你可真孙子!”
见尤子章不肯罢休,房遗爱耸了耸肩,冷声问:“出去再打过?”
此言一出,还没等尤子章想清楚,一名对房遗爱逃兵行为十分鄙视的武人急忙说道:“好了,好了。少公爷和房驸马都是父一辈子一辈的交情,打架多伤和气,要不咱们来文斗?”
气头上,尤子章没能明白武人的意思,只读过几片兵书战策就头疼无比的他,不悦地说:“文斗?你看是我会写字,还是房俊这孙子会写字?”
武人见尤子章会错了意,暗骂一声蠢货,接着说:“门外不是有石墩铁钮吗?要不然二位少公爷比比气力?这样既分出了高下,也不至于伤了和气啊。”
听到举重较力的提议,想到房遗爱之前挣脱众人束缚的场景,尤子章脸上不由闪过了一丝为难。
察觉到尤子章脸上的异样,提出建议的武人嘴角微微上扬,凑到他耳畔喃喃道:“少公爷,刚刚挣脱我们的束缚,不过是房俊在危急关头的本能爆发罢了,你和他一块长大,他的能耐你还不了解?”
细若蚊声的一席话,彻底打消了尤子章心头的顾虑,联想到房俊之前与自己打脸,常常被打的哭爹喊娘,尤子章微微点头,转而对房遗爱说:“房俊,你敢不敢跟我比试气力?”
房遗爱受了一肚子气正没地方发,又见校尉差官迟迟不来,在心头怒火和尊严的双重作用下,略微思考过后,便点头应了下来。
“好,今天要是较力输给了你,就叫我爬出校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