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一怔,还没反应过来,陈悦薇就虎着脸呵斥道:
“小包子住口,越发没大没小了!”
小包子不敢顶嘴,只是眼睛变的红红的,眼眶里也慢慢集聚着泪水,一副委屈巴巴的小样子,看的李恪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赶紧摸摸她的小脑袋安慰道:
“好了,别担心,银子的事情,不还是有李大哥么?”
李恪用的是以前的称呼,小包子的委屈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哪有这样的?从来都是听说出去做官,大把大把的往家里搬银子,你这还是太子呢,除了皇帝不是最大的官儿么,怎么每次干活都要先掏空自家家底的?”
李恪有些哭笑不得,但却不能否认,小包子所说在这个时代属于一种共识,听起来似乎还真没毛病。
不过陈悦薇显然不这么看,她严肃的瞪了一眼小包子:
“你说的只是那些昏官俗吏,怎么能和太子殿下相比?”
李恪感觉有些不对劲,自己似乎没这么好啊?
可陈悦薇似乎还意犹未尽,语气神态都带上了些许钦慕:
“殿下以国为家,正是胸怀天下的表现,大雍能有殿下这样的储君,是我大雍之福,是万民之幸。”
李恪目瞪口呆的看着陈悦薇含羞带怯的眼神中,那火辣辣的情意,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怎么好像,自己身边不知不觉间多了个粉丝?
他却不知道,实则是他自己惹的祸,这个时代的女子,向来有出嫁从夫的传统。
那日他大言不惭的宣布以后陈悦薇两人永远都跟随他,在陈悦薇看来,这就是太子殿下要把她们二人都收入后宫的意思。
再加上陈悦薇吃尽苦头,心里早就想要有个依靠,无论是李大哥还是太子殿下,都能给她强烈的安全感。
每每夜深人静,陈悦薇扪心自问,都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小包子有些似懂非懂,虽然不甚明白,但是从小养成的习惯还在,“小姐说的都是对的”,也就不再纠结。
反倒是李恪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
“女郎中说的这个人,真的是我?我虽然表面上是个太子,实际上骨子里还是个医生啊,看到病情瘟疫,真的做不到袖手旁观!”
女郎中突然间的情意,让李恪有些慌,他逃也似的带着银票离开后堂,心里却变得沉甸甸的――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身家性命都绑在自己身上了啊。
意识到这一点,李恪的心却慢慢静了下来。
“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李恪所得就是,路要一步一步走,防疫的事情更不能出什么岔子。
李恪打起精神,派人将杨文锦叫来,郑重其事的将两万两银子交给他:
“杨卿,孤曾经说过,你这个陇西郡太守,要提前上任了。今日孤就交给你第一个任务,就地招募陇西郡太守府护卫。”
不论是太守异地就任,还是就地招募护卫,严格来说都是违反朝廷律法的。
可是形势严峻,李恪孤立无援,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只要做好眼前的事,胜则这点小事不过权宜之计,败的话,虱子多了不痒,也就不在乎多这么几条罪证。
杨文锦也想得到这些道理,他如今是和李恪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也没资格瞻前顾后了,所以二话没说,接了银子就走。
李恪一拍脑袋,赶紧把人叫住:
“杨卿且慢,怎么招人怎么整训我不插手,不过招人的条件里,必须有一条……”
李恪附在杨文锦耳边轻声交代,听的杨文锦瞠目结舌,简直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可再看向太子,李恪却笑的高深莫测一样,毫不迟疑的点头表示:
对,你没听错,那就是我的要求!
杨文锦满脑袋浆糊,那条件说难不难,说不容易也不容易,关键是听起来太过离谱,这种条件算是什么条件?
但是太子的吩咐,杨文锦也没办法推脱,只能硬着头皮把这条要求公布了出去。
杨文锦的下属也不例外,所有人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差点都要怀疑今天遇到了一个假的杨太守。
直到杨太守恼羞成怒发了火,他的那些下属才屁滚尿流的带着那个奇葩的要求,跑出去招人去了。
这要求实在是让人别扭,可谁让这是这些人还是把这条要求放在首位,不满足这个条件,无论你满腹经纶还是武艺高强,统统不要。
按说官家招人,对于许多无处出头的平民百姓,甚至是寒门庶族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可他们这些人跑到招募处,一看到这样的条件,也都炸了锅:
“这,这……这算什么条件?”
“简直是岂有此理,这不是为难人么?”
“就是啊,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录取标准啊。这不论学识,不比武艺,光光要求这一点,实在太过分了吧?”
……
现在的秦州,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只眼睛盯着李恪这个太子。
然后他这一则招人的要求,也以飞快的速度传播出去,送到了那些人的案头。
然后这些人都傻眼了,几乎人人都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这怕不是个假的太子,要不然,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