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
陈悦薇却没有上当,反而十分警惕的盯着李恪追问道。
这个淫贼给人的感觉十分奇怪,长相衣着像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可是行为却有些痞癞,跟街头的一些浮浪子弟有得一比。
再加上搜查他的那批人,很明显不是普通的官差,由不得陈悦薇不慎重。
边上的小丫鬟虽然不是很聪明,可也知道自家小姐似乎很讨厌李恪,这个时候也同仇敌忾的瞪着大眼睛,一副奶凶奶凶的亚子。
李恪看的好玩,迅雷不及掩耳一般屈指在小丫头的脑门上一弹。
“嘣~”
小丫鬟一呆,眼睛瞪的更圆了,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捂着光洁的脑门痛呼出声:
“唉哟,小姐,你看。他欺负人!”
陈悦薇气的要命,赶紧把小丫头护在身后,瞪着李恪说道:
“不许你欺负小包子!还有,你还没说你是谁,你刚才是怎么让他们离开的?”
李恪见小包子撅着小嘴,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赶紧顺着陈悦薇的话往外说,有些得意的在春凳上一抹:
“闻闻,你自己准备的东西,不用我来告诉你吧?”
陈悦薇瞬间恍然,心里倒是挺佩服的:
“竟然是薄荷膏!”
李恪笑着点了点头,心里也有些得意。
此时的人虽然懂得利用细犬来追踪,可也还只是停留着循味寻踪的阶段,对于反侦察的应对手段并不多,自然想不到有人会用薄荷膏来影响细犬的嗅觉。
刚才李恪就是闻到春凳上薄荷膏的味道,瞬间就想到了对策――将薄荷膏抹在手指上,将将在陈悦薇的颈中轻触一下,清凉的触感再加上身后不知身份的陌生人,陈悦薇自然就误以为脖子下面是一把寒气逼人的钢刀。
而李恪则乘机整个人缩进浴桶之中,薄荷膏在热水中一浸,一边溶进热水之中,一边加速挥发,自然将李恪的气味消散一空。
至于为什么那些细犬突然对着外面狂吠,还有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李恪其实也不太清楚,他只不过是赌了一把,索性赌赢了而已。
陈悦薇却不知道这些,只觉得眼前这淫贼“算无遗策”,实在阴险的可怕,心里的警觉更增了几分。
她到有心将李恪赶走,可是外间却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
“啊哈,钱袋子居然藏在这里,发财了发财了!”
陈悦薇大惊失色,失声叫道:
“郑大住手,你敢偷盗民财,不怕我去衙门告你吗?”
外面的郑大吓了一跳,失手跌坐在地上,他慌里慌张的爬起身来,起身就要往外跑。
奈何他身躯矮小肥胖,看上去就像是只活生生的癞蛤蟆,刚起身不久,就被人从后搭在肩膀上,稀里糊涂的就天旋地转,然后再次跌坐到地上。
等郑大晃过神来,这才看清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年轻男子,只是很奇怪,这人浑身上下居然湿透了,衣襟上还在不住地往下滴着水。
年轻男子自然是李恪,他丢下一句“我抓人,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也不管陈悦薇答不答应,直接就跑出来,将企图逃跑的郑大逮住了。
陈悦薇虽然有些不悦,可还是赶紧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和小包子一起追了出来。
那郑大看着身材高大的李恪心里发憷,看到陈悦薇主仆二人却松了一口气,十分笃定的叫道:
“好你个黑寡妇,克死了我家族兄不说,竟然还敢和其他野男人勾三搭四。”
李恪听的奇怪,转头却发现陈悦薇脸色煞白,心中疑窦顿生。
小包子却很生气,尖着嗓子叫了起来:
“你胡说,明明是你家族兄自己混账,跌进护城河里淹死的,和我家小姐有什么关系?”
郑大紧紧捂着钱袋子,看着门外探头探脑的多起来的看客,胆子越发大了起来:
“我呸!整个东城谁不知道这姓陈的婆娘,专会克夫!且不说我家族兄,刘员外和李秀才呢,全是她克死的吧?还慈心堂呢,我看啊,改叫黑心堂算了!”
边上的看客们也是满脸的嫌恶,不齿的附和起来:
“真是不要脸,克死几个了都?”
“就是,亏她还有脸活着。要我说啊,早就在克死第一个夫君的时候,就该把她殉了!”
“说的是呢,这样的扫把星,竟然还有脸赖在这里,真是丢我们永昌坊的脸”
……
一句接一句的流言蜚语,一句比一句更恶毒,像是利箭一般一支接着一支,直刺人心。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们胡说……”
小包子有些词穷,她毕竟太单纯,心里知道这些人是胡说八道,可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辩驳。
陈悦薇身子一晃,几乎站不稳来,李恪赶紧从边上将她扶住。
他倒是听明白了,感情这位凶巴巴的陈小娘子居然还有如此“彪悍”的过往。
身为后世来人,虽然经历了“穿越”这么诡异的事情,不过李恪还是觉得所谓的“克夫”不过是无稽之谈。
他才不相信仅凭所谓的生辰八字,就能玄而又玄的妨碍另一个人的生死。
所谓的克夫,恐怕是有心人强行按在这个可怜的女子头上的罪名和枷锁罢了。
比如此刻坐倒在地的郑大,在撩起大家一起声讨这个克夫的扫把星之后,偷盗被抓的惶恐早就一干二净,反而有恃无恐的,连逃跑都不准备逃跑了。
甚至他那一双阴毒的小眼睛,还不停的在陈悦薇和浑身湿漉漉的李恪之间转来转去,很快就猜到了“真相”!
一时间真是让郑大又羡又嫉,恨不得以身代之。
李恪冷眼旁观,很快就感受到了郑大眼神中的敌意。
他稍一琢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顿时冷笑一声:
“大雍律!盗人钱财,藏(赃)不盈一钱,罚劳役三十天;不盈二百二十至一钱,迁之;不盈六百六十至二百二十钱,黥为城旦。”
“小包子,你们家的钱袋里有多少钱财?看看这个贼子,是该迁为贱户,还是该黥为城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