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柔低声说了一句:“他们看着好像还挺般配的。”
听到这话,代枭莫名的觉的有一种惆怅酸楚的东西在心底蔓延,内心的情绪翻滚的很浓烈。
薄轻语从小就粘他,俩人在一起生活这么久,小丫头月事什么时候来的,他都一清二楚。
她第一次来大姨妈,卫生巾还是他蒙着脸去超市买的。
身高挺拔的少年站在买姨妈巾的架子前,脸上一片血红,他贼头贼脑的四处偷看了一下,伸手拽了一口袋卫生巾,各种牌子都有。
那会儿的代枭还太年轻,他觉的男生买这个太丢脸,畏手畏脚,又鬼鬼祟祟的模样差点被当成小偷送进警察局。
代枭脸颊一片发烫,努力的解释着,依旧说的磕磕巴巴的:“家中妹妹来那、那、那个了。”
超市收银员看了这个好看的男生一眼,微微羞涩的垂下了头,脸比代枭还红。
代枭:“……”
他宠着的小丫头,现在居然去关心别的男人。
代枭抬腿朝着那俩人走了过去,林柔愣了愣,突然就忘记拉住代枭。
男人大手拉住薄轻语的手将她往后扯,嘴角微抬,有几分讽刺的模样看着夏盛铭:“你一个大男人,还需要女人扶着?”
“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夏盛铭看向薄轻语:他谁啊?
薄轻语扯掉代枭的手,目光从他身上越过,落到了林柔的身上,她抿了抿唇:“傅斯年和简深都走了。”
人都不在了。
你是不是可以走了?
代枭深呼吸了一口气,叫了声:“轻语。”
“你别任性。”
“他们走了,我就不能留在这里了?”
薄轻语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有林柔在,她颇有些不自在。
林柔走上前来,挽着代枭的手,笑着叫了声:“轻语。”
她看着薄轻语笑道:“没事的,我们不差这点时间。”
那模样,让薄轻语第一次觉的刺眼。
薄轻语抬眼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
“你们差不差时间,关老娘屁事?”小妮子脾气上来了,可不管不顾的。
更何况,还有安锦罩着她。
这帝都,她就算是横着走,也由不得别人说一个不字!
真金白银出生的千金小姐,再好的脾气,也是有脾气的。
“我还有事,你们自便。”薄轻语眉眼微冷,她走过去拉着夏盛铭就走。
她不想看见代枭,一点也不想!
夏盛铭回头朝着代枭露出了挑衅的眼神,他伸手微搭在了薄轻语身上。
“薄医生,我感觉身心都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年轻男人突然沉痛的说道。
薄轻语抬眼看了他一眼:好假……
代枭站在原地,菲薄的唇轻抿,林柔也微愣了,她以为薄轻语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至少在他们那个圈子,薄轻语看着是最好接近的。
安锦眉眼都是冷漠和高贵,容四爷更是生人勿近的模样,而容也,是打心底厌恶林柔,傅斯年痞里痞气的,浑身散发着贵气。
薄轻语总是带着浅浅的羞涩的笑,她以为,她会很好相处。
而公主说到底是公主,哪里会是很普通人就能轻易走进她心里的。
高贵的世家和优渥的教育环境,生来便是别人终点的大家族,可不会教出来个傻子。
天生高傲的公主,自然美的像天鹅。
林柔被薄轻语这么一说,突然心里涌出了几分异样的情绪。
她嘴唇抿了抿,再看向薄轻语的眼神都是复杂冷冽的。
她的话,让她很不舒服。
凭什么她活的肆意张扬,无拘无束,而她却活的这么累?
连带着喜欢一个人都是小心翼翼的。
代枭回头轻声的朝着林柔说了句:“别跟她计较,她还小。”
二十岁的人了,都出社会了,还小。
她几岁的时候,就已经活的那么狼狈不堪了。
十几岁的时候,因为生活窘迫,教不起学费,她不得不先辍学,去工厂工作,因为长的还不错,还差点被厂长强暴。
谁又对她说过,那时候她还小?
人比人,真的要比死人的。
林柔嘴角微僵,还是温柔的笑了起来:“不会的,我怎么会因为这件小事生气呢。”
林柔挽起代枭的胳膊,声音柔又弱:“代枭,你放心吧,我会拿她当妹妹看的。”
“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她一脸期盼的看着他,眼神单纯又善良,满满的幸福感。
代枭微蹙眉:“再等等。”
他加了一句:“户口本被我妈藏起来了。”
林柔脸色顿时就僵硬了起来,她想起那个伶牙俐齿的女人,微微有些忌惮。
代枭的母亲是个手段高明,很强的女强人,黑白两道几乎都要对她恭敬几分。
她眼神很凌厉,嘴里的话几乎是一针见血,次次能扎得生痛。
林柔经历过,那一次,她几乎是浑身发抖说不出一句话来,她被代枭的母亲贬的一文不值。
她是从乡下走进大城市的,在代枭的母亲面前,她能一手捏死她,轻而易举的。
林柔想起代枭母亲那张脸,背脊都是发寒的,代枭的母亲眼神很犀利,仿佛轻而易举就能看透她的内心。
她对那个女人很畏惧。
林柔看见安锦的第一眼,就仿佛从她身上看见了几分代枭母亲的影子。
说来嘲讽,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代枭的母亲叫什么,代枭很少跟她提家人,她也没那个勇气问。
而他母亲见她,几乎是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从来不善待她。
林柔轻扯了扯嘴角,僵硬的笑了笑:“嗯,我相信你。”
小女人般柔弱无骨的依附在了代枭身上。
薄轻语带着夏盛铭去医务室拿药,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轻语?”
薄轻语赶忙擦了擦眼泪,抬头看着来人叫了声:“代妈妈,你怎么在这里?”
夏盛铭微微愣了愣。
她怎么哭了?
来人是代枭的母亲,叫南宫妃,大概二十五来岁,保养的很好,四十多岁的模样,看着还像个姑娘家。
女人眉眼精致,皮肤雪白,一双凌厉的眼神扫向夏盛铭,带着几分审视:“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