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里发生的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实在是让容欢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了。
怎么这司氏兄妹二人,哥哥做了刺客,妹妹也做了刺客。
除了刺杀的对象不同,就连刺杀的时间都选在了同一日。
还有这司染和五皇子之间,既然司染于五皇子有恩,如今为何又要前来刺杀五皇子呢?
这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实在是让容欢感到十分的费解。
君陌玄抬眼看了一眼依旧亮着烛火的屋内,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允洛和司染之间的往事我知道的不多,也无从说起,不过如小欢儿所见,我之所以派人去查司氏一门灭门的惨案,确实是受五皇子所托。
你若是想要知道其中细节,我们回去再说。”
容欢点点头,一言不发的跟着君陌玄回去,待在别人的放门口议论别人的私事,确实不妥。
等到二人走远,君陌玄低沉的嗓音才在容欢耳边轻轻响起。
“司染,是林家派来的。”
“林家?”
容欢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君陌玄,眼中略有试探。
“可是慎贵妃的母家林家?”
这南蜀国姓林的人家不少,可是这些年里越发壮大的,再加上有动机对五皇子下杀手的林家。
除了慎贵妃林若云的母家,容欢也想不出还有第二个林家会做出刺杀皇子的事情来。
“嗯。”
君陌玄淡淡应了一句,更加证实了容欢的想法。
“其实在你来江州之前,允洛就曾经遭遇过一次刺杀。后来查出这杀手为林家所派,我们便将计就计,放出了允洛染上疫症一事,放松林家的警惕。
后来因你来了江州,江州疫症得到医治,林家人这才慌了手脚,再次派出刺客,却正好落入允洛一早布置好的天罗地网之中。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林家派来的人是司染。”
容欢一边听着一边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林家是慎贵妃的母家,也就是君允湛的外祖家。
若是这司染一直在为林家做事,为何司河寻找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自己亲妹妹的下落?
他虽是为君允湛办事,可手中必定也会有一些自己的势力,那么这么多年来没有查到司染下落的可能性便就只剩下了一种――
林家人故意隐瞒。
可林家人为什么又要隐瞒这些呢?
若是他们帮助司河找到了自己的妹妹,司河想必只会更加感激林家以及君允湛。
也会更加不遗余力的为他们卖命。
除非,司染身上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让司河知晓的。
比如说:当年崇山司氏的灭门惨案。
难道,那场灭门惨案是林家所为?!
容欢蓦然抬头看向君陌玄,似乎是在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测。
君陌玄只需要看到容欢如今的神色,便知道她已经猜到了真相。
自己的小欢儿果然是聪明,只需要一点点提示,便能猜出真相如何。
“你的想法没有错,当年崇山司氏一事,林家便是始作俑者。不过这些事情,我的人也是最近才查出来。
当初林家企图拉拢崇山司氏,利用他们苍空派的独门心法与剑法训练出一批只为林家所用的杀手,遭到了司河父亲,即苍空派掌门的拒绝。
后来林家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收买了苍空派一名心术不正的弟子,令其在所有人的饭菜中下了软筋散,这才有了那场惨案的发生。
而司河兄妹之所以可以继续活着,一是因为他们年纪尚小,容易掌控,二则,苍空派灭门后,林家才得知苍空至高心法只有司氏血脉能够修习。
而崇山司氏只余司河兄妹两个嫡系遗孤,他们又怎能不物尽其用,将这兄妹二人彻底变成他们手中的两把刀呢?”
“所以,君允湛救下司河也不过是林家一早设计好的戏码,为的就是让司河死心塌地的为君允湛办事。
那些司河以为的救命之恩也好,知遇之恩也罢。都不过是林家同君允湛做的一场戏是吗?”
“是。”
君陌玄略一沉吟,继续道。
“只可惜这灭门一事林家当年做的极其干净,即便我命人追查了多年,到底也无迹可寻。
直到发现那苍空派的叛徒竟住在林家,甚至被奉为座上宾,这才抽丝剥茧般的查到了当年一事的真相。”
容欢沉默不语,若真相真是君陌玄所说这般。
那这司河司染兄妹二人的命运也着实太惨了一些。
满门血海深仇,十二年的蛰伏,却是认贼作父,反过来为灭了自己满门的仇人卖命了这么多年。
真是可悲又可笑!
“你不必为他们的事情叹息。崇山司氏一门的惨案,林家固然是始作俑者,可司河待在君允湛身边多年都未曾发现端倪,是他自己失察。
这十二年认贼作父的日子,他们怪不得旁人。”
君陌玄不比容欢,为医者自然看世间万物都心存怜悯。
他多年处于高位,这些阴谋算计落在他的眼中不过寻常。
他虽不屑于用林家那种卑鄙手段,却也不会同情司河的遭遇。
若是足够强大睿智,便也不会被蒙在鼓中十二年都未曾察觉到任何端倪。
在这一点上,司河甚至比不上他自己的妹妹司染通透。
毕竟据自己所知,司染可是早就发现了不对,只是囿于林家对她的药物控制,令她无法彻底摆脱林家。
不得不继续为林家做事来暗中谋取一个更为合适的时机。
是以司河落到今日的境地,根本不值得自己半分同情。
二人并肩而行,在踏进君陌玄院子里的那一刹那,君陌玄脚步忽而一顿,容欢不解的回过头。
却正好看见君陌玄手扶着院门,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陌玄!”
容欢大惊失色,三步并作两步飞奔到他的身边,伸手直接搭在了他的脉搏之上:
气息紊乱,血气翻涌,原本在他体内一直被抑制着的余毒,在此时忽而乱窜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
“无碍。”
君陌玄缓缓的擦去自己嘴角的血迹,朝着容欢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兴许是方才与司河交手时动用内力,导致余毒发作,不碍事的,小欢儿莫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