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素,你等等。”聂晴云这下倒是回过神来,她抿唇轻声唤道,“我……有事想单独问你。”
第68章 有孕 我不能再失去你了,绮月。
玄素面露诧异, 不觉看向聂晴云,却见她微微皱眉,神情不悦, 目光却看向绮月, 似是与绮月有关。
绮月见状却道,“若是有何事与我有关, 聂城主尽管说便是, 倒也不必回避。”
这厢聂晴云来回踱步了几趟,又坐了下来, 铁青着脸抿了口茶, “我先问你一件事, 你需务必老实回答我。”
“你问便是。”玄素心中暗自奇怪,聂晴云今日着实有些奇怪。
“绮月姑娘……可与你有过肌肤之亲?”聂晴云瞥了眼绮月,仔细斟酌了片刻, 开口沉声道。
玄素微微一怔, 下意识看向绮月,而女子皎洁如玉的脸颊上浮起一抹红晕。
玄素不知聂晴云为何忽然问及此事……念及此,玄素忽然顿住了。
看着玄素的模样,聂晴云如何还能不明白, 当下便气恼地恨不得一个茶盏往他脑袋上砸过去。
“我刚刚握住她手腕之时,号出她的身体,像是有孕。”聂晴云放冷了声音不悦道,“她一个姑娘家有了身孕, 你竟是一点也不知,还让她一个人沙场上冲锋陷阵,你怎么想的!”
聂晴云气不打一处来,却见玄素一脸的懵懂, 绮月亦是怔忪,二人看起来像是全然不曾觉察。
“我……”玄素一时失语,他活了两世,还从未有如此不知所措过。
那日满月过后,他勉强硬撑了过去。第二日身体乏力,谁知绮月她竟主动来寻他。
她的吻落在他的唇瓣上,香软甜美,让他如何舍得推开她。
玄素脑袋昏沉了片刻,待觉察到衣带微松的时候,才惊觉起来。
“不行……”唇齿间的酒气氤氲,玄素知她是醉了,想要把身上的女子推开。
可她一挑眉,竟是用上了内力。眼下他的身体尚且羸弱,又如何抵得过她。
更何况……这是他痴缠了两世的绮月啊。
随着玄素的情动,他身上的折磨了他一夜的缠丝蛊也渐渐苏醒过来,正蠢蠢欲动。
“听话。”她的眼尾携着诱人的红,唇瓣湿润,面若红霞,却微扬起下颌,眸中带着妩媚的色彩,“别乱动。”
白若凝脂的手拽下系着床帐的绳,帷幔落下,外头日光温柔,将将西垂。
“怎么可能?”
玄素没有说话,却是绮月先开口道。她难以置信地伸出手触及自己的小腹,在即将触碰到的一瞬,却又飞快地收了回来。
“我的身体……不可能怀有身孕的。”绮月颤声道。
她为了成为弥城第一的刺客,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只有她自己知道。常年的沉疴旧伤,又在血牢中摸爬滚打,她从小连平常女子会有的月事都没有。
“而且第一次的时候……”绮月忍不住上前一步道。
“这还不止一……?”绮月年纪本就比聂晴云小上些许,聂晴云视绮月更是如自己妹子一般,如今听了此时,恨不得当即把边上这男人丢出去不可。
她冷哼一声,白了玄素一眼,扶着绮月坐下休息,“我这次见你武功大成,虽不知你有何机缘,但是或许就是这机缘为你修补了身体,因此才有了这……孩子。”
绮月怔怔地看了自己的小腹许久,而玄素俯身蹲在她的身前,目光说不出的复杂,却又是何等的温柔。
聂晴云轻叹一声,“玄素,我知你自小在和尚庙里长大的,身边也无女子长辈教导,于男女之事上处理不当也不怪你,不过就算是你们已经定过终身,但是绮月姑娘的身子并不算大好,这孩子来的实在不是时候。”
“定过终身?”玄素微微一怔,下意识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女子。
却见她也是微微一怔,忽而想起来什么似的,脸颊微红,避开了他的目光。
“难不成没有?”聂晴云目瞪口呆,说罢又看向绮月,“绮月姑娘,难道你并非出身西凉绮族?”
玄素又是一怔,绮月去却并不答。
便见聂晴云黛眉微蹙地道,“以族名为姓,又是西凉公主,你必定出身绮族才对。”她站起身来,踱了一圈,复又看向二人。
“据说绮族女子成年后方可婚配,若遇心悦男子,便以铃为媒,一生不悔。”聂晴云道,“难不成绮月姑娘腕上的佛铃,不是你所赠?”
以铃为媒。
玄素蓦地抬起头,绮月猛地站起身来。
聂晴云见这二人反应,方才知玄素竟是半点也不知情的。
“里头有些闷,我出去透透气。”绮月说着便要往外走。
“绮月。”玄素下意识伸手握住了她,素来平淡的嗓音中波澜乍起,“那时候你……”问我要这枚铃铛的时候……
正在这时候,外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邢二爽朗的嗓门不远不近地传了来了。
“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我归无城主主帐!”
绮月脸上正烧得滚烫,她从来没一刻觉得邢二的声音如此悦耳。
“邢二,外头发生什么事了?”绮月扬声道。
“绮月!是我!”没等邢二答话,外头便有女子高声应道。
“景儿?”这声音柔媚多情,一入耳便知其人,绮月诧异道。
只见那帷帐一掀,景儿一袭黄衫裹身,俏生生地站在那处。
“你过来做什么?”绮月道,“可是弥城出事了?”
“放心吧。”景儿笑道,“你的弥城可好着呢――”她说着尾音一转,目光落在一旁的聂晴云身上。
“这便是名扬西疆的归无城主,聂城主?”景儿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拱手道,“果然是巾帼英雄。”
“不敢当。”聂晴云拱手回礼。
既然景儿来了,聂晴云自然也不好再多说,玄素虽然一肚子问题,却也只好憋在心里头。
绮月带着景儿回了院子,将她安置在自己厢房的耳房之中,好在虽然简朴了些,但略略打理,也是能住人的。
这日晚膳过后,景儿坐在院中的石桌上,一面慢悠悠地晃荡着腿,“你在这里日子倒是还不错,你可知我每天一大堆的公文要批阅,天知道他们哪来的那么多的话要写。”
“你不是怕死吗?怎么来这里了。”绮月坐在她的边上,轻声道。
“我是怕死啊。”景儿扬起唇角,“不过我这几日也过足城主瘾了,也算值了。”
绮月轻瞥她一眼,柔声道,“你不用如此担心我的。”
景儿目光微凝,却别过脑袋,昂首看着尚还透着霞光的天空,“我才不担心你呢。是小枝和于言那两个,一直盯着归无的消息的,听说那日你一人勇破月氏军,斩下那主将首级,便非要过来看看。”
“我这一想这还得了,那么多公文我都快批死了,他们在一快跑了,这弥城剩我一个,我不得累死才怪。”景儿冷哼一声。
绮月听着忍俊不禁,她分明是自己心善,担心他们两个过来路上万一出了事,这才自己过来了。
景儿盯着她看了片刻,忽而笑着将手边的酒壶往绮月处一推,“既然一切平安,可要一起对月酌酒?”
绮月伸手正打算拿过酒壶,手还没碰着壶嘴呢,便见边上不知从哪伸出来一双手,将酒壶从自己的面前拿了过去。
景儿心中奇怪,禁不住去看他。
只见俊秀和尚木着脸站在一边,手中握着那只酒盏转身头也不回地便往回走,“贫僧该洗碗了,这只酒壶也要一起洗了。”
景儿看了个稀奇,当下便搡了搡绮月的肩道,“你家这位,今天怎么了?”
绮月俏脸绯红,将景儿搁在自己肩头的手捋了下来,一面道,“不是我家的。”
景儿白了她一眼,眼下酒壶也被那和尚拿走了,当即一翻身下了石桌,进了屋里去。
绮月站在门外院子中片刻,便见玄素清扫完厨房出来。
“玄素。”她下意识开口唤住他,“铃铛的事情……我、我那时候只是临时起意,你不要误会。”
玄素抬起头来,目光却渐渐暗淡下来,绮月不知为何心中揪痛。
“我不会误会的。”却听他忽然道,上前一步来。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是要将心中翻腾的情绪压下来,轻声道,“绮月,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打要罚,怎样都可以。”
绮月微微一怔,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耳尖微红地避过他的目光,“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过错,况且那日分明是我主动……”
“你离开归无吧。”
绮月的话还没说完,却只觉面前的男子忽然离自己极近,继而清冷的檀香将她围绕。
他的怀抱依旧是那么地温暖,他的心在她的耳边跳动,绮月的心仿佛也不自觉的跟着他的。
“我不能再失去你了,绝对不能。”
肩头的湿濡让绮月愣住,她想了很久才意识到,那是玄素的泪。
“你什么时候……失去过我?”
不知过了多久,绮月慢吞吞地开口,只觉得抱着自己的男人身子一僵。
*
一连几日的风平浪静,月氏不知在作何筹谋,聂晴云只觉得处处透着不详,这实在不像是月氏的做派,也绝非尉迟重光的行事风格。
这日已是正午时分,景儿出了耳房,撞见玄素在院中打坐,却不见绮月的身影,不由得道,“绮月醒了吗?”
玄素并不喜她,因而只是摇了摇头,却没有回话。
“奇怪。”景儿喃喃道,“她一贯起得早,平日里还要说我懒散,怎么今日这个点了还没动静。”
说着便想开了院门透透气,却忽然撞见白白软软的一团迎面扑了过来。
她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猫。
“哪来的猫?”景儿一手拎着猫脖子,左右仔细瞧瞧。
“皎皎?”玄素惊道。
这正是南离的那只猫,也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哇呜!玄素师叔!”
还没等绮月反应过来,便见一个西瓜似的、光秃秃的小脑袋往自己怀里扑。
“空寂?你来这里做什么?”玄素面色不善地道。
“呼呼――”只见那小脑袋的主人,正是小和尚空寂。
他双手叉腰,大声喘着粗气,“是住持让我来报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