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是奉华雄之命,去江东处理家务事的。
其实,当初孙坚之所以答应效命华雄,就是存了保家族周全之心。
他也早已料到,凭江东的实力,欲要争霸天下,是不现实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一方诸侯想要屹立不倒,是不是就必须得认准老大跟对人呢?
答案是肯定的,当今天下,孙坚看好的就是华雄。
谁曾想此时,他的好儿子孙权,却背信弃义,不惜与华雄翻脸,跟着刘备那个大耳贼屁股后面跑了!
他焉能不急?这是政治倾向性的错误啊!
混官场,最重要的就是站队,烧冷灶!这个兔崽子是个睁眼瞎!不但队伍站错了,冷灶没烧也就罢了!而且连人家的锅都给砸了!孙坚不着急能行吗?
正当他苦无良策之时,华雄似乎看出了他的忧虑,让他借送孙尚香回家之际,去江东劝劝孙权。
至于结果如何,华雄其实毫不在乎。
可是,他必须给孙坚这个机会。
江东孙家何去何从,就看孙坚自己的本事了。
这是一个家族对自身命运做出决择的关键时刻,押对了注,跟对了人,才能保住基业。
若是行差踏错,三代基业毁于一旦,也就是顷刻之间的事。
孙坚不但清楚华雄的实力,而且了解他的为人,还知道他绝对不是过河拆桥的那种人。
因此,即使此行困难重重,他也必须尽力一试。
从汉水行舟取道襄阳,再顺流进入江夏郡地界,过夏口至柴桑,辗转十几天的水路,师徒二人走走停停,沿途欣赏欣赏美景,品尝品尝各地美食,也是难得的清闲自在,自有一番享受生活的趣味。
孙坚两世为人,自然很是珍惜这父女独处的悠闲时光,一路之上,如山的父爱,化作涓涓细流,点点滴滴浸润进孙尚香的心田。
孙尚香也很是依赖这个,令她无时无刻都能够感受到呵护与关怀的师傅。
这种感觉,太像儿时的父亲,令她很是眷恋。
船到柴桑,他们就要走陆路去京口,两人在集市上买了两匹马,准备低调前往。
行至前方一片树林处,孙尚香欢呼雀跃道:“师傅!师傅!你快看,当初就是在这里,我认识了那个大坏蛋!他当时可凶了!”
孙坚看着女儿脸上洋溢着的浓浓笑意,满满的都是幸福。
于是,他明知故问道;“香儿!你这说的是谁啊?为何我听的是一头雾水?”
孙尚香拉长声调,不依道:“师傅!你明知故问!我不和你聊了!”
孙坚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我知道,香儿说的是华雄那个坏家伙,对不对啊?”
孙尚香羞恼道:“才不是呢?谁稀得说他呀!人家说的是典护军!”
孙坚撇撇嘴,笑道:“口不应心!”
孙尚香急了,红着脸辩解道:“师傅你想岔了!没有的事!我其实最恨那个坏家伙了!”
孙坚闻言哈哈大笑,笑罢语重心长的说道:“唉!知女莫若父!瞒的住我吗?看看,自己都露马脚了吧?”
孙尚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语病,羞怯道:“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可不能取笑人家!”
孙坚老怀大尉道:“师傅疼你还疼不过来呢!哪里会取笑于你啊?我可告诉你,若是再这样躲躲闪闪的,恐怕马云禄那丫头,都要抢在你前面了!不如这事师傅替你做主了,等咱们下次回蜀,师傅就替你张罗!”
孙尚香闻言,脸红的跟红绸子似的,扭捏着羞怯道:“师傅!人家还小呢!”
本想脱口而出的拒绝话,她竟然生生憋回去了。
孙坚爽朗的笑着,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人生短短几十年,敢爱敢恨,肆意人生,才是最重要的。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到头来都是遗憾!流不尽的悔恨泪!”
孙坚就像是一个勘破人生的智者,一路侃侃而谈,不断给女儿灌输着生活的真谛。
听的孙尚香眨巴着大眼睛,似懂非懂的直犯晕。
又行两日,二人到了京口,孙尚香领着孙坚直往吴侯府而去。
孙坚虽然曾经是江东之霸,但是他当初的老巢不在京口,如今的吴候府,也不是他当初所建。
这是孙策后来的手笔,故而,身处江东都城,他却没有太多的感慨。
有的只是,我认识你们,而你们却已经认不出我的无奈!
有句名言,正好刻画出了他此刻的无奈。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听不到我说我爱你。”
原来的吴候府,如今的吴王府,相比以前,显得更加的富丽堂皇了。
王府护卫,自然还是吴候府的那些老人。这帮人,当然不能随便换来换去的,这可是安全的保障,当然是老人手放心了!最起码知根知底啊!老子退休了儿子上,哥哥挂了弟弟上,和那些个家生子也差不多吧!
今日值班的王府护卫里边,就有从小看着孙尚香长大的老护卫,他们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家的大小姐。
没让她费周折,这些人当即就恭恭敬敬的将她迎进了吴王府。
有那更懂事的,立即就飞奔着去将此事禀报了护卫统领。
不一会儿,还不等孙尚香走回自己原来居住的小院,大管家、二管家、王姨、刘妈等一大帮人,就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
一见面,就觍着脸笑魇如花的问候开了。
当然,这里的“笑魇如花”,是指他们很像星爷狗血剧里的那个如花!
“哎呦!仁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怎么这一走就是两年啊!”
“王大姨妈!现在该叫仁郡主了!老爷都封王了,你不知道吗?”
“对对对!仁郡主越长越漂亮了!唉呀呀!大姑娘了这!”
“老夫人老是念叨郡主呢!知道郡主回来了肯定高兴的不得了!”
“郡主啊!夫人听说你回来了,请你去蕉房殿叙话。”
孙尚香,看着这些府里的老家仆,知道张妈口中的夫人,指的是他的嫂子步练师。
她与这个嫂子,向来不合,知道她叫自己去准没好事,故而,装作未听见,笑着继续往前走。
张妈可不敢怠慢夫人的吩咐,在一旁不停的催促。
孙坚笑着解围道:“香儿!咱们还是先去拜见一下老夫人吧!你离家两载方归,老夫人应该很是惦念,不可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