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此地已然事了。
因为眼见这些水匪被歼灭,毛仁峰欣喜之下,便让王践行等人随同他一起回到毛官营村,说是要好好答谢几人的帮助。
只是刚一进入村中,王践行便感觉有些疑惑,只因为在村子附近,所有人全都面带怒色看着自己,神色之中透着一股怨毒之气,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
忽然间,有一个小娃娃挣脱那妇孺手臂,冲着她喊道:“杀人凶手,快滚!”虽是及时被那妇人拉住带走,但是这其中透着的诡谲,却也让王践行倍感诧异。
他也不是第一次来,上一次的话虽有敌意,但是却也没有这般愤怒和敌意,为何今日却是这般样子。
毛仁峰也是倍感诧异,连忙找到一人问道:“三叔!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那三叔一见毛仁峰再次,便是赶紧将其拉住,朝着远处扯去,一边扯一边说道:“三娃子,你这小子怎么这般不识人?竟然还跟他们在一起?”其余人见了,也是纷纷走来,想要将毛仁峰和王践行等人拖开。
毛仁峰被这一说,顿时愣住双足一定,已然站在原地,喝道:“三叔,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你们对他们全都是这样子?”
“唉!你还不知道吗?族长死了!”那三叔立时叹气,继而怒气冲冲的喝道。
毛仁峰只感震惊,眼中透着惊慌,口中呢喃道:“死了?你是说爷爷死了?”
“没错。就在今天早上的时候,被人发现死在自己的房间之内,全身上下都是枪子儿,一块完整的皮肤都没有。”三叔一脸愤恨,说及此时扫过旁边王践行诸人,已然是透着愤怒。
“火器?”
王践行眉梢一皱,顿觉不妙。
袭杀毛官营村村长,他可未曾听闻萧凤说过,甚至当初跟随萧凤之后的时候,还被嘱咐过,务必要和这些人搞好关系,为何会发生这种事情?
隐隐中,王践行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阴谋之中。
那三叔冷哼一声,便道:“呵呵!这方圆之内,除了你们赤凤军能有这么多的火器,还有那个势力能够做到这种事情?”
被这一说,王践行顿时哑言,但是那毛仁峰却辩驳起来:“这不可能。昨夜时候我力邀他们帮忙铲除水匪,他们二话不说立刻出动,他们是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这其中定有其他原因!”之前三人一起出阵歼灭水匪的事情历历在目,他可是未曾忘却。
“呵呵!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晓这些人在这人皮之下,是不是装着一颗狼心狗肺?”这三叔却是不信,继续反驳道,血腥眼珠扫过王践行等人,依旧带着怒意。
毛仁峰却依旧不信,又道:“三叔!我知晓你报仇心切。但是这其中疑点甚多,切不可上了他人的当。”
“我都说到这里你还不信?”那三叔骂将起来:“你这厮忘了是谁教你这身武艺了吗?你以为你身上的这柄轻云是谁打造的吗?只不过跟着别人走了一趟,就忘了族人。我看你这厮,当真是鬼迷心窍了。”一边说着,一边扯着毛仁峰朝着村中推去,喝道:“你这厮还不给我滚回祠堂,闭门思过去?”
毛仁峰也不敢反抗,只能任由周围族民将他绑起来,朝着村中运走。
至于王践行等人,却被撂在这里,也没有多少动作。
毕竟这些人身背铳枪、实力非凡,若当真和其产生冲突,少不得会有大量损失,这一点他们自然明白。
王践行看着那毛仁峰被拖走,不免感觉无奈,回道;“列位,我们回去吧。”随后一行人重新驾驶着战马朝着远方赤凤军本部奔去。
待到回到军营之内,王践行立刻便寻到萧凤,将之前剿灭水匪的事情告于萧凤,至于那毛官营村之事,他却未告诉萧凤,以免让整个事情继续扩大。
萧凤听完之后,轩眉已然皱起,带着困惑看着地图,于地图之上那大陆泽距离赤凤军的距离并不算远,仅仅只有一天的路程:“你是担心那盘踞在大陆泽的水傀阴罗煞会前来攻击我们吗?”
“没错!”王践行回道:“听毛仁峰所言,这水傀阴罗煞性情奸邪,更是瑕疵必报,乃是标准的小人。若是被此人给缠住了,只怕我们便要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
“那水傀阴罗煞手下号称有白来艘船、十万人众,昔日蒙古占领中原之地,也曾经打算降服此人,无奈数次征伐却数次难以歼灭,一直延续到今日时候。若是我们这边冲过去,只怕会损失惨重!”王践行稍显迟疑,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萧凤摇摇头,笑道:“按照你的说法,那我们需要绕开此地吗?”当世张柔、史天泽所率领的数万大军尚且未曾击败赤凤军,就凭这眼前这些水匪,莫非也想要让赤凤军就此覆灭吗?
“并非如此。”
王践行顿了顿,旋即回道:“实在是因为那大陆泽乃是沼泽之地,到处都是深及腰部的水域,方圆足有数十里之地。其内部地形复杂、环境恶劣,更有毒蛇猛兽盘踞,烟雾瘴气也是极多,并非适合生存的地方。而那水傀阴罗煞便是因为长期居于这其中,并且借助其中的毒物、瘴气习得一声毒功。而那蒙古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剿灭此人,无奈此人生性狡黠、行踪成谜,始终未曾剿灭此人,反而让此人成长到今日这般样子来。”
听罢这其中事情之后,萧凤这才感到有些棘手,便收敛笑容,唤道:“若是这样,那还当真有些麻烦。”
“所以在下恳求主公出手,彻底歼灭此人。”王践行拜首央求道。
那厮虽是厉害,但是却并非地仙之人,在萧凤的清净琉璃焰之下,更是没有半分的成功的可能。
萧凤却是皱眉,婉声拒绝道:“你的要求也并非没有道理。但是我不知晓那人所居何地,便是要出手,只怕也是老鼠拉乌龟――无处下手。若是你能够找到那人踪迹,我定然会出手,但若是没有那厮踪迹,为了军中安危,我暂时还不能擅自离开。”
昔日潞州城一战之后,她便知晓一位地仙对军队意味着什么。
那就是诸如远程榴弹炮、弹道导弹、雷达之类的现代化倍增器,完全可以压着同等级军队打,而且对方还没有半分反抗的能力。
当初时候,她便是犯了擅自离军的错,结果导致军中士兵损失太大,险些就彻底白忘了。
所以萧凤为了赤凤军的安危,根本就不能够擅自离开主阵。
王践行顿时一愣,旋即一想萧凤对于赤凤军的意义所在,便只能就此罢休,回道:“我知道了。”很显然,若要铲除那大陆泽水傀阴罗煞,他们还需要更多的手段,不然的话根本就难以歼灭此人。
自军阵之中走出之后,王践行就见到那呆在自己军营之内的严卫、袁定、叶峰、肖林等人,很显然这些人对毛官营村的事情也是担心,想要知晓其中状况。
严卫一见王践行进入其中,便着急问道:“王兄,关于那毛官营村的事情,你说了吗?”
“暂时还没说。毕竟关于此事,我等还不明白。若是贸然告诉主公,就怕震怒之下,不仅仅是我们,便是那毛官营村也是难以保全。”王践行叹气回道,却是明白萧凤性情刚烈,若是发现自己军中又是闹出这种事情,只怕震怒之下会直接对整个赤凤军来一次清理。
当初潞州之事便因为金蒙、仇烈的叛逃而损失惨重,这一次萧凤是断然不会仁慈,让这种事情再次出现的。
严卫松了一口气,也是回道:“那就好!但是关于那毛官营村的事情,我们必须彻查明白,不能让这种事情继续发生。”
“我当然知晓。只是你觉得这件事究竟会是谁做的?”王践行继续问道,“今天我们就在这里,不如商量一下应该从何处突破?”
袁定回道:“依我看,只怕此事和那水傀阴罗煞有些关系。”
“为何?”王践行问道。
袁定开始解释起来:“很简单。若是我们和那毛官营村闹起矛盾,究竟谁会得利?那毛官营村虽是有些粮食,但是若要支撑起咱们一万四千人,就那么点粮食很显然不够。而那毛官营村面临我们赤凤军,躲避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轻言挑衅呢?所以那厮便暗中撩拨,制造此事。其目的就在于败坏我军名声,让我们在中原之地名声败坏。”
“你确定?”王践行继续问道:“若是败坏我军名声,对他有什么好处?”
袁定呵呵一笑,立时回道:“当然有好处。因为只需要我们赤凤军名声一毁,那在整个中原一带便寸步难行,届时便可趁机打击咱们,坐收渔翁之利。”
“败坏名声?这厮倒是好狠。只可惜他知道咱们赤凤军自有纪律,决计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所以便暗中作假弄出此事来。”严卫亦是气愤不已,对那阴谋者倍感恼火。
只是肖林却有些疑惑,低声问道:“但是会不会是咱们军中之人干的?毕竟邯郸之事早有例子,若是有些人不受约束做出此事,也未必不无这个可能。”
“我已经问过赵志了,昨夜时候军中并无人出动。可以说,这件事情还真的就不是咱们赤凤军干的。”王践行额头一皱,显得有些不悦。
肖林又问:“但是别忘了,造成那毛安死亡的可是火器啊。”
“虽是火器,但是你应当知晓。这火器虽是我们制造出来的,但是却并非只有我们一人拥有。包括蒙古、南朝,眼下都有火器装备。以那水傀阴罗煞的本事,从别人手中得到这些火器也是可能的。”王践行缓缓回道。
肖林哀叹道:“唉。那水傀阴罗煞想必早就知晓我们赤凤军了,所以便在此地摆了我们一道。既然如此,那不如请主公出面,将此人灭了?”
“关于你们所报道的情况,我已经和主公提出来了。但是主公职责在身,只怕无法出手。”王践行脸色一凝,只好无奈回道:“所以我们现在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找出那厮的目的和行踪,这样的话才可能让主公出手,灭掉那厮。”脸上多是无奈之色,很显然对无法帮到毛仁峰而感到愧疚。
“看来现在只有如此了。”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届时感觉懊恼。
这般被人算计的感觉,当真让人恼火。
…………
“看到了吗?这便是你爷爷的尸身!”
将毛仁峰丢在地上,那三叔指了指远处被席子卷起的尸体喝道。
毛仁峰抬起眼掠过那尸体,只感通体一震,双膝一软已然拜倒在地:“爷爷!孙儿无能,未曾护住村中安宁,还请爷爷恕罪。”“咚咚”数声,却是将头狠狠的嗑在地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恕罪?”
那三叔却是轻蔑喝道:“你若是还知晓你爷爷的恩情,那边快些和那赤凤军之人断了,莫要再和他们往来。这帮子害人货,让自己境内之人遭受屠戮,如今时候却想着祸水东引,来祸害咱们了。”
毛仁峰直起身子,无动于衷信步走到爷爷之前,说道:“在下葬之前,可否让我再看爷爷一眼?”
“当然可以。”三叔摇摇头,便将席子掀开。
毛仁峰一扫席子之前的尸身,立时一阵透着不可思议望着毛安胸口那一块,不由得伸出手想要触摸这致命之伤,却不妨被三叔打断,喝道:“你在干啥?想要亵渎你爷爷的尸体吗?”那三叔似是有些惊慌,赶紧将席子拉住,将毛安的尸体又是重新盖住。
毛仁峰却是猛地站起来,对准三叔说道:“并非如此,实在是因为孩儿发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三叔身躯一阵,旋即低声喝道。
毛仁峰扫过堂中祭奠之人,朗声说道:“关于爷爷被害的真相。”
“真相?什么真相?”其余人皆是一惊,纷纷靠拢起来,问道。
毛仁峰也不顾及别人诧异眼神,将盖住毛安尸体的席子猛地一掀,指着身上的伤口说道:“那就是害死爷爷的并非赤凤军,实在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