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客哥哥!”校园里,白客正低头走着,背后有人叫他。
他一回头人却不见了,一团红色飘到了他前面。
白客不由得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起来。
“白客哥哥!”鞠文锦站到他面前。
白客不由得叹口气。
尼玛,老子只比你大几天而已,就哥哥长哥哥短地叫个没完。
白客不太喜欢鞠文锦,总感觉她跟鞠英伦一样,都有点太聪明了。
那种聪明让白客感到不安。
“白客哥哥,你……”
“在学校里就叫白客吧。”
“好吧,你们班怎么样了。”
“没事,老师快回来了。”
“哎,你学习那么好,怎么跑到这个破班了。”
红旗小学的教室有些紧张,一个年级竟然在两个不同的校园。
白客他们的三班、四班和六班在一个大杂院里。
文锦他们的一班、二班和五班在另一个大杂院里。
“什么破班好班的,自己好好学习就行了。”
“呵呵,说得对。有件事告诉你。”
“什么事?”
“过几天我老爸也要过来了。”
“什么?”白客吃了一惊。
真是如影随形啊,白客当初离开爱民小学也多少有点避开鞠英伦的意思。
自从那晚听到鞠英伦和白策议论自己后,白客对鞠英伦就有些忌惮了。
总感觉鞠英伦似乎能看穿自己。
“你没事跑到我们这边来干什么?”白客极力把话岔开。
“我来帮老师领教具啊。”
存放教具的仓库在白客他们这边的院子里。
什么黑板、粉笔、扫把、水桶等等班级里的物资都放在这里。
鞠文锦一看就是会拍马溜须的小孩,老师肯定愿意把很多事情交给她来做。
鞠文锦刚一转身,白客又想起什么:“以后别穿红色的衣服。”
“怎么了?”
“那个,不适合你。”
“哼!你是嫉妒。”
鞠文锦说着跑掉了。
白客叹口气。
崔老师抽了张忠大耳刮子后,在校内外引起了悍然大波。
学校给没给她处分白客不知道,反正她托病在家休息了几天。
幸运的是张忠没被打到耳膜穿孔。
为了安抚他,也为了安抚家长。
学校把他调进好学生的班级――一班。
崔老师已经受到惩罚了,而且惩罚的力度超出了白客的预期。
所以,白客决定放她一码,上一世的恩怨一笔勾销了。
因为就算把崔老师打垮又能怎样?
大不了换一个老师来。
可真正有爱心,或者懂教育理念的老师有几个?
如果来一个比崔老师更聪明更油滑的,恐怕白客更没舒坦日子过了。
更何况,鞠英伦要来了,白客不能搞的太妖孽了。
所以,白客不仅要放过崔老师,还要和崔老师一起携手重建三班。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如果崔老师垮掉了,三班也会被其它班级瞧不起,更加沦为差班中的差班。
第二天,崔老师终于回来了。
当白客率领全班同学大喊“老师好!”时,崔老师吓的差点摔倒。
都已经这么多天了,应激反应还没消失。
谁说成人比儿童更坚强。
崔老师心不在焉地上着课,白客则用威严的目光维持着课堂纪律。
下课后,崔老师还是窝在她的椅子里。
整个人苍老了好几岁,如果不是为了养家,估计她早不干了。
白客走过去,蹲在崔老师面前,抓住她的手。
“崔老师,我们都很想念你呢。”
崔老师苦笑一下。
“崔老师,您说过好孩子坏孩子都是孩子,对吗?”
崔老师点点头。
“那我们一起帮助大家,共同进步,好吗?”
崔老师眼含热泪点点头:“谢谢你白客。”
春节窜亲戚的时候,白客就预料到了,等天暖和了,三舅就会不打招呼把姥爷硬塞过来。
果然不出所料,天暖和了一点点,三舅家的大表姐大娟就领着姥爷来了。
白客哥儿几个很喜欢姥爷,就喜欢摸他的胡子玩。
更何况眼下白家住房很宽裕,姥爷过来丝毫不影响大家的生活质量。
正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不过,姥爷来了,白宁就得从大屋子里出来了。
让姥爷住在大屋子里,住在白策和秦咏梅房间的对面屋。
白宗把自己住的东厢房北头的房间让给白宁。
他自己则住进一直空着的南头房间。
姥爷刚来,白宗就领着姥爷在自家的澡堂里洗了个澡。
白家的这个澡堂子冬天的时候略有点冷,其它季节还挺舒服。
澡堂有一个贴着瓷砖的能坐四个人的小池子,还有一个简易的淋浴喷头。
得连续烧两大锅热水才能把小池子注满。
姥爷岁数大了抗烫,就让他先下池子。
姥爷半身不遂,腿脚不便,白宗几乎抱着把他放到了池子里。
坐在热气腾腾的池水里,姥爷美的合不拢嘴。
这么多年了,姥爷因为腿脚不便,都没真正洗过澡,顶多自己用毛巾擦一擦身子。
其实姥爷是个爱干净的人。
嘴里一颗牙齿都没有了,他还是坚持早晚漱口。
姥爷很抗烫,泡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这时,池子水温已经下降一些了,白策、白宾、白客爷仨也进来了,坐到池子里开始泡起来。
其实姥爷没来时,顺序不是这样的。
而是秦咏梅、白宁娘俩先泡,然后白策他们爷四个再泡。
姥爷来了以后,估计秦咏梅和白宁娘俩以后就得单烧水了。
爷几个把姥爷扶出池子后,白宗把他领到一边给他搓澡。
老人不爱出汗,身上并不太脏,搓下来的灰都是白的。
白策说,这叫衰老细胞。
姥爷搓完灰后,整个人显得更白了。
白家爷几个皮肤都算比较白的,但跟姥爷比,就显得有些发黄了。
爷几个洗完之后,正在洗池子,白宁蹦蹦哒哒进来了。
原来,大娟子看姥爷都洗澡了忍不住眼馋。
眼下的女孩子们虽然偶尔能洗上澡,但泡澡是根本不可能的。
大多数公共澡堂的女宾室里都不设池子的。
就算偶尔有设的,也没有女人敢下去。
但家里的就不一样,男女都可以用池子。
爷几个在里面洗着的时候,外面的大锅已经咕咚咕咚烧好水了。
白客他们哥几个把池子刷干净后,便又将热水放了进来。
出来以后,白宗又搬了张大椅子到院子里,让姥爷坐着,白策给他理发。
姥爷脑袋上已经没多少头发了,尤其头顶,基本都秃了,只是后脑勺和脑袋两侧还有点头发。
其实姥爷最需要清理的是胡子。
他的胡子比头发可多多了,从两鬓到下巴,到脖子,到胸口,胡子都连在一起,像一只老猴子一样。
白策自己没多少胡子,白宗倒是个大胡子,但那是成年后的事儿了。
所以,家里根本没有给力的刮胡刀。
白策自己用的犀牛剃须刀根本刮不动姥爷的大胡子。
白客从街坊邻居那里借来一把老式的刮胡刀。
由于看过几个剃刀杀人的电影,白客对这种刮胡刀有心理阴影。
觉得它太大太锋利了。
而且白客担心这种公共物品会不卫生,就用蒸锅蒸了煮了一会儿才拿出来。
白策说他小时候给自己的舅舅刮过胡子,所以会用这种刀。
他小心翼翼给姥爷刮着胡子。
从脖子开始刮起,向上一直刮到下巴,再刮到两鬓,最后才刮嘴唇。
姥爷没有牙齿,留着胡子的时候,看起来还挺威严的。
刮掉了胡子后,整个人都瘪了。
再看看他发红的皮肤、发绿的眼睛,愈发像一只老猴子了。
白客他们哥几个端量着姥爷,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姥爷也笑的合不拢嘴。
虽然姥爷口不能言,但他心里一定清楚:像白策这样的好女婿,打着灯笼也难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