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刚才白锦儿自己揭开的不同,
这回挑开盖头,
陶阳的动作温柔却不拖沓。
有着精美刺绣的盖头落到了她身后,陶阳低头能望见的,便是插满新婚发饰,却略略有些歪的乌黑发髻,
以及依旧掩着自己心爱之人容颜的扇子。
他本想接着就却扇的,
结果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坏念头,就没有动手。
果然如同陶阳所想的,
白锦儿怕是只等了一小会儿,就已经变得急躁起来。
一只手拽住了男人的衣角,扯了扯。
陶阳抿着嘴笑了,他伸出手,缓缓接过了白锦儿手中的扇子。
女人与往日完全不同的打扮模样映入他的眼帘之中,
若不是口脂因为刚刚偷吃过肉包已经花了,陶阳或许还会有些许的忐忑――只是方才进来瞧见的那副场景,让陶阳明白,
她正是那个自己相处了十几年,再熟悉不过的,
爱人了。
察觉到陶阳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白锦儿的耳根子发烫泛红;她一直没敢与陶阳目光对视,
平日里积攒名为害羞的情绪,似乎在这一刻全都用了出来。
他会夸奖自己好看吗?
不是说男人看见自己妻子穿婚纱......穿婚服的样子,都会感动的落泪吗?
他落泪了嘛?
啊说起落泪,她刚才倒是哭过,还哭的挺惨的,这会儿眼睛不会是红肿的吧?啊要是叫他看出了自己哭过,不会觉得她也变得和那些小女人一样了吧。
可恶!这个男人怎么还没说话!
就在白锦儿正满脑子乱七八糟念头的时候,终于听到了陶阳用温柔的声音开口说话:
“你看看你......”
你看看你?什么?!果然是发现自己哭过了吗!
一块手帕伸到了自己的嘴边,替白锦儿擦了擦。
“......嘴边还沾着油呢。”
“......”
“你打清早就没吃过东西了吧,肯定饿了。平日里你都是吃好几碗汤饼的,这会儿什么都不吃,哪里抵得住。
我叫小厨房去给你下碗汤饼如何?”
“......”
“还是说你想吃别的?不过不知道,还好不好做得出来......”
“......”
“饿的都不说话了?”
“咚!”
陶阳捂着脑袋坐在白锦儿身边,一脸肉痛地笑着。
“哎,没想到现在换成我被锦儿打了。”
“谁叫你都这种时候了还不正经点!”
“怎么不正经了,我这不是怕你饿么。你今天一顿正经饭都没吃到,平常吃那么多......”
“我平常吃的怎么多了!”
白锦儿气急败坏,忍不住转过头来双手叉腰瞪着男人。
虽说她现在应该是很生气的,
但在陶阳看来,那鼓鼓的双颊和嘬成一小点樱桃似鲜红的唇,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威慑力。
“没,没,没,
我吃的多,我吃的多。”
“再说了!”
白锦儿不依不饶接着开口道:“旁人成亲,做夫君的都会夸新娘子好看,你倒好,就只会惦记吃啊喝啊的东西,
一点儿情调都没有!”
“嗯?”
陶阳歪了歪脑袋,
“你平日里就那么好看,那我要是每见到锦儿一次,就夸锦儿一次好看――若是锦儿愿意,我便每日都这么说。”
“去,去你的!”
白锦儿就知道陶阳肯定要“强词夺理”,
虽心中受用,但面上还是作出不高兴的样子,把脑袋扭朝一边――“那也不行,
最起码今天不一样。”
“是吗。”
男人坐正了身体,握住了白锦儿的手。她下意识回头,正撞进陶阳温柔似水的双眼之中。
“今夜,
锦儿你真的很美。”
两人对视半晌,
“那个,”
“嗯?”
“果然还是算了,”白锦儿扯了扯嘴角,看上去有些许的尴尬,
“我,果然还是听不太习惯这种话.......”
“......”
陶阳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女人的侧脸,
“你啊。真拿你没办法。”
......
“差不多,也该就寝了吧。”
白锦儿端着酒杯的手一僵,
她干燥地哈哈笑了两声,将酒杯放下。
“也,也是哈,说起来你明天还要去司府寺......”
“我明日可在家休息哦,”陶阳难得看见白锦儿有这样窘迫的神情,眼底的笑意渐浓。
“啊,啊对,
对哦......”
可恶,原来古代也有婚假的吗!
“那,那我得先把头上这些东西摘了吧?顶了一天了,我都快累死了。”
“嗯。”
白锦儿提着裙子走到妆台前坐下,
铜镜中照映出她的脸。
呼――
也不知为什么松了口气,白锦儿抬手,准备把发髻上的簪钗拿下来。一只横插出来的手和她有着一样的目的,按在了她的手背上。
“我来吧。”
陶阳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背后,
声音柔软。
“嗯,嗯。”
头上的装饰被一点一点的摘了下来,不仅如此,陶阳还极耐心细心地用早已经备好的热水沾湿了帕子,一点一点地帮她将今日的妆卸去,
鸦青的长发完全披散在背后,
白锦儿都能嗅到白天为了帮她梳头,那婆婆替她细细地在每一根发丝上都涂抹了海棠油的香味。
绿檀木地梳子从发间梳过顺畅十足,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的情况下一滑到底。
等白锦儿一切都打点完毕了,
陶阳还跪坐在她的身边,穿戴整齐。
“那,
我来帮你吧。”
“嗯。”
陶阳和白锦儿同时站起身,白锦儿站在陶阳面前,她伸出手,抓住男人外氅两侧。最外面的衣服最先脱了下来,白锦儿抱在怀中,双手攀上他的腰带。
上面缀饰指甲盖大小的玉石入手冰凉,
陶阳的身体却是温暖的,
白锦儿的动作也慢,她低着头,不敢抬头和面前之人对视。
最终男人的外服都被她脱下收拾整齐,白锦儿红着脸,慢慢地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下。
还没来得及做接下来的动作,
一个温存的怀抱,却将她包裹住。
“我还是等到这一天了,”
陶阳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他的下巴,轻轻地抵在女人的额头上。
“我不想骗你,锦儿,
但我曾经也想过,我是不是,再也等不到这一天了。”
白锦儿闻言,也慢慢环住了男人的腰。
“那么从今往后,
你再不会有这样的疑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