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一只魔法水母[西幻] 第144节
而眼珠似乎并不在意属于神降的威能,它只是继续道:
“宽容的能力是恢复与复原,而神降的力量虽然强大却会大量损耗使用者的精力。如果是宽容的话,能够自行恢复的她应该是教廷中神降之力维持最久的那个人。”
“以这种程度的神降来说或许她可以连战三天三夜也说不定,真是恐怖啊,也只有这样教皇才会选择派遣她来圣彼得堡吧。”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威尔顿阁下?”
人偶在血色眼珠显现之后便逐渐收拢了自己毫无作用的攻击阵势,她精神海内的元素储量所剩无几,所以她暂缓了攻势,并向藏匿了一部分精神力于她躯壳中的密塔之主问道。
“你不需要打败她,我们也不需要去承担人类之神的诅咒,只要能拖住她就够了。教皇或许认为拥有了神降之力的宽容已经一举成为教廷除他以外最强大的那个存在,连节制都只能避其锋芒,但她除了强大之外却有一个短时间内无法弥补的巨大缺陷。”
“也就是……她根本不懂战斗。”
密塔之主的语调漠然,带着些许的傲慢。
他俯视连半步都未曾挪动过的宽容,似乎对她这种忽然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却依旧破绽百出的存在不以为意,若非是他顾忌着教皇会拖着他同归于尽,他早就亲自出手了。
“克丽丝,我会将我留置的这部分力量供你使用,不允许逃避,拖住她,等待支援。”
密塔之主冷漠无情的下达了这道指令,那颗停驻在人偶肩上的血色眼珠缓缓闭上,缩回了人偶破损不堪的空洞壳内。
与此同时,人偶得到了控制那股原属于密塔之主的星级能量权限。
这股星级的力量她用得生疏,但宽容的神降用得也不怎么熟练,两个菜鸡互啄的战斗虽然声势浩大,但对彼此的杀伤力实在有限。
忽然,人偶体内沉寂的精神力又活跃了一瞬,密塔之主带给她一句振奋人心的话语:“我们的盟友那边已经结束了,她过来了。”
那位支援者终于要到了吗!
人偶瞬间打起了精神,这场她死死拖着的苦战终于要结束了!不过,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是忽略了什么……
人偶不知道格雷莫名其妙的已经死去,她在庄园这里拖住了宽容,而宽容仅仅只杀掉了诺艾尔一位焰级魔法师。
在她的印象里仍是好好活着但不知为何失去了踪迹的焰级魔法师格雷,到底是被谁悄无声息的扼杀在圣彼得堡的黑夜中?
隐秘的黑暗中,有谁悄无声息的靠近了战场,也有人接近了城墙,他们望着城墙上的那位维持结界的魔法师,眼神冰冷。
……
柯林城区――
莫叶赶走了一众碍事的密塔魔法师,准备开始自己的一系列动作了,她并不知道其他战区发生的变化,只以为自己将这座翡翠之都拿下就足够了,如果教廷的人出现了她就顺手处理掉,反正教廷和她也不怎么对付。
她从雪山女神那里得到了控制冰雪的能力,连带一部分天空的权限。
唯一之神隶属下的祭司能力与奥兰大陆上的力量体系不怎么接壤,奥兰大陆的魔法师们所控制的是[元素],而雪山女神的力量比起控制外物,更像是自己完全拥有的[权限]。
拥有[权限]比控制[元素]更接近唯一之神。
也就是说,雪山女神至少也是一个半神的存在。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不起眼的小雪,白色的小点晃悠悠的落下,落在漂浮在空中通体纯白的少女肩上、发梢上。
落在柯林空荡无人的街道上和屋顶上。
白色在雪花触及到某物的时刻以极快的速度叠成厚厚的坚冰并蔓延开来,那是有人手臂长度那么厚的一层浸寒冰面,这些泛着白光的寒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冻结了柯林的一切!
不论是房屋还是街道,不论是特定的人还是拥有特殊能力的魔法师,除了莫叶本就打算放过的普通平民,就连城内那些高官贵族、巡逻卫兵都在那一刹那被封进冰面之中。
他们有的在家中熟睡,有的在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有的在柯林范围内巡逻,被封存的他们依然栩栩如生。
如果莫叶愿意将他们再放出来,冰化掉后他们又会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好汉,莫叶对自己的控制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但被冰的力量特意绕开的普通人们就有些麻烦了,大多深夜中正在熟睡的平民本来睡得舒舒服服的,大晚上的忽然就觉得自己掉进了冰窖里一样冷得不行,就像自己脱了衣服在冰天雪地里裸奔,冷得瑟瑟发抖,牙齿打颤。
硬是被冷醒的他们一觉醒来就看到周围环绕的,竟是足足有成人手臂长那么厚的冰面!
这可就将他们吓得够呛了!
尤其是他们家放置御寒衣物的衣柜也被冻上了,莫叶俯视着下方忽然喧闹起来的柯林城区,人们都被冻得瑟瑟发抖,慌乱且惶恐的从结冰的家里冲了出来,在发现冻结的范围只有柯林城区后他们便争先恐后的往城外跑去。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保命的要紧!
在莫叶将几位行动不便或者身有病痛的人也顺手挪了出去后,柯林的城区终于被她清空了,如密塔之主所说的,柯林被她拿下后就一定会有教廷的人前来。
有可能是那位兼职王室骑士长的正义。
但也有一定的可能,是教皇会亲自前来。
这一点密塔之主没有明说,但莫叶很清楚。
她降落于一颗被冻结成冰块的树顶上,听见城区内忽然响起了脚步声,来者有两人。
一人是穿着沉重的盔甲,步行间偶尔响起钢铁与剑鞘敲击的声音。
另一人步履轻盈,甚至脚步声轻微到可以忽略不计,是一位她认识的女性。
教皇没有过来……
通体纯白宛如雪妖的少女静默着垂眸,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前来之人,一位确实是教廷的正义,而另一位是她许久未见过的熟人,也是她曾经抛下的追随者。
教廷,节制。
就是不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节制能不能认出来了。
但看那位依旧披着黑袍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少女,她捧着教廷的神书稍稍落后正义一步,看起来不怎么起眼,但莫叶知道比起骑士长正义,节制才是最危险的那一个。
而她一直低着头,大概是没有认出来吧。
第180章 燃冬战役(七)
冰封凝结的界限堪堪卡在柯林城门外一米左右的位置, 从高耸的城墙往下形成一个白蓝半透明渗透如同冬日严寒的陡峭坡度。
幸好柯林半夜的城门是敞开着的,从内仓惶逃出的普通人就像滑滑梯一样从倾斜的冰梯滑下,狼狈又滑稽。
他们一直跑一直跑, 跑到冰雪封城的严寒不会夺走人的性命的地方, 这时他们才敢停下脚步回过头,望向化为一座冰城的柯林。
城门口守卫的士兵也被可怕的坚冰冻了起来,化为一樽樽让人连看一眼都不敢的冰雕。
一群穿着单薄内衫或者只穿了裤衩子瑟瑟发抖的人站在摩布平原寒风的树林里, 他们也不敢深入虽然比不上这冰封都城的伟力,却也能轻易夺走他们性命的摩布平原。
在这里稍作停留后, 有人马不停蹄的往莱茵方向逃去, 有人反其道而行沿着安全通路的大道去了其他的城市。
他们都只有一个目的, 便是远离柯林!
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柯林作为翡翠之都, 能够居住在里面的都不是玛西亚那里的普通贫民可以相比的, 这里的人先不论家室或者富裕程度,至少眼力见都是有的, 这时便有人迟疑着开口道:
“好像……好像只有普通人逃出来了?”
但没人应他,所有人都在四散逃窜。
他确实没看错, 整座柯林城就只有普通人逃了出来。
之外的不论是高官还是贵族,不论是魔法师还是与柯林高层有密切联系的一方富豪, 就连那些受命于柯林城主的普通卫兵,都被一同封存进永无天日的冰层之中。
“这位阁下比较……仁慈。”
瞧见这一幕的密塔魔法师并未对自身踪迹有所隐藏, 但有[割裂者]夏哈特在, 一群普通的难民也是无法发现近在咫尺的他们的。
其中憋了一路的塞西嘟嘟囔囔的说了这样一句话,他的语气轻快不带讽意,却也没有一丝一毫对普通人的同理心,更不像是赞成那位阁下做法的样子。
“闭嘴, 塞西!”
夏哈特这是第一次对塞西用这样重的语气说话,她的神情无比严肃,褐色的眉头紧皱:
“这位阁下如何不是你我能够评论的!”
“如果我没猜错,这位阁下已经与威尔顿阁下站在同一阶层之上,我们现在离柯林可并不算远,或许你说的每一个字,阁下都听得清清楚楚……”
“……星级?!”
塞西愕然,他苦着脸后怕着赶紧又闭上了嘴,紧接着他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有没有说过足以冒犯那位阁下的话,但他想来想去应该还是没有的!
他只是称赞了对方一声‘仁慈’罢了。
嗯,就是称赞没错!
解决了多嘴多舌容易惹麻烦的塞西后,夏哈特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黑夜中安安静静停在一棵树下,一直不错眼的眺望柯林那座被冰雪封存城市的少女。
少女的神情隐于冰雾缭绕的黑暗中,那是被称为[血玫瑰]的灯级魔法师,阿丽娜。
阿丽娜的天赋出众,她曾也有耳闻。
传言中的[血玫瑰]阿丽娜是一位出身平民阶级且性格过于温柔的魔法师,众多传言中皆有她身上那有令人诟病的缺陷,便是过于的仁慈,哪怕是落入她手中的敌人也能温柔以待。
但也就是这样的她,早早的成为了密塔的高层,以灯级的低阶成为密塔支柱的一员。
其中除了威尔顿阁下的鼎力支持以外,她自身应该也有隐藏的一面。
此时的阿丽娜,并不像传言中那么温柔。
她的学徒赫罗斯愣生生的凑过去,有些疑惑的窥见阿丽娜冷冰冰的神情,他在兰蒂斯的时候从未见过这种模样的阿丽娜,老师对他们一向都是温柔微笑着的。
他迟疑着觉得现在的老师有些古怪,但他仍是按捺住自己的犹疑,低声的向她问好:
“好久不见,阿丽娜老师……”
阿丽娜缓缓将视线挪至赫罗斯的脸上,她的表情带着奇怪意味,像是高高在上的傲然,也像是窥见一只蝼蚁的藐视。
但这种奇怪的即视感只显现了一瞬,至少赫罗斯是没抓到这一瞬间异常的。得以窥见的应该只有感知到对方有不对劲的地方,便一直关注着阿丽娜的夏哈特一人了。
阿丽娜缓缓的挂起一个浅淡的微笑,显得有些虚假的温柔浮显于她苍白病弱的脸上,她轻微点头算是听见了,却没有如赫罗斯所想那般一如往常的应声。
之后她又抽离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看向柯林那片冰天雪地的纯白光景。
她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这个学徒,而被她晾在一边的赫罗斯便更觉得疑惑了。本来他还想和老师打听打听那位阁下的……
她嘴角的温柔微笑逐渐淡漠,携着些许满意的意味,那双漆黑沉郁的眸子似不经意的一撇,单单只是站在那里就与他人显得格格不入的灯级魔法师,对上了一直窥视着她的焰级魔法师夏哈特的视线。
似乎只是轻飘飘的一眼,但夏哈特却无法忽视她眼神中深暗的警告之意,她心中一凛。
这位……绝对不会是[血玫瑰]阿丽娜!
那此刻站在这里的存在到底是谁?
完全不需要猜她便知道真相了,那位阁下是将阿丽娜做成了傀儡,还是临时的容器?
又或者[血玫瑰]阿丽娜本就是他的同谋?
但不管如何,她是不敢去揣测那位阁下的意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