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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J22:00【H】

  她忘了是怎么回的家,搭了电车还是终于横下心打了车。两条腿的重心始终向下,每一步都艰难,于是进门以后按不亮玄关旁的电灯开关,她也没再执着。顺着黑暗朝前几步,她把自己放倒在床。被子把呼出的酒气压回来,脸一阵阵发麻地疼痛。

  强迫自己睁开眼,和耳鸣斗争,下意识地盯向紧握的手机。

  下一秒,手机如预料准确震动。她还是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点开屏幕。

  “明天见个面吧。”

  来自美羽的邀约。

  她无意识地呼出一口气。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这次终于要结束了。

  她不知道自己具体为什么而欢呼兴奋,但突如其来仿佛可以预知的轻松,让大脑里空白的那部分开始眩晕,甚至连身体都颤动。隆起的记忆背脊慢慢浮出黝黑的海面。

  不甘的恨意从眼眶滴落,她翻转身体,把脸埋进床单。

  金属相擦的声音响起,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在床的另一侧的地板处划出一个身影。

  “……优子,你回来了。”声音触到耳朵,很快散开。

  “优子?”他探向前,覆住她的手。

  温暖传递而来,隔离了一整天的某种熟悉的感觉又重回身体,她得以放松。

  “还好吗?”

  “嗯。只是,吓了一跳。”她用手背逼退眼泪,话语到了嘴边,短暂滞留,“我没事……对不起,没开灯。”

  “没关系。我看得见你。”他坐到她身边,担忧地问,“很累吗?同学会不好玩?”

  她摇头,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回答算是说好还是不好。但疲累是真的,时间像在她这里没有焦点,各种空白拉扯着她,她也不知道应该去问谁,可又好像有声音再催促着她,也许不用管那么多,一直朝向前就好了。

  匆匆略过的一天,只有放在包里的那张卡片像是真实的。

  ……不对。还有身边的这个人。

  “……森的动作好轻啊,出现时毫无声音像猫一样,结果我每次都被吓一跳。”

  “你总是这么说。早上出门时也这么讲了。”森低眼笑一下。

  早上……?

  她的思绪顿住,卡在一段昏暗中间。

  “……是吗?”

  “嗯。优子总是为很多事情困扰,把自己搞得很累。”

  森坐到她身边,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从上到下,一次又一次,太过舒服,她忍不住要把脸倒向他温和干燥的掌心。

  “不过没关系,这样也很好。”

  异样在心底升腾起一点,很快在森笃定的微笑里消散。

  “依靠我的优子,让我觉得很高兴。”

  他的脸像在心底描慕了很多很多遍,即使在黑暗之中也能分辨。笑容的弧度,是她所熟悉的。

  安心了。

  她被这个笑容感染,也轻扯起一点嘴角。

  当嘴唇相碰时,她犹如触电,湿热带来新的一阵头晕目眩。

  这种感觉像是有人把手伸向溺水之中的她。

  她去吻他,他鼓励着回吻,舌尖砥砺纠缠,变成大口互相舔舐。

  吮吸、渡气,一直环绕在身边的冰冷气息被温热的呼气驱散,她眯起眼。脑海里的种种被性爱的欲望填充抚走,松弛的愉悦从脊背爬上来。

  他做了很多来愉悦她,口舌一直缠绕在隆起硬挺的乳果,手指摩擦着底下逐渐膨大的小核。她跪立在他的大腿之上,不受控制地要化成一滩水,他稳稳地用看似纤细的手臂撑过她的背。

  两根手指一同进来的时候,她没忍住,手指抓住他隐入黑暗的头发低呼出来。他的舌头跟着节奏向下,勾划着她的腰际。

  “优子,你想要我吗?”

  话语和灼热的呼吸一起喷在她的身上,欲望让人兴奋地微微打颤。

  想要。

  眼前的男人符合她一切的幻想,不论是分明的脸,还是性感的唇形,看似单薄却分外有力的身形。

  这一切催促着她迅速拥抱欲望。

  她缓慢坐下吞入他的时候有些艰难,花了些时间。他耐心地等待着她,指腹不断滑过两粒挺立的乳果。以至于完全进入时,她看到他额上的青筋跳了下。

  被满足的感觉太过疯狂和愉悦,她忍不住自己扭动腰部。窗户映出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白色的碎片从窗边迅速略过。她还来不及看清,森一个向上剧烈顶弄,让她的腰际迅速一软。哪里觉得热,又是哪里觉得冷,身体里的两种感官交缠在一起,让她有些慌张。

  “优子,好好看着我。”森说,语气里带着点乞求。

  她伏下身,把自己重新埋向他,埋向极致的狂热。

  做了梦。

  她看见妈妈。

  还是年轻时候的她,卸了浓妆后的脸顶着无处再隐的疲惫和厌烦,她靠在狭小空间里的洗手池,一根又一根地抽着烟。蝉鸣搅动着湿热的空气,她听见妈妈低声的咒骂。天气太热,正在熟睡的她也不好受,小脸浸满汗液。

  妈妈蹲下,手掌在她的脖颈处停留,用力收缩。只是几秒,又很快收回。她站起,将还未吸完的烟捏进手心。

  “操!”嚎啕大哭前,妈妈踹向地上脏乱不堪的一角。

  年幼的她被吓醒,呆呆地看着妈妈,最后蜷缩成一团,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妈妈,我错了。”

  满脸泪光的妈妈恶狠狠地看过来:“闭嘴!”

  “对不起……对不起……”眼泪惊恐地掉落,她把手挡起在眼前。

  “叫你别说了!闭嘴!”一拳,接着又是一脚,“闭嘴啊!”随后震颤的声音降下来,充满悔恨:“我不应该的……我不应该生下来的……也不应该……”

  她太过害怕,没能听清后半句。

  犹如默片过场,白色雪花在视界跳动。

  淡白色花瓣飞舞的天色,被光线充斥的教室,坐得笔直的长发女生。她的侧脸犹如精致的雕塑,虽然肤色有不合年纪的暗淡,嘴唇也总是习惯性地抿出褶皱。但在她的眼中,女生的周边总是笼着一层微弱的光,折射出优子最私密的情绪。

  就如现在。

  窗外的花瓣被风托举,掉落在课桌一角,身边的漂亮女生少见地露出表情,握着笔的手牵起制服袖口上一点,一条深色疤痕若隐若现。

  像是察觉了她的探寻目光,女生突然转头与她对视,目光跟着看向自己的手,又无所谓地撤回目光。

  “松本,西川老师找你。”有同学在门口叫到。

  女生脸上闪过一点不自然,嘴角轻扬一下又很快压下去。一直以来总是提不起任何兴趣般的双眼亮起。走出教室的步伐依旧平稳,背挺得很值,熨烫整齐的制服外套没有产生一丝褶皱。

  真好啊。

  如果她也能像松本同学一样就好了,总是目视前方,不去在意他人的目光。说是目中无人也好,说是过于散漫自由也好。一直以来独来独往,不和其他人组成小团队,体育课的互相压腿热身运动、午间的休息时间也总是一个人,即使碰到起哄刁难,平静的脸色从未改变。

  松本同学大概是一个只存于自己的世界也能顺利活下去的人。

  可是,她不行。

  “喂。”她被叫声吓了一跳,收回还望向松本同学离去背影的目光,下意识弓起背。

  “优子,叫你很多遍了,老是装作不理我们,我们可是会伤心的哦。”

  “没……没。”

  “情妇的孩子这么猖狂。你妈妈没有教你要好好懂礼貌吗?真是没有家教。”另外一个女生凑过来,手指戳着她的额头。

  她只能把头缩得更低。

  进入新学年,重新分班,有对美羽小团体和优子还非常陌生的女生看不下去,想要过来说两句。

  身边的人快速拉住她,摇头:“别去。”

  “她们太过分了。”

  “浅见同学是罪有应得。她是单亲家庭,妈妈做陪酒女做情妇就算了,还把客人的钱骗走,到处找小白脸花钱呢。我们上高一的时候,她妈妈还在开放日堂而皇之地勾引美羽的爸爸。她妈妈啊……”她用手指勾了勾,压低声音说出一个词语。

  女生的脸色变了变,“可是……”

  “美羽为自己的家庭出头也没有错吧。况且,受害的人也不止美羽的爸爸,咱们班好多同学的爸爸都被浅见同学的妈妈骚扰过呢,那个阿姨,真的让人很不舒服。而且这些事情,成田也是知道的,他都没管过。既然大人都不管,就说明这个事情没什么问题。你就不要急着引火上身了。”

  女生沉默了。

  她有一句没一句听着发生在不远处的对话,指尖用力扣着手心,即使疼痛也没放开。

  多想像松本同学一样,对这些闲言碎语无动于衷。但没法办到。难过和痛苦不断交替,之后被忍耐取代。

  一半是因为这些都是事实,另一半可能是因为早已习惯了忍耐。

  忍耐是好美德吗?也许是的。教科书上不都说了吗,总是会忍耐的人才会有奖励。

  以前,饿的时候只要忍耐了,喝得满身酒气回来的妈妈就会带一小块蛋糕回来。

  因为问起爸爸被惩罚,只要忍耐了,就能在狭小的壁橱里睡着撑过一整夜。

  再长大点,只要忍耐妈妈的喜怒无常和殴打辱骂,就能继续读书。

  只要忍耐……只要忍耐……

  迟早有一天,她一定会得到更多的奖励。

  来自神的奖励,和未来的奖励。

  像小时候读过的神话故事、像在课本里学过的,做不屈的人做努力坚韧的人,总有一天会迎来一个糖果或者花苞样的结局。

  所以,他人的冷嘲热讽、冷眼旁观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要忍耐的时间够久,总能等来的。

  松本同学不就是她等来的奖励吗?

  即使,松本同学永远不会属于她。

  几人之中最高挑的女生,眼睛朝刚才正在谈论她的两人方向微微一抬,喉咙挤出一丝冷笑。

  美羽慢条斯理地捻起方才特意被松本同学躲掉的花瓣,指尖使劲揉搓直到它完全卷起。她的声音很轻,但充满威慑力:“一年了,优子,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她咬住牙。

  “恨我吗?我还害怕你不够恨我呢。我可是很讨厌你。讨厌就是要相互对等,这种情绪才会公平啊。”

  美羽撑过下巴看着她,笑:“来吧,更恨我一点。你这个本不应该出生,懦弱又让人讨厌的人,应该让仇恨包围才对。”

  卷成一团、已经毫无形状可言的花瓣残体,弹向了自己。

  她猛地睁开眼。

  心脏跳得很快,呼吸急促,她在黑暗中一遍遍用冰凉的手搓自己的脸。或许是之前的酒精残留,稍显冷冽的刺鼻味道让眼前更加模糊。

  她一时无法分辨自己在哪里。

  周边太过安静,能听见黑暗角落里的大块机器发出运转的声音。

  一旦在意,就难以忽视。

  身边的人跟着坐起来,手臂环绕住她,“……优子?做噩梦了么。”

  哦……

  意识跟着带有浓重鼻音的担心逐渐回笼。

  她在脑内分着类,自己的床、自己的家、还有眼前的人。

  ……噩梦是吗?

  大概是的。

  “梦见什么了?”他从身后抱住她,手在她的头顶轻轻抚摸。

  “好久以前的事情。美羽……还有松本同学。”

  “啊……松本同学啊。”

  “森知道?我说过吗?”

  头顶传来他的轻笑,他抓起她冰凉的双手,不停揉搓,“关于优子的一切我都知道哦。喜欢的东西,讨厌的东西。想要记住的事情,想要忘记的事情。还有什么呢……还有你以为我不知道的那些。”

  “想要忘记的……事情?我想要忘记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夜色太沉,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变得很迟钝,思绪结成一团。

  “因为优子想要忘记以前的一切。我才会一直在这里。”森亲吻她的额头。

  古怪驻足一瞬,又散开。

  对啊。好像是这样的。

  不过……

  她看向角落。

  “森……”

  “嗯?”他低下头,一个吻一个吻印下来,轻柔怜惜。还有些痒,她忍不住轻笑。她的注意力转向他。

  不知尽头的漫漫长夜时,火热重新燃起。

  月光爬进窗内,滑过他脚上的银色镣铐。她坐在他的怀里,用手指滑拨着一直禁锢他的锁链,“……疼吗?”

  森的吻沿着她脖颈一寸寸下移,亲得她浑身发颤。

  “不会。优子给我的所有,我都觉得很棒。”

  意识坠落之前,她无端想起另一个人。递她名片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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