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么?
而且,撞一下人就会昏迷不醒么?
接收到他深邃幽魅,恍若洞悉一切的眼神,云千若心底‘咯噔’了一下,一脸义愤填膺之色的继续,“风美人,你可不要小看那龟壳!可硬了!本姑娘目测那至少是一只千年乌龟!可能还不止!它那龟壳比你这胸膛硬多了!”
北冥风:“……”
说着,云千若还伸手拍了拍北冥风的胸膛,仿佛是为了证明他的胸膛真的没有龟壳硬。
看着那只落在自己胸口的小爪子,北冥风薄唇紧抿,眉心处隐有几道黑线滑落。
这个小人,居然拿他与乌龟相比……
云千若悄悄的看了一眼他僵硬黑沉的脸色,默默地咽口水,“那个,风美人,你这样看着我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么?可是……我说的都是真的!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绝对千真万确!”
那一脸信誓旦旦的表情,就差指天发誓了!
然,北冥风却是低头看着她,抿唇不语。那眸色深幽的目光,耐人寻味。
“风美人,如果你实在不相信,我可以对天发誓的……”
迫不得已,云千若颤巍巍的伸出两根手指,指着天,“要是本姑娘撒谎骗人就……”
话未说完,手被人一把抓住,云千若转了转眼珠,笑靥如飞花般滟烈,“风美人,你相信我了?”
北冥风看她一眼,薄唇抿着一道高冷的弧度,“我怕你被雷劈。”
云千若:“……”
这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他那句话怎么听都像是:我希望你被雷劈!祝福你被雷劈!
伸手捏了捏有些僵硬的脸,转瞬换上一抹可怜兮兮的表情,“风美人,你看我刚刚都吐血了!差一点就两眼一闭翘辫子了,很惨的!而且,我要是死了……”你以后就真的成了老光棍了!
可惜,后面的话云千若没有机会说,一根微凉的指覆上了她微微开合的唇,将她所有的声音都压下。
云千若眨了眨眼睛,却见那人寒眉紧蹙,音色低沉如夜风,“你不会死。”
云千若很想说,是人都会死!可惜,他的手还覆在她唇上,于是,她点了点头,笑盈盈的看着他,模样乖巧又可人。
“还有,以后不准随便发誓。”
“?!”为什么?
虽然口不能言,可,云千若的眼神已经传达了一切,而北冥风,也看懂了她眸中的意思,薄唇微抿,神色高冷,“会被雷劈。”
云千若:“……”
果然,不能好好地聊天了!
于是,她伸手抓住他的手,未免他再制止她说话,干脆把他的手紧紧地握在掌心,“风美人,我都困了,你什么时候走啊?”
看她一眼,理所当然,“为何要走?”
“……”为何要走?言外之意,就是不打算要走了!?
这人……可真够无耻的!
心中无语,还有一丝挫败的感觉在弥漫,云千若眼珠子一转,看到角落里的林无双,眼神晶亮,“因为无双还在呀!”
“她晕了。”
风中飘来三个字,很高冷,也很淡定,那轻描淡写的口气,仿佛林无双在他眼中便是空气一般,可以忽略不计。
云千若小心脏抽搐了下,“可是……”
“唔!头好晕……我怎么又趴着睡着了?”
云千若话未说完,风中忽然传来一道满是迷糊的声音,角落里,林无双正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揉着脑袋,眼睛还是闭着的,一脸的困惑之色。
云千若看到这画面,心底顿时‘咯噔’了一下,无双怎么这个时候醒了?!那风美人还没走呢!
正欲飞起一脚将北冥风踹出马车,谁知,说时迟那时快,但见北冥风漫不经心的拂了拂衣袖,顿时,一股清凉如塞外飞雪的风飘过,擦着云千若的脸颊而过,呼啸着卷向林无双……
无双……小心――
云千若在心中呐喊,然后,就看到刚刚爬起来的无双菇凉脑袋一歪,软软的倒了下去,面朝大地,昏迷不醒……
云千若:“……”
无双菇凉……我对不起你……你放心,有朝一日,本姑娘一定会给你报仇,让风美人晕倒一千遍!
“现在没事了。”
云千若正在心中哀悼着林无双的遭遇,却听耳边飘来男子冰冷从容的嗓音,那淡定的语气让云千若恨得牙根痒痒,恨不能扑上去咬他几口!
怎么会有这么黑心无耻的人呢!?
而且,风美人的长相和他的内心相差太大!简直长了一张神邸般禁欲高冷的脸,却有着一颗魔王撒旦般腹黑阴险无耻的内心!
心中腹诽不已,云千若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一副很累很虚弱的样子,“好困……好想睡觉……风美人你不走我睡不着……怎么办啊?所以你还是走吧,好不好?”
闻言,北冥风微抿的嘴角不着痕迹的抽搐了下,“我不说话。”
“……”不说话?那也不行!
“可是……风大爷您气场太强大,您在这里的话,简直就像一尊大神,我怎么睡得着啊?”
北冥风抿了抿有些僵硬的嘴角,轻飘飘的看她一眼,“你要习惯。”
“?!”云千若眨眼睛,一脸困惑,“习惯什么?”
“习惯大神。”
耳边,轻飘飘的飘来三个字,凉凉的,幽幽的,比冬夜里的冷风还要沁人心脾,却让云千若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扎地上去。
“……”习惯大神!?你怎么不干脆说习惯你?!
这个死没节操的!
心中抑郁,云千若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为什么要习惯大神?我最讨厌大神了!”
闻言,北冥风幽不见底的眸子眯了眯,风中顿时弥漫开一股危险的气息,“你讨厌我?”
“呃……”云千若心中一颤,咽了咽口水,很没骨气的扯出一抹笑,“那个,怎么可能?你可是我最喜欢的风美人了!我说的大神不是你!是门神……呵呵呵……你也知道门神长的都是很寒碜的……呵呵呵……”
脸都快要笑抽筋了,那人才抿了抿嘴角,收起漫天危险的寒气,睥睨着她,异常高冷的开口,“我知道你最喜欢我!”
云千若:“……”
不要脸!没节操!
“只喜欢我!”
云千若:“……”
你皮这么厚怎么不干脆去站成城墙?!
谁说本姑娘喜欢你了!?自恋!
那人,看了一眼她僵硬抽搐的小脸,薄唇微扬,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只能喜欢我。”
低沉,霸道,不容置疑。
云千若差点没忍住把鞋子脱了甩他一脸。
就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本姑娘知道了!然后,风大爷你可以走了么?”
心中问候了他老爹老娘千百遍,云千若微微一笑,从善如流的开口,模样很是乖巧。
北冥风凉凉的看了她一眼,不语,直接转身在车里坐下,而他坐的位置正是相当于床榻一样的存在……
云千若:“……”
他果然是打算不走了么?有没有搞错!?
平时往她房间里飘,霸占她的床也就算了,至少那有两张!可是现在,马车里只有一张‘床’!他也忍心霸占!?
心在抽搐,云千若半死不活的看着他,气若游丝,“你真的……不要走?”
北冥风点头,语气从容而笃定,“你要习惯我在身边。”
云千若:“……”
习惯他在身边……这句话的意思是,在她习惯之前,他会一直这样阴魂不散?
那她习惯之后呢?
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睛,“那习惯了之后你是不是就不会赖在本姑娘房间了?”
北冥风目光微抬,扫过她难得迷糊的小脸,薄唇微扬,低沉的嗓音似乎隐了一抹笑意,“习惯之后我们就成亲。”
“?!……?”云千若以为自己没听清楚,满脸疑惑的看着他,眼睛眨了又眨,“你刚刚……说什么?”
她好像听到……成亲……
北冥风嘴角轻勾,从善如流的重复,“等你习惯之后我们便成亲。”
“咚――”
一声闷响,云千若倒地不起,翻着一双白眼瞪车顶,车顶把眼珠子都瞪了出去。
成亲……成亲……
一时间,她满脑子都是‘成亲’两个字在飘,飘着飘着那两个字就变成了一群鸟人……再然后,鸟人变成了北冥风……再然后,有一半的鸟人又变成了她……
“噗――”
她绝对是神经了!不,应该是神经错乱了!
很想仰天大叫三声以发泄此刻郁闷到内伤的心情,然,这三更半夜,万籁俱寂,又怕她的鬼叫声被老爹与表哥听去,若他们以为她被狼叼走了,赶来相救,那可如何是好?
想了想,云千若咬紧牙关,忍!
既然他充分发挥厚颜无耻的精神,连节操与脸都不要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
一炷香后,马车里。
林无双已经被云千若挪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给她翻了个身并且盖了被子,而她,也已经卧倒了。只不过,北冥风就坐在一边软凳上,手里拿着一个木头,一把匕首,微微低着头,状似漫不经心的雕刻着。
云千若躺在‘床’上却没有什么睡意,干脆歪着脑袋看他,月色朦胧透过窗,落在那一袭冰冷的黑衣之上,晕开丝丝缕缕幽魅的银色光华,仅是一个身影,就让她不由自主的看出了神,更别提月色下那美的如仙如魅的俊颜。
明明是那么好看的人,看起来冷冷清清像是没有七情六欲的神邸,可是,怎么就会有那么无耻无赖的一颗心呢?
单看外表,高冷禁欲,若观内里……
哎!哪像她,表里如一!不仅长得温柔似水,内心更是温柔似水,而且非常有节操!
“阿若,你再看我,后果自负。”
云千若看到正入神,冷不丁的,风中飘来这么一句话,低低沉沉,冷冷幽幽,夜色中,说不出的幽魅惑人。
“?!”云千若心脏一抽,那飞到九霄云外的三魂七魄瞬间归位,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那人,“你、你、你说的什么意思?”
那人目光幽幽,倒映着几分月色,隔着几许清风望进她眼底,让云千若的一颗心不由自主的颤啊颤,有些头晕目眩……
他的意思……后果自负……后果……
正迷迷糊糊的想着,却见他薄唇轻勾一抹魅惑撩人的弧度,有低沉的嗓音飘然入耳。
“非、礼。”
云千若:“?!”
是不是她听错了!?风美人他说……非礼!?
噗――
下一瞬,她浑浑噩噩的脑袋瞬间惊醒过来,几乎来不及多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把抓起被子盖住了脑袋。
一颗心,仍在扑通扑通的跳动着。
不是被羞的,而是愤怒!郁闷!无语!
太无耻了!
居然又威胁她!还威胁的如此正大光明,有恃无恐!简直可恶至极!
“不准把头蒙起来。”
云千若在被子里咬牙切齿,却听一道幽幽凉凉的嗓音飘来,霸道,且不容置疑。
“……”你妹!你大爷!这暴君!
不准她看他,还不准她把头蒙起来!?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心中愤愤不平,云千若假装没听到,躲在被子里默默地问候他祖上十八代。
“是想让我非礼?”
不其然的,又是那种好听的一不小心便可勾人魂魄的声音传来,却让云千若心中一抽,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挂掉!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一个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的?
心中欲哭无泪可云千若甚至以那人的无耻加无赖,肯定会说到做到,于是,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掀开被子,一点一点把脑袋露出来。
若论无耻,他敢认天下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
他当初取名字的时候,应该就叫北冥无耻!北冥无赖!还风?风你大爷呀风!
纵然有满腔怨气,然,云千若也不敢再转头去看他,免得他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语来让她招架不住。
软凳上,北冥风眼神幽魅,看着云千若的背影,性感的薄唇不由自主的上扬,弯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看那两只挥来挥去的小爪子就知道,她肯定又在心里骂他。
唇边的笑意,深了几许,“不准在心里骂我,否则非礼。”
云千若挥手的动作一顿,差点打到自己的脸,一滴冷汗从眼角滑落,紧接着是两滴,三滴,无数滴……
你妹!这人难不成还会掐指一算?怎么知道她在心里骂他!?
还有,除了非礼之外他就不能换个词!?
“非礼非礼!就知道非礼!下次找头猪给你非礼!”
北冥风拿着匕首的手指微微一抖,差点削了手,那风华倾世的俊脸隐有一抹僵硬划过。
下一瞬,他薄唇轻抿,看着床上背对着他的小女子,语气幽幽,“我不要猪,只要你。”
“咳――”
云千若一不小心被口水呛到,差点把自己咳死。
猪……她……为什么她感觉从他口中说出的猪就是她?!
难道是错觉……
扁了扁嘴,云千若沉默了。
如果再说下去,说不定他会说出什么更让人无语的话来……
伸手捏了捏脸,云千若闭上眼睛睡觉,可是,却没什么睡意。
想起那枚玉佩……有难言的困惑缭绕在心底,挥之不去。
她之前的异样,皆是由那枚玉佩引起,更没想到,那颗珠子竟是南诏圣物琉璃鲛珠!只是,鲛珠为何会飞到她身边?又为何能够蛰伏在她体内?
她此前从未见过那颗珠子,却能够与它相容。历来,有这种情况的皆是因为鲛珠与人之间有着某种联系,可她与鲛珠之间能有什么联系?
还有那枚玉佩……就是它引发鲛珠异动,可是,为什么呢?为何它可以影响到鲛珠?那颗珠子在她体内沉寂了一个月,都没有一丝异样,却在靠近玉佩的瞬间……
想起方才那痛不欲生的折磨,云千若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小心脏,她可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了!虽然死不了人,可是,这简直生不如死!她从小到大什么都不怕,最怕痛!
娘亲留下的玉佩,可以影响鲛珠……玉佩与鲛珠之间,或者说,娘亲与鲛珠之间有什么联系?
鲛珠……南诏圣物……娘亲与南诏……又有什么关联?
疑团困惑在心底,如同一层迷雾困扰着她,越是看不清,越是想要看清。
娘亲……到底是什么人?有着怎样的身份与过去?
这一刻,她竟是如此迫切的想要知道。
可是,老爹从来不曾提起过娘亲。若是她去问,只怕又会令他为难与伤感。
看来,她还是自己去查吧!
心中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不知不觉间云千若便睡了过去,因为她之前一直翻来覆去,被子滑落在地上,而她却无所觉。
坐在软凳中雕刻的男子抬眸看了她一眼,起身,捡起被子为她盖好,看着她沉睡中恬静安然的容颜,忍不住伸手轻抚上她脸颊。
因为之前的一场折磨,云千若的脸色还有些苍白,让他不由自主的蹙眉,眼底漫过怜惜与自责。
若是他之前不把玉佩拿出来,便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只是玉佩……鲛珠……
这两者之间定然有着极深的渊源,若不然,绝不会出现那样情况。
北冥风微微眯起深如烟海的眸子,看着手心中的半枚玉佩,寒眉轻蹙,若有所思。
这枚玉佩是她娘亲之物,却与南诏鲛珠有着莫名联系,若是不找出其中根源,那么以后,若是她靠近这枚玉佩便还会发生今夜这般情况。还有那鲛珠,根本就不稳定。虽然不知它为何会寄宿在她体内,却无法随意将它取出。
若是这件事不彻底弄清,那她随时都会面临着未知的危险与伤害。
这决不允许!
低头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小女子,北冥风身影一闪,瞬间消失在马车里。
……
千里之外,帝都。
当靖国公和玉玉无痕从外地视察回府时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了,劳顿了一天本想回家安安稳稳睡个好觉,却没想到,刚进大门就看到管家老泪纵横的跑了过来,一副死了全家似的悲痛表情,“老爷子您可算是回来了!家里出大事了呀!”
那声音哽咽,悲乎哀哉,直听得靖国公身子一抖,面部的肌肉都抖动了几下,脸一板,威严十足,“管家!你这是做什么?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管家抹一把老泪,“国公大人……老爷子啊……二少爷他……他没了呀……”
管家一嗓子哭完,靖国公身影猛地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地上去,幸而被随后而来的玉无痕抬手扶住,“爷爷,没事吧?”
说完,也不待靖国公回答,眼神微眯看向管家,脸色似有不悦,“管家,把话说清楚。”
管家又嚎了一嗓子,“大少爷啊……二少爷他他他……他被皇上给杀了呀……”
玉无痕听得眉头一皱,“你说二弟被皇上杀了?”
他的声音虽然尚算平静,却有一股阴冷的气息呼啸而出,弥漫在他周身。
管家脖子一缩,颤巍巍的抹眼泪,“二少爷……呜呜……二少爷去宫里看小姐……却不知怎么得得罪了皇上……竟然被杀了……连个尸身都没能带回来……呜呜……老爷子您不在府上,大老爷便进宫去找皇上理论……一连去了三回,却不想……呜呜……竟被皇上下令打入了天牢……”
说着,管家从袖子里拿出一封带血的家书,颤巍巍的递到靖国公面前,“这是大老爷托人从狱中送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