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玉看着他，左少卿无惧与她对视，蓝眸依旧清澈，笑容依旧和煦。只是他的眼里有着她平日里从来不曾见过的坚定。
“好！”傅青玉长颈一扬，看向他，“我爱上你的那一天，你就告诉我答案。告诉我，你是喜欢我还是只是当我是对付威廉的棋子。”
说到棋子两字的时候，她纯粹的两眸里闪过一抹痛色。
左少卿有些不忍，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柔声道，“不管答案如何，我从来不拿你当棋子。”
他的话让她心里轻松了一分，可是终归没有她想要的答案。
“老夫人来了。”左少卿拍了拍她的脑袋，看到车外常老太太裹着一身大皮草走了过来，便率先下了车。
傅青玉也下了车，对老太太道，“这么冷的天，您出来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看我女婿。”老太太把傅青玉拉到一边，对左少卿嘘寒问暖，“少卿啊，穿这么少冷不冷啊，我刚泡了玫瑰花茶喝一杯暖暖身体再走吧。”
傅青玉看着左少卿简单的衬衣和开衫，再看看自己同样也是衬衣开衫，有些不平衡，“老太太，我也穿这么少，你怎么不问问我冷不冷。”
老太太正看着左少卿笑得十分满意，转头瞪了傅青玉一眼，“你冷就回家穿衣服去，站着干麻。再说了，你一直就经冻。”
左少卿笑着拢了拢傅青玉的脑袋，“之前发烧才好，恐怕不如以前受冻。快进去吧。”
又对老太太道，“外面寒气重，老夫人也回去吧。太晚了，我先回去。”
老太太这才依依不舍地和傅青玉一起回了家，走到大门口，回过头，却发现左少卿还站在车旁，看到老太太转身时冲她微微一鞠躬，之后方才转身进了驾驶坐，开车离去。
傅青玉一转头就看见老太太眼角有些湿，忙问，“呦，您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看着门外，难得认真地叹息，“少卿是个好孩子。”
刚刚她回头那一瞬间，虽然距离远她看不清他的脸，可是她看到那一瞬间他整个人仿佛被笼罩在悲伤里。
左少卿和左小右的身世在克莱斯家族被推翻的时候揭开，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悲剧。
和左小右不同，左少卿儿童时期亲眼看着自己家破人亡，又看着收留他的白公爵家惨遭灭门。他半生颠沛流离。温柔只是他的保护色，他的内心掩藏着此生都无法抹去的忧伤。
那一瞬间，老太太看向他对自己的向往。
那是孩子对母亲的神往。
那一瞬间，老太太突然觉得自己的孩子配不上那个孩子。因为她太了解傅青玉了，她的感情冲动而猛烈，但是左少卿不同，他是稳重而内敛的，一旦认定就是永远的。
傅青玉一脸茫然，“我知道，他要不好，我能喜欢他么。”想到今晚的旖旎，她没心没肺的笑了，“我一定要睡了他。”
老太太突然严肃地看着她问，“青玉，你爱他么？”
傅青玉一怔，“你怎么也问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她和红他们讨论过，却没有和老太太说过。但那几个都是闹着玩的，也没讨论出什么结果来。
老太太说，“你要是不爱他，就不要再找他了。”
傅青玉脸色一变，声音有些抖，“为什么？你不是很支持我喜欢他么？”
老太太走到椅子上坐下，叹道，“以前你怎么玩，怎么闹，我都由着你。因为帮里那些你所谓的叔叔们都希望你是那副模样。你越不干正事，咱们娘俩就能活着越久。”
青鹰的规矩死而独特，如果没有墨如意，四大长老就不会维护她们，哪怕她们是前帮主的遗孀。
在拿到墨如意之前，她们过得如履薄冰。
傅青玉的顽劣，有一部分是老太太故意纵容的。
现在不一样了，青鹰已经正式回到傅家。傅青玉不必再纨绔下去，而且，刚刚看到左少卿那一幕，给老太太很大的震撼。
老太太已经可以断定，左少卿已经动了心。因为，她在他眼里，看到他对自己，对家庭的神往。
他对傅青玉，已经有了打算。
如果是以前，不管是为了青鹰还是为了傅青玉，老太太都会高兴。可是他刚刚那一眼，太悲凉，让她不由为之动容。
再怎么强大的男人，在她眼里，也只是一个孩子。
老太太捧了杯茶拢在手心，接着道，“以前我跟你一样，觉得他好看，又是黑市的负责人，得到他对你对青鹰都有好处。现在……我想，你要是不爱他，就算了。”
“为什么一定要爱？”傅青玉有些茫然，“那什么是爱？左小右说爱是无条件的信任。可是……”
傅青玉想到在拳馆看到的那一幕，有些心虚。她当时，并没有相信他。
老太太道，“爱不只是信任，是生死与共。你爱他，愿意同他肩负他的责任，你爱他，会想跟他同生共死；你爱他，不会只想跟他过一夜，而是一辈子，甚至，生生世世……青玉，你的感情……”
老太太一抬头，却发现傅青玉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傅青玉躺在床上，头枕着胳膊看着天花板，回想着老太太刚刚的话。
“同生共死？”傅青玉有些茫然，“那不是兄弟么？兄弟才同生共死。”
她能和白小龙，和青同生共死，可是她可不想睡他们。
“不是一夜，是一辈子，是生生世世……”傅青玉歪了歪脑袋咧着嘴笑了。像左少卿这么好看的人，睡一辈子当然好啊。就怕他不愿意。嘿嘿……
反正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他看的人了。
她突然想起，左少卿那天问她，“今夜过后呢？你是不是就不在意我喜欢谁？不在意我跟谁在一起？”
傅青玉猛地坐了起来。
她要睡一辈子的话，那他当然是不能喜欢别人，也不能跟别人在一起的。
傅青玉狠狠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么简单的问题当时为什么不好好回答。当时她在干什么，猪脑子。
傅青玉立刻拿起手机给左少卿打了过去，电话隔了半天才接通。
左少卿进了大厅才接了她的电话，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傅青玉兴奋却压抑的声音，“左少卿，我想睡你一辈子，这算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