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暗自咂舌,二少爷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
东西送出后,又过了两日谢予安才去了苏府拜访。
苏谕齐和他在花厅说话。
别人都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可到了苏谕齐这就不是这么个理了。
他端着茶,如同盘问似的将大事小情都问了一遍。
谢予安一一回答,见苏谕齐不再说话,才试探道:“伯父,我想见见妧妧。”
苏谕齐眉头一皱,“连张拜帖都没有,你说见就见?”
谢予安背脊一挺,局促地擦了擦额头的汗。
“行了。”叶柔笑着打圆场,“郡守大人审犯人都没你这架势。”
她转头对采薇道:“你带二公子去棠梨院。”
谢予安见苏谕齐没有阻止,才松了口气,起身向两人告别。
棠梨院坐落在东南角,沿途的甘棠树已经过了花季,繁茂的绿叶遮去了灼人的日头,阴凉静谧。
谢予安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这几日他已经想过了,照顾妧妧是他的责任,只要妧妧能乖巧听话,他依然会疼她怜她。
至于旁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方嬷嬷将人请到了西次间,“二公子请用茶。”
谢予安点头。
方嬷嬷见月儿还站着不动,轻斥道:“还不快去请小姐来。”
月儿咬了咬唇,退了出去。
屋内窗子半开,凉风阵阵,纱幔后香肩半露的倩影正枕着薄衾酣睡,怀中还抱着一个冰凉的小玉枕。
月儿掀开纱幔轻声叫她,“小姐,醒醒。”
苏语凝颤了颤眼睫,细声嘟囔了一句才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眼中倦意迷蒙,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月儿替她拉上落在臂膀上的衣裳,“小姐,二公子来了。”
苏语凝眨了两下眼才清醒了过来。
月儿替她更衣梳发,见她一直不说话,小声问道:“小姐不高兴吗?”
苏语凝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原本她天天都等着鱼鱼来找她,可是这会儿怎么一点开心的感觉也没有了。
谢予安原以为苏语凝见到他一定会和从前一样过来牵他的手,哪知她只是叫了他一声就不说话了。
“妧妧。”他放软了声音叫她。
苏语凝闷声“嗯”了一声。
谢予安默了一瞬,去拉她的手:“那日是我的不好,别生气了。”
苏语凝听了他的话,这么多天来的委屈一下就从心里冒了出来,就是他不好,可是他却到现在才来道歉。
苏语凝眼眶一红,赌气得避开了他手。
谢予安拉了个空,眉心一压,她与大哥之间的事他已经不计较了,她却还在跟自己闹别扭,心里的柔意瞬间被浇熄了一半。
“妧妧,别闹了。”
苏语凝敏感的觉察到了他话语里的冷漠,心里紧了紧,眼眸里的水雾一晃,明亮亮的眸子满是让人心疼的委屈。
她对他吼:“我讨厌鱼鱼!”
谢予安脸色骤变,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压住了怒意。
讨厌他?那她喜欢谁?他那个处处能为她设想的大哥?
方嬷嬷见谢予安变了脸色,忙笑道:“凝姐儿快别说赌气话了,嬷嬷昨儿个还见你拿着二公子送的东西爱不释手呢。”
听了方嬷嬷的话谢予安的面色才缓和了下来。
他提了提唇角,笑着哄道:“怎么收了我的东西,还要与我耍赖。”
苏语凝歪着头看他,东西明明是清清送的,怎么又变鱼鱼送的了?
她搞不懂了,问道:“你送了我什么?”
谢予安笑道:“怎么?还想耍赖不成?”
她目光纯稚娇憨的模样让谢予安心头一动,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尖。
苏语凝躲了一下没躲开,皱皱鼻尖瞪他。
谢予安朗声一笑。
苏嬷嬷见状松了口气,笑道:“我去拿些糕点来。”
“我送你的对镯可喜欢?”谢予安还没有觉出不妥,“还有那盒胭脂。”
苏语凝紧紧抿着唇,撒谎精!她才没有收到过这些。
她倏然站了起来,大力地推着谢予安往外走,气恼道:“你出去!”
谢予安被推得一个后仰,差点摔倒在地,他扶着桌沿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妧妧?”
一旁的月儿也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拉住她,“小姐不可!”
苏语凝没想到他会差点摔倒,惊慌地张开了嘴,愣在原地不敢动。
谢予安脸黑成了锅底,他心疼她所以专程过来看她,却不想连一句软语都不曾听到,还被赶着往外走。
苏语凝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不安地叫他,“鱼鱼……”
谢予安冷笑道:“既然妧妧不愿意见我,那我走便是了。”
方嬷嬷正端着糕点过来就看了谢予安阔步离开的背影。
她走到西次间就看到苏语凝低垂着头坐在椅子上,她焦急道:“这,又怎么了?”
苏语凝难过地绞紧了手指,小声道:“我惹鱼鱼生气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送出营养液的小天使:“炸鸡腿真好吃”10瓶,“琲琲”20瓶,“颜控也是要看眼缘的”5瓶,笔芯~
第029章
“月儿, 你说鱼鱼是不是很生气?”
苏语凝趴在小圆桌上,声音低低的,整个人没精打采, 就像是一颗蔫了小白菜。
她心里后悔极了, 她不该那么用力推他的, 要是换做鱼鱼这么推她, 她一定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这么一想苏语凝心里就更不安了,小脸惶惶道:“我们还能和好吗?”她不想跟他吵架的。
月儿早已经让这几日接连发生的事弄得没了方寸,只能犹疑着劝道:“二公子不会真的生小姐的气的。”
苏语凝仰起头看她,“真的吗?”
紧接着她神色一喜, “鱼鱼气我一次, 我也气他一次,我们是不是算扯平了?”
月儿点头应是, 心里却是说不出的不安与惶恐。
而苏语凝已然放宽了心。
另一边,苏菀烟坐在妆镜前梳着鬓发,听了春茵说的话后,手一顿回头问:“你是说妧妧推了二公子一把,还将他赶走了?”
春茵点头。
苏菀烟抿着唇,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嘲讽道:“还真是个傻子。”
谢予安就算对她有情谊也经不住她这让三天两头的一闹, 她越是如此就越会让他失去耐心。
可她知道, 就算如此,苏语凝和谢予安的亲事也轻易不会有变数, 这还事关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 以及生意上的牵绊。
苏菀烟紧握着手里的篦子……谢蕴清不是喜欢那个傻子吗, 要是他们之间传出些什么事来, 大伯和未来弟媳……那这门亲事想不作废也难。
……
过了七月, 又接连下了几场雨,燥热蒸人的天气也跟着凉爽了起来。
清茗轩内茶香沁脾,白玉雕镂的香炉内点着沉檀香,垂地的白罗绮纱帐后琴师在抚琴,文人墨客品茶闲话很是风雅。
二楼雅间内,谢蕴清闲适地靠在凭几上,一袭素简青衫,眉目清润如画。
林俞轩坐在他对面,有些无可奈何,“价值万金的夜明珠你说要,我二话没说就给你弄来了,我这处你多少也上点心。”
谢蕴清笑了笑,“我几时怠慢了?”
林俞轩看着他这幅慢条斯理八风不动样子,就觉头痛,可一想他说的又半点没错。
“从前老师说我不及你,我还是不服气的,如今看来,我确实没你这样的好定力。”林俞轩说着叹了口气,连连摇头。
谢蕴清笑容不改,“你不用着给我戴高帽……法子我已经给你想好了。”
林俞轩正色道:“你且说来我听。”
“不急。”谢蕴清坐直了身体,握着折扇的手看似随意的置于曲起的膝上,神色却带着严肃,“我让你找的人有消息了吗?”
林俞轩摇头,“时间过了太久,没那么容易,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多方打探了,迟早能找到的。”
谢蕴清往后一靠,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眸中尽是凌厉阴冷。
青帷马车缓缓地行在路上,夏云驾着马车一路朝着谢府而去。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男子探头探脑的守在谢府大门不远处的大树下,见到马车过来他立刻站了起来跑上前,笑脸道:“马车上的可是谢大公子?”
夏云拉了马道:“你是谁?”
那人将信给了夏云:“这是有人托我转交给谢大公子的。”
夏云接过信还来不及多问,那人就大步跑远了。
“唉!”夏云喊了一声没喊住,拿着信封看了看,上面什么都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