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愣了许久,预想中的刺穿声并没有预期降临到他的身体,甚至连一丝声音也没有,这让夏浩有些奇怪。
微微睁开眼睛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连灵魂都在颤栗。
只见那根矛尖距离他的天灵盖,只有几尺那么远,如果再前进一分,他的天灵盖就要被贯穿了。
怔怔地盯了那根战矛几眼后,夏浩连滚带爬的抱住了破烂的大树,感受着那一颗火热的心脏还在不断上下跳动时,他才松了一口气。
活着真好。
“你得感谢你的脑子,他救了你。”古尘收起战矛,来到已经吓得惨无人色的夏浩身边,笑着说道。
不顾夏浩是不是已经从刚才的惊魂一刻中恢复过来,他继续冷冷的问道:“其他药引呢,都给我说出来。”
夏梦岚在神秘人的药引名单中古尘并不意外,夏梦岚不仅是玄天宗的真传弟子,还是女娲宫的圣女,具有双重身份,她的血,有女娲的一丝血脉。但是古尘知道,除了自己和夏梦岚,一定还有其他人。
然而,夏浩却是机械的摇头。
“其他的药引,我也不知道啊。”
夏浩眼中出现了茫然的神色,很显然,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
或许,在古尘那近乎暴力的死亡威胁下,夏浩能够头脑风暴,想起其他的药引对象,已经是极限了吧。
“我不知道其他药引是谁了,只知道主人网罗了天下所有奇才体质,要熬一锅大汤。”夏浩面如死灰的说道,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一切都是为了活命,只要能活命,效忠谁不都是一样的吗?
只要古尘可以不再折磨他,或者不杀他,他可以说出全部说出来――看看,现在他不就把他的主人的底子全部说出来了吗?
“看来你的恩人真的挺信任你的,连这个都告诉你了。”古尘似笑非笑的说道。
“不……他没告诉我,是我二叔告诉我的,这个消息,也是他先知道的。”夏浩赶忙说道,不敢有丝毫的停顿。
人在死亡的威胁下,说的东西都是真实的,谁能不在乎自己的小命呢?
“唰!”
古尘心神一动,杀气战矛顿时消失,他来到夏浩的身边,屈指一弹,顿时就有一道细微的杀气没入了他的眉心之中。
“你的主人在利用你们,没必要为他做事,跟着我干吧,做我的棋子。”他笑着说道,“先别忙着拒绝,你已经被我种下了一道杀气,如果你不听我的,那道杀气就会不断滋生,最后你的整个身体的骨骼、血肉都会被绞碎,连灵识也不例外。”
听了古尘的话,夏浩的脸色再一次变得苍白起来。
“不过你也别那么悲观,只要你每隔一段时间向我汇报一次情况,我就会帮你解除一次杀气,只要你衷心,做我的一条狗,你就不会死。”
“是……”夏浩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掏空了一半,呆坐在雨中。
“嗯,一身的伤,回去给你二叔说明吧。”古尘拍拍族哥的背,笑着道说:”是别人把你打成这样的,对吧?“
“是……”夏浩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古尘笑了一下,然后走进了府邸之中,只留夏浩一人站在瓢泼大雨中。
一场暴风雨过后,有可能是雨过天晴,也有可能是另一场更加庞大的风暴前兆,分清楚了,你是王者,分不清楚,你就是失败者。
因为,你没有看清事情的本质,依旧傻傻的在恐惧一阵只是初始的大雨,那么等到更大的风暴来临时,你只有颤栗发抖的权力。
昨夜,雨很大,而隐藏在平静之下的暗潮,也渐渐忍不住蠢蠢欲动起来。
黑云压城,风雨欲来。
不知怎么回事,这一夜过去后,每个人心头都笼罩着一重浓浓的窒息感,可能是暴风雨之后的压抑吧。
“嘎吱……”
莽荒宗族的一处落院里,门窗被打开,古尘从房间里走出,长长的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和别人不同,他觉得雨后的空气很清新,一点也不压抑。
这心境有关,因为宗族武学失窃的事情风波未平,没一个人觉得双方会放下枪支握手言和,一方陷害,一方受害,不管是谁都不能善了,但是现在却没有任何动作,不是很反常吗?
既然不可能握手言和,那么就是在谋划更加大的风波了,莽荒宗族内人心惶惶,生怕这一次内斗会伤了根本。
他们是局外人,看不清事实的真正本质,所以感到心惊肉跳,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也可能伤的是围观者,故此心有忧虑。
而古尘是局内人,旁观者迷,当局者清,昨夜对他来说是一个很有收获的夜晚,至少将推动这次波澜的幕后黑手揪出来了,而且,他断定,那救了夏浩和管家的神秘人不会再有大动作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虽然可以令受害者伤口上撒盐,但是不也多了暴露的可能吗?在全盘策划还失败的情况下,他也肯定不会再出手了,否则古尘会怀疑那个神秘人的智商。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从土里爬出来的人到底是谁,你那两个棋子,我暂且留他们一命,以后有大用。”古尘斜靠在柱子边,平和的脸庞之上带着一抹淡笑,显得极为从容。
但是在那份从容之下,却有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气在弥漫。
从背后之人这么大的布局开始,古尘就摘掉,这是一个对手,伴之如伴虎,只能臣服,而不能平起平坐。
这一次,是他和神秘人第一次交锋,这是试探,他在试探古尘的底,古尘则是在试探他的信息。
他很清楚,他和对手之间,是敌不是友,而且是那种不死不休的敌人,只有知己知彼,才能活下杀死对手,这是古尘从小就烙印在心上的信念。
未来几日,古尘都有吩咐,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来打扰他,否则后果自负。
自从古尘一人血杀长老堂的事情被传开之后,莽荒宗族之人就开始变得惧怕古尘了,如果没有事情,就不会去打扰古尘。
古尘闭关之时,莽荒宗族大大小小的事都有长老堂负责,经过那一次的血洗之后,长老堂完全归顺了古尘。距离那次事情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可是至今想起,大长老还是一阵惊心动魄。
古尘,崛起的太快了,现在的他,已经是连他也奈何不了的人物了。
正在大长老还在胆战心惊时,清风匆匆忙忙跑到长老堂,低声说道:“大长老,有贵客来了。”
“贵客?”
听得清风话中的内容,大长老的眉头也是紧紧地皱了起来,不禁自言自语起来:“最近前来拜访的是很多,络绎不绝,但是也称不上是贵客啊……”
没错,在莽荒宗族收获这一届狩猎赛的冠军、以及古尘被神秘的通天大能力保之后,前来拜访之人就如流水一般多了起来,皆是前来恭贺莽荒宗族取得的成绩,以及两家多多交好的体面语言,但是这些人,宗族并未放在心上。
他很清楚,为什么这么多人会选在这个时候前来拜访,而不是在莽荒宗族多事之秋的时候?因为过去莽荒宗族式微、没落,没有拉拢价值,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一位通天境大能力保了莽荒宗族的子嗣,而整个家族,自然也水涨船高,若是能攀得一丝关系,性质就完全不同了,等于间接地和那位神秘得通天大能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为了这个,连一些和莽荒宗族有过冲突的家族都纷至沓来。
太荒候、天鼎候等人,都前来拜访。
雪中送炭者寡,落井下石者众,没人会在你穷困潦倒的时候给你一个铜币或者黑面包,只会在你光鲜亮丽的时候做一头苍蝇,默默骚扰在你身边,人性就是这样,从古至今,没有任何改变。
望着深思的大长老,清风也是不好多说什么,站在原地,等待大长老发话。
“清风,来拜访的贵客是何等身份?“大长老沉声问道。来莽荒宗族拜访的,只是一些小势力,或者和莽荒宗族持平的家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清风完全不必说称呼为贵客,因为这些人,来拜访的话,绝对会自报家门,敢高高在上不报姓名就让下人去通报的,绝对没有把莽荒宗族放在眼里。
这样的拜访者,不是地位超然,就是有深厚的背景,然而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莽荒宗族可以招惹得起的。
清风摇摇头,轻声道:”大长老,不是拜访的人身份高贵,而是他背后的主人身份高贵,我们惹不起。”
“清风,你的意思是,这个拜访者很有可能也是一个下人?“大长老问。
“不是有可能,是一定,他绝对是个下人、奴仆。”清风瞪着黑宝石一般的大眼睛,很笃定的说道。
“清风,去通知古尘,拜访者很有可能是来找他的。“大长老眯着眼睛说道,不过他看见清风还站在原地,一副为难的样子,便开口问道:“怎么还不去?难道要怠慢了贵客吗?”
“呃……古尘说,这段时间谁也不能打扰他,所以……”清风为难的看了一眼大长老,小声说道。
大长老立马一瞪眼,提高了音量,道:“什么谁也不能打扰,还能比宗族的事情更重要吗?去,把他给我叫出来!”
他这一怒,把清风吓了一跳,急忙踉踉跄跄得跑开了。
清风知道,这肯定免不了要被古尘一顿臭骂了,古尘可是说的很清楚的,谁也不能打扰我,不然后果自负,他所说的后果会是什么呢?
清风一边跑一边在乱想,然后越来越害怕,也越来越委屈,我就一下人,报信的,两边都是主子,你让我听哪边的?
听说有贵客前来,大长老不敢怠慢,即便对方只是一个下人,一个奴仆,也亲自迎接。
因为他很清楚,此次拜访,这个下人代表的,就是背后不可想象的人物,惹怒了下人,就等于惹恼了真正的贵客,因此怠慢不得。
一入大殿,就看见有一位面相清秀的少年坐在中央,趾高气昂,脸带不屑,正四处张望,嘴里还说着什么。
“这里,真的是玄州吗?穷乡僻壤的,真不知道小姐为何要宴请一个小土著来,真是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