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
郊区。
十辆警车路边停稳,数十名警员迅速摸向山脚下一间平房。
平方背靠山壁,屋檐布满青苔,一看便是年久失修,长期无人居住的老房。
这类老房经常被社团租下,当作临时仓库,接头地点等等。而等到老房拆迁以后,这些场景便变成天台、仓库、冷冻室。
万物都逃不开经济规律。
租一间破旧平方,总比租仓库,大厦要便宜多了。
“悉嗦,悉嗦。”此刻,树林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庄世楷双手持枪,带头冲在最前,随时准备射击。
在与罪犯的战争当中,枪械射击是首选,近身格斗是危机时刻的备选。
没有人会傻到永远把枪装在枪袋,遇见个身手巴闭的人就上前以武会友。
要知道,江湖上没人你武功高,谁赢谁输才是关键。
你武功高强只是你自己的事,上级、对手、下属、都只关心结果。
王建军看似喜欢近身杀人,但那也只是砍瓜切菜时的风格,真正遇上对手依旧枪械为先。
只见平房前方的小道空无一人,警员们分成两队,全部隐藏在道路旁的树林内,一边忍受着树叶杂草的切割,一边小心谨慎向前贴近。
好在警员们装备齐全,有作战靴和防弹衣撑着,他们并未被刮伤,刺伤。
“嘀。”
庄世楷贴近目标二十米时,展开超能力:灵感侦测。
一道信号波以他脑海为中心,顿时边向四周蔓延,随后针对性扫过平房。
平房内部的热感结构,马上在他脑海中展现。
“进攻。”
庄世楷忽然放低两寸枪口,朝旁边打出一个手势。
他从脑海内呈现出的灵感地图得知,平房里一个人影都没有,于是先前打算冲锋在前的决定,便突然失去必要性。
因此,他才会放低枪口,把组织进攻的事情交给下属。
这等于是逛街时买了一个盲盒,他已经偷偷看过里面的东西,也就没有再看的必要。然后随手再交给一起逛街的女仔,让她自己去拆盒看吧。
反正东西都已经买了。
总不能不给她看吧?
“上!”袁浩云、李沧东两人看见长官手势,马上加快脚步,带领人马冲到平方四周。
只见警员们团团把平方围起,持枪蹲在窗户,门边。
“嗙!”袁浩云、李沧东两人以肩撞门,身先士卒,一马当先的展开进攻。
只见两人同时上前,默契的撞开门后,一左一右的滚进房进,随即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持枪对准房内。
“哗啦!”随后窗边,门边的警员们迅速起身,几十把枪对准房内,可房间里却空空荡荡,没有人影。
“报告长官!没人!”袁浩云收起枪,表情有些郁闷的喊道。
庄世楷穿着西装走进房间,表情平淡:“搜一下。”
他对于首次行动扑空,并未感到太大遗憾或者愤怒。
一是他认可特种兵应该具备这种程度的反侦察能力。
二是灵感侦测早有结果。
三则是他心中那股百折不挠的劲,让他并不是不能接受失败。
何况,只要行动尚在进行当中,那就还不能够用失败定义。
“yes,sir。”袁浩云等人收起配枪,带领一组警员开始勘查现场。李沧东则带着另一组警员,负责外围值守与探查。
很快,房里房外的勘查结果都有了。
房间内确实存在有人活动的痕迹,而且可以判断出是当天活动。
比如,烟头还未发黑的香烟、汤汁还未发酶的泡面、以及整理过的沙发。
房间外也有一些脚印、行动的标记。
可是从地面上的一个烟头,大概可以判断出目标人物在一两个小时前转移。
这里很可能是他暂时休息的一个地方,随后安排好更隐蔽的老窝,他便提前转移,躲过警方的追捕。
“收队。”庄世楷最后将一根新烟头丢进泡面里,留下一个警告的标记,然后便带人转身离开。
既然是提前转移,那就不存在内鬼,或者追逃的问题。
庄世楷不喜不怒,平静收队。
他知道对付王建军一个人是一种办案方式,而当王建军与王宝捆绑在一起以后,便是要采取另一种办案方式。
人生地不熟的独行侠好搞,让兄弟们全力搜捕,三五天,六七天总能刮出来。刮出来再干掉就行!
可当独行侠与本地大佬结合在一起,那就没那么好搞了。
靠刮人很难刮出来。
只能选别的办法。
好在他在王宝身边有卧底,而且王建军迟早会跳到庄世楷面前。
长不过三五天。
短不过一二日。
庄世楷这点耐心还是有的…
……
当天警方收队以后,庄世楷开车回到家里,o记除了值班警员外,其余兄弟也下工休息。
庄园别墅,庄世楷吃完晚餐,便站在天台吸烟,好似想从夜空中看出什么。
可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阿美却看出他心情不好。
于是在晚上睡觉时,阿美便主动将脚架在庄sir腰上,撑着小脸蛋,眨巴眨巴看着阿楷,眼神中带着索求。
庄世楷由于死了伙计,心头有些郁结,没有心思办事。用手搂住阿美的脖子,然后便闭上眼睛睡觉,让某只刚在地下筑巢的小蜘蛛躲过一劫。
第二天。
白天在公务中渡过。
晚上。
十一点。
白天的事情忙完。
开始忙晚上事。
西区某家专办白事的酒楼门口,一个搭着白布的小摊支起,几名西区警员提早休假帮手,正坐在位置上登记姓名。
只见酒楼门口人来人往,但并不喧哗,就连偶尔的交谈都是低声窃语,好似怕打扰逝者的宁静。
而一名名穿着西装、夹克的警员们,则在登记姓名,留下帛金后低头走进就酒楼。
今天是周sir与两名警员的白事,他们死于社团凶杀,是勤勉勇敢的英雄。庄sir出钱话要办的风光些,他们家人才有钱包下酒楼。
其实了解庄sir的人,都知庄sir很仗义。跟他一起行动牺牲的警员,丧失全是他一手包办。上回几名在行动被王建国击杀的狱警、警员也是如此。
因公死亡的下属,庄爷一样照顾。有时就连陆系那边有警员牺牲、意外死亡、庄爷也会送个大红包,聊表心意。
这时一辆平治公务车抵达酒楼门口,李树堂、黄伟耀、周华标等警官一直守在门口,看见公务车的车牌,马上起身迎上前来。
“庄sir,庄sir…”庄世楷躬身下车后,一干警官马上围拢上前,打着招呼。
“嗯。”庄世楷点点头,没有和警官们交谈,而是先走到帐篷前,从西装内袋拿出三个厚厚的大红包,放在桌面。
三名警员的白事,来者当然要送三份帛金。
有些人会一大二小,给周sir包的大些。
庄sir三个人一样大,一人都是一万块。
负责收钱的西区警员,则是对视一眼,齐齐摇头道:“庄sir,家属话不能再收你帛金了。”
“这是规矩。”庄世楷留下帛金,看他们一眼,带着一干警官走进酒楼。
只见酒楼过道处两旁,堆放着各辖区、亲友送来的花圈。而礼堂门口上方,则挂着一道“浩气长存,忠魂不泯”的挽联,白布黑字,格外庄严。
按照港岛办白事的习俗,家属只发讣闻,不作邀请。有心人看见讣文就会来,未到场者自由难处,不得记挂再心。
今天到场的人很多,许多值班做事的警员,就算未到也会送来一束鲜花,一封帛金。可见没人会忘记这些默默做事、英勇牺牲的警员。
“节哀。”庄世楷表情严肃走进礼堂,按照流程对香案上的三名警员相鞠躬,随后走到三位家属面前。
“多谢你啊…庄sir…”
“没你我们连白事都办不起……”
周sir的遗孀套着麻服,头戴白巾,身边还搂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
此刻,周夫人满脸泪水,两个小孩则已经哭到麻木。
庄世楷知道他们没说假话,虽然周sir工资不低,但是有两个小孩要养,平时基本是存不下钱的。
这种家庭男人还活着就能过很好,男人一倒,整个家也就塌了。接下来日子不会很好过,好在警员福利组对每个牺牲警员的都有补贴福利。
按照直系家属、儿女年龄、数量等计算…虽然不多,但是兄弟们再帮手一把,日子也就过去了。
其他两名警员的父母、未婚妻也是同样模样。
庄世楷看不得这些场景,保持着礼貌,先推却一阵,接着便低头走出礼堂。
这时袁浩云满脸愤慨的走到庄世楷身边,悄声朝他讲道:“庄sir。”
“忠义信派人送了一个花圈过来。”
“丢你老母!”庄世楷皱着眉头,轻骂一声:“王宝来了没!”
“没有,是他的头马铁拳军。”袁浩云用手挡着嘴巴,轻声说道:“今天王宝小儿子百日宴,他在油麻地的兴义大酒店摆酒办喜事,西区有批警员在酒楼门口盯着。”
酒店听名字就知道是忠义信的产业。
“哒哒哒。”庄世楷冷笑一声,劲直朝前面走去。
袁浩云、李沧东两人随即跟在身后。
“嗙!”只见庄世楷大步走到抬着花圈的马军面前,一句话都没说,不等马军反应过来,便一拳先砸在马军的下颚。
“噗!”马军顿时眼前一黑,昂头摔翻在地。
此刻他脑子充血,简直是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一群警员则不由分说的马上冲上前去,不管不顾的先把他压在角落。
这时庄世楷脚步不停的路过马军身边,整理着西装袖口出声讲道:“把他拷回警署。”
“你们带批人跟我来!我们去喝喝王宝儿子的百日宴!”
“妈的!我这边办白事,他那边办喜事。”
“操!我倒想看看他生儿子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