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钦哆嗦着道:“我要小九!我只要小九!你们把小九给我,我就放人,从此之后我会躲得远远的,反正……反正云溪也不喜欢这个孩子……”他说出这一句的时候大口喘息。
仿佛承认这个事实,比拿刀子扎他要更疼。
他曾经奢望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梦醒了才知道自己摘不到,甚至靠不近,所以现在也想通了,他只要自己的孩子。
“你做梦。”林清湘缓缓道。
陆飞白做了个手势,林清湘闭了嘴。
他收回手,视线转向冯钦,勾唇。
冯钦吓得又往后移了移。
“你连跟我对视都害怕,拿什么保证小九的未来?云溪再不喜欢,那个孩子也是陆家的血脉,至少我们会护她一生无忧。你呢?你能为她做到什么?不说其他,你对姜烟也下了不少的狠手吧?如果她想拿你的孩子做文章,你拿什么去对抗她?”
冯钦咬牙,“我会藏起来……”
“过一辈子暗无天日的日子?改名换姓,背井离乡,最后是不是还要让她吃糠咽菜,嫁一个跟你一样没用的男人,还觉得自己高攀?”
冯钦霎时间血色尽褪,全身发凉。
这是事实。
他能给小九的生活,远不如陆家的安逸。
“但她能有一个父亲!”冯钦想到了这一点,突然有了底气,“我能给他父爱,陆家能吗?!”
“云溪会再嫁,为什么不能?”陆飞白缓缓道,“挂一个父亲的名头就能让她幸福,简直是个笑话。你倒是有父亲呢,有两个,幸福吗?”
冯钦一颤。
“怎么光说父爱,不说说母爱?”陆飞白嗤笑,“跟着陆家没有父爱,跟着你就有母爱了?”
他一向不屑于这些。
冯钦脸色一白再白。
陆飞白抬腿,往前迈步。
“别过来!”冯钦声音尖锐起来,“我说了别过来!我会杀了她!陆飞白……我真的会杀了她!”
“哥!”
“说什么你能给小九这个那个的,不过是为了你自己。”陆飞白缓缓在冯钦面前蹲下了。
冯钦好几次都想使劲,可是看见陆云溪慌乱的侧脸,手指的力量就失去了一般,甚至有种连刀子都握不住的错觉。
陆飞白伸手,捏住冯钦手里的刀。
陆云溪冷汗直下――这个疯子!他真不怕她死了吗!
“我不想多废话,没有意义。你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你不会伤她,你不敢,你也惜命,放手吧冯钦,来,放开――”
陆飞白捏着刀的指尖用了力,说出口的话仿佛带着蛊惑的力量,诱着冯钦一点点松开了。
一恍神间,陆飞白身形骤起,一脚踹进了冯钦心窝!
“啊!”
砰!
他被踹得往后飞去,倒在箱子上滑了下来。
“妈!”陆云溪吓得往林清湘怀里扑,大哭出声。
林清湘也连声安抚,眼泛泪光。
随后林清湘将陆云溪交给保镖,抬腿上前,眼里的阴毒一闪而逝,走向冯钦。
“我陆家真是养了一条好狗!”她冷笑,“冯钦,你还想着今天能全身而退吗?”
陆飞白伸手一拦。
林清湘停住脚步,转头看他,“飞白?”
民宿。
“不救。”姜烟声线清冷,手指微凉。
冯钦对她做过的事,她一件也没有忘记,更何况他有今天,也是咎由自取。
儿时的温暖就留给儿时的人,那个人早就已经随着姜家的没落死掉了,她不会回头,也不做无意义的施舍。
众人没出声,傅司眠突然抬手,隔着防护服,握住了她。
姜烟抬眼对上他的目光,无声笑了笑。
“算了。”仓库里,陆飞白道。
林清湘皱眉,眼神微沉,但在陆飞白的注视下还是转身离开。
不过是一只狗而已,让不让他活,只是一念之间的事。
然而林清湘的步子还没有迈出去,身后就突然有了响动。
“林清湘!去死吧!”
她听见声响时转身已经来不及了,冯钦猛地扑了过来,陆飞白再次一脚将人踹飞,林清湘的小臂还是出现了一道十分明显的血痕。
林清湘凝视着这道血痕,眸色猛然间深沉许多,转头道:“冯钦,放你一条活路你还不想要?可以啊,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不知死活的人!”
她咬牙对着陆飞白道:“看见了吗?心慈手软的后果就是自取灭亡!我们现在已经被逼到这份上了,很多事你不想做也得做下去,你退,别人就进,别人进,那可是捏着我们整个陆家的命!”
陆飞白抿唇。
他知道林清湘指的不仅仅是冯钦,还有这整个实验。
陆家被架在火上烤,已经是逼不得已要参与。而如果参与时还没有一心一意,那就是两头都不讨好……太晚了,已经太晚了。
陆飞白闭眼,脸色沉沉,和夜色融为一体。
半晌,他抬腿往门外走去,不再去听身后闷叫和刀子起落的声响。
林清湘扭头,低声道:“做干净点,给人发现任何痕迹,下一个躺在这里的就是你。”
“是。”
“林清湘……”冯钦倒在血泊中,用力往前一扑,将她的裤腿拽住,“林清湘,小九,求求你让我……看看……”
林清湘一脚踢开,嫌恶地甩了甩裤腿,“冯钦,让你干干脆脆地死在这儿,也算是合作一场的恩惠了。别不知好歹。”
她也转了身,阴狠的目光中染上了几分歇斯底里的疯狂。
民宿。
手机响了。
邵肃飞看了一眼,挑眉,“奇怪……”
“怎么了?”楚梦璇探头。
邵肃飞抬眼,对上傅司眠,“前几天有个人通过底下的暗桩联系我们,说是想见你,我让人顺着消息查了一下,结果倒是挺有趣的,和富子有关。”
“谁?”傅司眠问。
“富子有个姐姐叫佐和子,最近来了北城,不清楚来的具体目的,但肯定也和最近富子手底下的实验室接二连三被毁有关。这个佐和子在日本也在做同样的实验,跟富子貌似是不同方向,查到的消息说,这两姐妹性格不合却维持表面关系,在日本就是因为大吵一架,才把实验分裂开来。”
“找上我们的,就是佐和子。”邵肃飞最后道。
“有留信息吗?”傅司眠问。
“留了一句话,说是见面地点和方式由你来定,她有十万分的诚心,还说富贵险中求,你不会想要错过这次会面。”
傅司眠眯眼。
姜烟手指微动,在桌上敲了敲。